第170章 你願賣,我不願買
「什麼?才兩百四十萬?」杜陽湊近葉子的手機,發出驚嘆。
「沒想到我舅還挺有討價還價的本事嘛。」葉子自豪一笑。
「便宜,太他媽便宜了!」杜陽更沒想到市值五百萬以上的股權,竟然總價值只要三百二十萬,按照目前四個股東平均的股權,所需要支付三人的只有二百四十萬,王鑫源那份自然不用給。
「未眠夜長夢多,現在就去給錢!」杜陽又道。
「可是,你不是說暫時不能取嗎?」葉子詫異。
杜陽搖了搖手機。
包廂的門再次打開,杜陽和葉子不請自來。
劉芳和其他兩個股東本來就一肚子憋火,對於兩人的到來顯得很惱怒,劉芳沖門口吼道:「你們進來幹什麼,滾出去!」
葉子橫了劉芳一眼:「你讓滾就滾啊!」
杜陽翻白眼嘀咕了一句:「大吼大叫,神經病!」
劉芳站起來剛準備發飆,便看到王鑫源笑臉迎向杜陽,客氣道:「來了啊小兄弟。」
杜陽笑道:「是啊,來付錢。」
王鑫源撓撓頭,投去一個無比感激的眼神。
說起來他和杜陽素未蒙面,更無半分交情,第一次見面還不到一小時,杜陽就替他解決了眼下最大的麻煩,說是救命恩人也不為過,若沒有杜陽仗義出手,他很有可能真被逼到走絕路。
劉芳聽到杜陽的來意,臉色頓時變得僵硬。
其他人也是,都有點蒙圈,怎麼也沒想到王鑫源的錢來自一個年輕的大學生。
好吧,他們真把杜陽當大學生看了。
此時的杜陽還穿著那套老趙買的便宜貨,手裡拎著個黑色垃圾袋,像極了夜總會裡招的暑假工。
杜陽確認了一遍:「每人多少錢?」
王鑫源道:「每人六十萬。」
杜陽看了眼人數,正好四個,點頭道:「嗯,正好二百四十萬,我這就轉賬吧。」
「等等,只用一百八十萬,給他們三個就行。」王鑫源指了指三名股東。
杜陽指著律師疑惑道:「那他……」
王鑫源口快道:「他不算人。」
律師神色一僵,扶眼鏡來掩飾尷尬。
王鑫源接著解釋道:「剛才我還了下價,所以每人只用給六十萬。」
杜陽和葉子佩服的望著王鑫源,尼瑪,幾分鐘的功夫,講個價就講出六十萬,牛逼啊。
王鑫源面不作色,心裡叫苦不迭,手掌心還火辣辣的疼呢。
比起他來,其他三個股東心裡更苦,早知道就堅持八十萬了,反正看杜陽的神色,也沒把六十萬放在眼裡,而他們更加疑惑的還是那個問題:這人哪來那麼多錢,難道是傳說中的富二代?
不光他們,就連葉子和王鑫源心裡也是這般想的。
杜陽走到三個股東面前,攤著手機一個個問道:「把你們卡號發過來下。」
幾人愣了愣,劉芳道:「現在轉賬?」
「是啊,你們不想要錢?」
「呵呵,你沒轉過大數額吧,一天之內根本就無法交易近兩百萬。」劉芳嘲弄道。
「咦?還有這規定?我倒是不知道。」杜陽心下冷笑,既然你嘲諷老子,就欠你幾天再說,然後對旁邊那男的道,「你呢?要不要錢?」
另外兩人對視了一眼,報出卡號,杜陽確認了一遍姓名和卡號無誤,每人各轉了六十萬過去。
他手機上剛操作完一會兒,其他兩人紛紛收到了到賬提醒,旋即震驚的看著杜陽。
劉芳臉色大變:「這,這怎麼可能。」
杜陽笑道:「一切皆有可能嘛。」
笑話,一天轉賬的限額對杜陽來說幾乎可以無視,鴻鑫兩家公司的流水足夠拿到任何銀行的高級VIP客戶,而杜陽身為法人,辦卡的時候銀行櫃員一查詢到杜陽背景,自然而然的提高了限額,都不用自己去申請,別說兩百萬,他現在每張銀卡每天能轉上千萬。
劉芳只覺臉頰生疼,心知銀行提高限額得看個人身份背景以及流水賬目來決定的,如此看來,面前這人絕不僅僅是個普通富二代那麼簡單。
她猶豫著報出了卡號。
杜陽笑道:「我每天就只能一百二十萬,你的嘛,過兩天吧。」
劉芳氣道:「你故意的吧!」
杜陽依然在笑:「是啊。」
「你!」劉芳氣結。
「我怎麼了?」
劉芳深吸幾口氣,用怨毒的眼光盯著杜陽,寒聲道:「聽你口音不是N市人吧!」
王鑫源上前兩步道:「臭婊子,你他媽什麼意思,當著我面威脅我朋友?」
王鑫源怒不可遏,他就這脾氣,別人欺負他時能忍就忍了,但要欺負他朋友,那不行!
