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花開花凋零 一世情緣終
“花開彼岸紅,花落彼岸傷,忘川河源長,三生石情淺。
儂在舊日裏,甜蜜幸福鄉,魂將歸西去,兩兩迫相忘。
韶華時光且飄零,帶走了儂心幾多意。春花秋月亦消散,徒剩下悲傷不了情。
妾心如山棱永在,妾心如天地長存。月夜星辰是我牽掛你的朝夕,春夏寒暑是我惦念你的歲月。
儂曾說君不棄,餘願永隨意。儂今再要說,魂魄將散命歸西。
儂今歸西去,告君別離。
儂今歸西去,告君珍重。
儂今歸西去,告君再續。
花開彼岸紅,花落彼岸傷,忘川河源長,三生石情淺。
彼岸花開三千年,彼岸花落三千年,生生世世空牽念,情起情落,緣結緣散。
彼岸花敗,血色凋零,情深,緣終。”
這是一個漫天無雲,夕陽灑滿了天地的傍晚。
夕陽代表著光明,那是再黑夜來臨前的最後一絲餘溫,她就站在那兒美輪美奐的的世界裏麵,黑色的描金鳳袍,掩飾不住的離殤,火紅的世界,驚歎地妖嬈。
她站在高高的烽火台上歌唱,舞蹈,哀柔婉轉,離思纏繞。她的舞跳得極好,在雲丘山上他曾偷偷瞧過她那美妙絕倫的舞蹈,這些年來再沒有見過。可再見時她已沒了當時的天真爛漫,有的隻是舞不動的疲憊和跳不出的心酸。
她在那兒翠眉彎彎,紅唇瀲灩,回眸一笑,芳華決然。
她在那兒歌聲悠揚,舞資驚鴻,回眸再笑,傾國傾城。
她在那兒黑得悲傷,紅得妖嬈,回眸三笑,決絕高傲。
她在那兒縱身一跳,彼岸花開彼岸,妖嬈兒開過,凋零在血腥的海洋。
“季恒!”她大喊。“這一世我鍾情於你,卻負了太多的人,如今我已經無力償還。
季恒,這一世我拚命的愛你,我不悔!隻可惜我的生命已經到了盡頭,抱歉,從此後我將留給你無限的惆悵和寂寞的悲傷!
季恒!我愛你,可下一世就讓我獨自花謝花開放吧。”
“妖兒————!”他伸出了雙手,可她卻最終隻留給他冰涼的衣角。他再沒了贖罪的機會,再沒了深愛她的機會。
花,落了。
最後的最後故事如何結束了?
大安錦帝三年六月二十八日錦帝季暘薨,傳位給恒王季恒。
大安錦帝三年六月二十九日新後沈妖即花妖兒薨。
大安錦帝三年六月二十九日新帝季恒未登基再禪位給皇子季顯。
大安錦帝三年六月三十日新帝季顯即位,力排眾議該國號為妖。趙尹厚為異性並肩王,劉英為古往今來第一位女將軍。
季恒呢?花妖兒呢?
“你已經決定了嗎?”
城門外已然登基的季顯抱著三歲的季無名看著對麵的季恒,他的懷裏麵是了無聲息的花妖兒,就好像她,隻是睡著了。
“季顯,你可知在這個世界裏麵有一座山叫落巫山,有一方寺叫苦納寺,千年以前,萬年以前那裏有著一個美好的美好的故事。我想那裏或許便是開始,但我絕不相信那裏會是結束。”
“你在說什麽?”季顯擔憂地看著有些精神失常的季恒,他其實並不同意季恒帶走花妖兒的遺體,可是他很清楚,若現在把季恒跟花妖兒分開,或許下一秒就是季恒癡癲成狂的結果。
“那是隻有我跟妖兒知道的故事。”季恒看著懷裏麵的花妖兒,臉上呈現出淡淡的笑意。
“無名,我不配做你的爹爹,你記住以後你的爹爹就是你的義父,你要健康,快樂的長大。”季恒看著自己的這個女兒,不知為何他竟有些無法麵對,或許他真的不配,他竟然有些憤怒吃下解藥的是他的女兒,而不是他的愛人。
季無名縮在了季顯的懷裏麵,她不懂得生死,卻明白母親也跟哥哥一樣睡著了,永遠的睡著了,或許也變成了一顆星星升上了天空,再也不能抱著她溫柔地跟她說悄悄話了。
到最後季恒也沒有以一個父親的身份給季無名取名,而無名也最終伴隨著季無名一生。
“你走了你的母妃,以及那個趙尹沫該如何處置?”
“她們跟我再沒有任何關係,陌生人與我何幹?”季恒隻看著懷裏麵的花妖兒,似乎旁人真的跟他沒了任何關係。
“好,我明白了。”
“既如此,我走了,季顯這個紛亂的天下留給你了。”早知如此這些年的折騰又是為了什麽?
“季恒,妖兒再見了。”季顯緊緊地抱著季無名,幸好他還有她,她是她生命的延續,他的餘生隻為她活。
“爹爹,娘親,再見~”季無名抽泣著跟季恒告別。
斜陽打在季恒的背影上,銀絲亂舞,步履清淺,城牆上趙尹厚跟劉英遠遠眺望著離去的人。
這是一個盛夏,亡魂,走好。
……
離開了京城,離開了塵囂,不知不覺間他竟來到了忘川河旁。
如今的忘川河已經不是舊日模樣,這裏麵遊魚愜意,倒影著兩岸風光,沒有了傳說的神奇,有的隻是大自然的美妙。
在河岸邊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穿戴著蓑衣靜靜垂釣,季恒抱著花妖兒站在河岸邊,水裏麵並沒有跟傳說一樣呈現出任何的景象,他歎息了一聲轉身離開。
“年輕人,你為何白了發?”那個老人突然說道。
“年輕人你又為何抱著一個死人?你要去哪兒?”
“她沒有死,她永遠活著。”
“哈哈!死了就是死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從來沒有例外。”
季恒不準備在理會那個老人,抱著花妖兒就要離去。
“落巫山在大河之西,在那個盡頭就是你要去的地方。年輕人,世間萬物,情,命都逃不過一個輪回。它或許是一個故事,也或許是真的存在過。就像彼岸花,或許它真的承載過一個人的靈魂,或許你真的可以澆灌出一個希望。
我本花妖,你為我取名妖嬈,八十一載甘露之恩,我用一生來報。
這不是一個故事,這隻是一場未了的姻緣。
我這兒有一粒彼岸花的種子,你需要嗎?”
那個老人放下了釣竿,將一粒種子遞到了季恒的麵前。
彼岸花,悲傷的花,何時才能結出幸福的果?
老人笑看著季恒接過了那一粒種子。
“年輕人你要堅信,果實或許就在下一個輪回之間。”
“下一個輪回.……”季恒木訥的念叨。
“老先生請問尊姓大名!”老人瞬間走遠了,季恒匆忙問道。
”我隻是一個軲轆,軲轆軲轆便是一生,就是一世。”
季恒訥訥地看著咕嚕師傅離去的方向,最終抱著花妖兒跟他的方向背離。
在大河的盡頭有一古老的深山命落巫,山上有一古刹命苦納,寺裏有一個沙彌,他常伴古佛青燈,日日歇在青鬆孤墳前,誦經打坐,參禪禮佛。
在雲霧繚繞間,檀香佛卷內有一顆沉寂的種子正在安睡。
“妖兒,下一次你何時盛開?”
沒有人回答,有的隻是再一次響起的清幽木魚聲。
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