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暗自籌計謀 一一通關卡(一)
三月桃花開,春風送來了又一個希望的年景。花妖兒托著肚子倚靠在美人榻上,最近她越來越疲倦,越來越嗜睡了。朝廷中關於對謝家人的處置已經有了結果,格殺勿論,包括玉貴妃,包括季恒。
就在明天了啊。
“劉英扶我起來。”
“妖兒,再多躺一會兒吧。”太醫說她的胎像很亂,不宜多動,劉英實在是替他擔心。
“不了,沒有時間了。”
“哎!妖兒你為他做了這麽多,又為什麽不要他知道呢?”
花妖兒笑了笑,“若是他知道了,這場戲還怎麽繼續,又怎麽讓人相信。”花妖兒緩了緩有道:“對了劉副將那邊已經準備好了嗎?”
“嗯!子義大哥從狼鄴回來後就去找了我的哥哥,如今都已經準備好了。”劉英點頭道。
“那就好。走吧,我們去禦書房。”
“小心點,我扶你!”
花妖兒微笑朝劉英道謝,這段時間以來她的確常常沒有顧及到自己肚子裏的寶寶,要不是劉英監督著她,隻怕……
禦書房內啟元帝趙匡正在跟趙武商談明天午時監斬謝家人的事宜,便有太監進來通報花妖兒求見。這是入宮半個多月以來花妖兒第一次來見趙匡,趙匡的內心自然是高興的。
“皇上,臣告退!”趙武第一時間告了退,趙匡也沒說什麽,點點頭讓他下去了。
在外殿花妖兒跟趙武交錯而過,趙武行了君臣之禮,花妖兒將他扶了起來並沒有說話徑直去了內室。
“大司馬,公主請你留步!”負責等在外麵的劉英替花妖兒叫住了趙武。
禦書房內趙匡手裏麵拿著一本奏折,黑底金邊的滾龍袍彰顯著這個複國帝王的霸氣與果敢森冷。然奏折上寫了些什麽他並沒有看進去,早在聽到細碎地腳步聲時他的注意力都已集中在了花妖兒的身上,盡管他依舊麵容鎮定。
“妖兒,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然而花妖兒一開口就瞬間打破了他的期望,也瞬間讓他萌生了一絲怒氣。
“妖兒,不應該稱朕一句父皇嗎?縱是你有氣,這麽多天過去了還沒消?你可知你這般做法若被言官得知,當有人參你不孝、不敬之罪!”
“父皇?這個世上會有將自己女兒的夫君抓起來的父皇嗎?”花妖兒跪在地上,大聲地質問道,她呼吸急促,肚子裏麵的兩個孩子讓她不得不加快呼吸的頻率,這般動氣更是加重了她的負擔。
“他是我鈺蘭國的逆臣賊子季家之後,又是害得朕妻離子散的謝家人之後,無論出於何種立場考慮他哪配當你的夫君!”啟元帝也甚為憤怒,把手上的奏折往地上一摔厲聲吼道。
“逆臣賊子的是他的先祖,不是他!”花妖兒反駁道。
“那又如何?他的身上既然流淌著季家的血,那就要為他及家人犯的滔天大罪付出代價!”
“若如此說,我早已經冠上了夫姓,我現在的名字是季話氏,皇上您是不是也應該將我一道處死!”花妖兒腰背一挺將趙匡的話頂了回去。
趙匡勃然大怒,自己的女兒不認自己這已經讓他大為惱火,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然還敢為了仇人之子跟自己頂嘴,又加上顏如卿認定了是她故意殺死了清靈將他拒之門外,一時之間各種各樣地煩心與怒火湧上心頭,趙匡揚手就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父皇!”聞訊而來的趙尹厚本想是趁著花妖兒主動來見趙匡時在中間緩和一下氣氛,卻沒想到一進門就聽到了屋子裏麵的大吵聲,他加快了腳步進去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自己的父皇竟然在打自己的妹妹。
“父皇,妖兒的身體不好,她怎麽受得住啊!”趙尹厚一邊擦著花妖兒嘴角邊的血跡,一邊不滿地衝趙匡說道。
“怎麽?你們一個兩個的都要跟朕做對嗎!尹厚就連你也要跟朕做對嗎!”趙匡瞪著眼睛怒指著趙尹厚跟花妖兒。
“父皇我們不是要跟您作對,隻是季恒畢竟是妖兒的夫君,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如今你要處死他,妖兒怎麽會不難過?難道您就希望妖兒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嗎?”
“那你們想怎樣?讓朕放了他?朕告訴你,絕不可能!更何況,季恒是妖兒親自捉拿回來的,現在在朕麵前鬧這一出又是為了什麽!”這就是趙匡最不明白的了,當得知花妖兒親自抓了季恒以後他以為她已經想通了,所以聽到花妖兒主動來見他時他才會充滿期望,可是卻沒想到她來這兒竟然還是為了季恒。她究竟在做什麽?
“皇上,我知道季恒他必死無疑,季家的人有罪,謝家的人也有罪,而他偏偏身上同時留著季家跟謝家兩股血脈,所以他是無法得到饒恕的。皇上,妖兒不是來請求您放過他的,妖兒隻求您留他一個全屍,讓妖兒親自送他最後一程,還請皇上成全!”
花妖兒推開了趙尹厚,掙紮著站直了身體,膝蓋一彎猛地跪了下去。隻聽咚地一聲響,花妖兒額頭撞在了地麵之上,趙尹厚想要去拉她起來,可是見她如此堅定,他明白,她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妖兒,朕真的是不明白,你既然舍不得他又為什麽要抓了他?你既然狠得下心抓了他又為什麽要堅持親自去送他?還要朕留他一個全屍!妖兒,你的這些行為太過矛盾,你究竟在想些什麽?”
花妖兒緩緩抬起頭來,淤血讓額頭呈現出烏青,她徐徐道:“於國於家,季恒是我的對立麵,是我的仇人,我沒有立場為他求情,更沒有理由放過他,然而我又不願忍受他遭遇顛沛流離的逃亡之苦,如今洛河以南是大安,難以容他,洛河以北是我鈺蘭,他為罪人,四海之大他無處為家,與其讓他顛沛流離,我更願意親自抓了他給他一個痛快。
但他畢竟是我的夫君,是我相許要一生白首的夫君,如今生死擺在了眼前,我們不能一起白首,我惟願陪他走到此生的盡頭。這已經是妖兒最後的希望了,妖兒心裏很痛,很亂,這唯一的一點期望,皇上,妖兒求你成全!
求你成全吧,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