劉芳別開頭,冷笑不語,意思卻已經很明顯。有王鑫源罩著杜陽,劉芳是不敢亂來,但可以背後放冷刀子,誰知道是她乾的?王鑫源無憑無據總不能賴在她身上,再加上杜陽是個外來者,即便再有錢又怎樣,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分分鐘讓他滾出N市,再者說,以杜陽的年紀,能有多少膽氣和手段,欺負他跟捏死只螞蟻似的。
對付杜陽,最簡單點的做法就是找幾個高中學生,一人給幾百塊錢,他們就能把杜陽痛扁一頓。
劉芳現在就是這麼想的,花點小錢來解心頭之氣。
杜陽依舊笑的無邪,抬了抬手阻止王鑫源繼續說下去,然後道:「這位老阿姨看來是想欺負我這個外地人吧?好,沒關係,我就一軟柿子,誰都可以欺負。」
頓了頓,繼續道:「不過我這人從來不和仇人做生意,所以嘛……」
劉芳冷聲道:「所以什麼?」
「你那份股權,我不買了。」
「呵呵,正好我也不想賣了!」
劉芳雖不敢跟王鑫源對剛,卻無懼杜陽這個小毛孩子,論起來,她和王鑫源有交情,王鑫源再怎麼樣也不會對她太過分,這份關係她把握得恰到好處。
事實上也確是如此,王鑫源雖會替杜陽出頭,可不會把事情做太絕,畢竟交情在哪兒擺著,總不能為了新朋友去和老朋友拼的你死我活,那就有點不講道理了。
「那樣最好,一個不買,一個不賣,這事兒告吹。」杜陽兩手一攤。
「可是……」
王鑫源剛說話,杜陽截口道:「沒事,這年頭就算做雞的和嫖客也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人家不願賣,我總不好意思強迫人家吧。」
劉芳一張臉陰沉到極點。
杜陽卻不知,隨口編的一個比喻儘管帶著暗罵的意思,卻真的戳到了劉芳的痛處。
世上罵人的話很多,最誅心的莫過於實話,就好比「干你妹」這句髒話一樣,幾乎誰都能免疫了,完全沒有殺傷力,但要是真的幹了某人的妹,再來這麼一句,是個人都會抓狂吧!
劉芳此刻的心情就是抓狂,要不是王鑫源在場,她一定會狠狠抽杜陽的耳光!
「你想耗,我就陪你耗著,看誰耗得過誰。」
杜陽對劉芳說了句,轉而看了看桌面上的協議,又打量兩眼律師道:「這位應該是律師吧?」
律師點點頭,禮貌道:「朋友好眼力。」
「眼力談不上,只是你的職業氣質和我兩位朋友很像,所以才瞎猜測的。」杜陽所說的正是鴻鑫的法律顧問,他接著道:「如果我沒猜錯,桌上的協議應該是讓這位先生簽字的,既然現在他簽不了,你這單生意的提成自然拿不到了。」
律師客氣笑道:「勞務費還是有的。」
「勞務費能有幾個錢。」杜陽撇撇嘴,他多少了解律師這行當,一般這種活兒勞務費二到五千,事成之後按提成或者商定好的價格來算,這種情況不比打官司,應該是按商定好的價格,說白了,就是說客費,和打官司差不多,都是利用專業法律知識來維護僱主權益或者服對方罷了,而律師的主要收入來源,正是專業知識和嘴上功夫的結合。
他大概估算了下,這單對方估計會給律師一到兩萬,所以大頭還是在說客費,於是說道:「這樣,今天的事你給做個見證,順便現在幫我擬一份股權轉讓協議,交給這兩位先生簽字,收購方嘛……」他指了指王鑫源,「就寫這位先生的名字吧。簽完之後我給你五萬元的提成。」
律師看劉芳一眼,又飛快移開,而另外兩位先前的僱主則未作表示,他才點了點頭,五萬提成實在太誘人了,而且對方完全支付得起,便道:「沒問題,半個小時內回來。」股權轉讓協議相對簡單,家裡電腦上模板一大把,而且他親身經歷了整場交談,知之甚詳,至於細節條例方面就按原先的協議照搬過來就行了。
劉芳的臉色又變了數變,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你到底什麼意思!」
杜陽直接無視了她,對她旁邊兩位道:「錢已經到賬了,還請兩位稍等片刻,簽個字。」
兩人看了看劉芳,無奈嘆道:「應該的,應該的。」
劉芳對兩人道:「你們又是什麼意思!」
兩人不敢看劉芳的神色。
劉芳這才意識到,自己真的耗不起。
她現在的處境,就像是以前王鑫源的處境。
過會兒只要兩位股東一簽字,等於王鑫源就持有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權,而她只剩百分之二十五,完全沒有任何話語權,既然鬧掰了,以後分紅真的會給她應得的數額嗎?天真!
更何況夜總會目前明顯是由杜陽接收了,王鑫源只是名義上的大股東,她得罪了杜陽,天知道杜陽會怎麼整治她。
與其如此,還不如拿了錢一拍兩散呢,甚至把這筆錢用來報復杜陽也總比陷在夜總會裡強。
通過這件事情,劉芳也徹底看清了,合伙人的關係真的很不牢靠,說是朋友,一有難時,一切以自身利益為重。
在杜陽簡單的殺雞儆猴手段下,其他兩人只慶幸自己沒有落得和劉芳一樣的下場,至於和劉芳站在同一戰線?別鬧了,他們現在的重心本來就在新的夜總會上面,這家老店,愛咋咋地吧,甚至覺得今天的結局也是他們所能接受的,到卡里的六十萬雖然少了點,但好在徹底和王鑫源劃清了界限,以後各自營生,見了面還算普通朋友。
當然,和劉芳的關係也要維持,卻不是在老店的糾葛,而是新店的合作。
這就是生意人。
人活到中年,誰不是左右逢源,能少得罪人,盡量少得罪人,尤其是在利益方面。
退一萬步講,他們就算和劉芳站在同一戰線,統一退錢不簽字,那王鑫源有了這筆錢,大可以重新開家店,反之,他們還得花錢買王鑫源的股權,為了一家本就打算放棄的店,這樣的投資很不值得,更何況N市就這麼大,王鑫源利用幾百萬開一家上檔次的夜總會,必然會極大影響這家店的生意,那麼他們何必讓事情發展到那一步呢?
種種因素下,他們很滿意現在的結局,至於劉芳的困境,他們也有心無力啊。
劉芳自然看清了局勢,強壓著火,咬牙道:「我賣!」
杜陽裝作沒聽見。
劉芳身軀微顫,顯然已到了崩潰的邊緣,對於她一個老闆來說,這口氣著實很難下咽,但六十萬對她來講也的確不是小數目,只能忍氣吞聲,提高些聲量道:「我想好了,我把我持有的夜總會股權賣給你。」
王鑫源冷哼了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杜陽則笑道:「不好意思,我現在不想收購你那份了。」
劉芳眉頭深蹙,嘴唇都快咬出血來,看著尤其可憐。
不多杜陽可不會心軟,首先她不漂亮,其次她這是咎由自取,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用在劉芳身上很貼切。
再者說,杜陽很肯定,劉芳一定銘記這份仇恨與屈辱,現在表現得越可憐,日後對他的報復就越激烈,既然如此,他不介意把事情做絕,省的日後仇人用他的錢來找他麻煩。
隔了很久,劉芳又咬牙道:「你要怎樣才肯答應!」
杜陽想都沒想,冷然道:「你沒聽清嗎?我說了,對你那份股權沒興趣!」
這下連王鑫源和葉子都對劉芳都有點於心不忍了,用眼神勸杜陽,杜陽卻依舊堅持道:「你們認識她,我不認識,不需要留情面,事實上,是她先提出不賣的,現在又來求著我買,這合理嗎?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哼哼,更可笑的是,威脅我?外地人?不自量力的東西!」
王鑫源不再勸說,因為杜陽說的很有道理,這種事放誰身上都不能忍受。
但讓王鑫源更加心悸的是,杜陽說最後那句話時所透露出的氣質,竟讓他有些熟悉,又十分膽寒。
那是一種煞氣,或者說,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