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郎今征西去 盼君長安矣
出征西北的軍隊終於整裝完畢集結於京城外城牆外,康正帝出宮祭天祈福並將帥印交到了季恒的手上。
季恒站在祭台上高舉著帥印大喊:“征伐狼鄴,壯我國威,保家衛國,天佑大安!”
“征伐狼鄴,壯我國威,保家衛國,天佑大安!”
“征伐狼鄴,壯我國威,保家衛國,天佑大安!”
……
十萬將士的呐喊聲,聲勢浩蕩,此起彼伏,激蕩人心,手裏的長矛規律而有力的揮舞,充滿了征戰的熱血和激昂。
“出發!”擂鼓敲響,季恒跨上馬背穿過祭祀廣場在士兵的呐喊聲中奔出城牆,帶著浴血奮戰的滿腔熱血,帶著承載未來的無限希望,衝向未知,衝向戰場!
高高地城牆上花妖兒迎風而立,出征的隊伍已經消失在視線裏麵,此一去少則數月,長不知幾昔。她眺望著,眺望著愛郎一身戎裝奔赴生殺地獄。她也盼望著,盼望著未來的夫君凱旋而歸,親手為他脫下那萬斤戎裝。
“聚不知何夕,徒餘悲別離。郎今征西去,盼君長安矣!”
“好一句盼君長安矣,妖兒果真是情深意切,倒讓我好生一番羨慕啊!”
“二皇子你怎麽也出宮了?”花妖兒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台階,季顯坐在輪椅上他是怎麽上來的?更何況季顯少有出宮,也討厭紛亂和吵鬧,將士們今天出征,他怎麽反倒出來出來了?
“我不出宮又怎麽聽得到妖兒姑娘的這一份摯情至真之語呢?”季顯擎著笑看著花妖兒,消瘦的麵容在陽光的照射下都沒有絲毫的紅潤,蒼白地不像話,風吹過還偶爾咳嗽幾聲,聽上去虛弱無力。
“二皇子這上麵風大,妖兒送你下去吧。”花妖兒擔心季顯地身體說道。
“這裏很好,人少,安靜,妖兒陪我在這待一會兒吧。你該不是那麽絕情的人吧,就陪我一小會兒也不行?”見花妖兒微蹙著眉頭,季顯幾許失落地說道。
“當然不是,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
“無礙,我自是有數。妖兒你過來推我往前麵走走。”季顯拍了拍輪椅對花妖兒說道。
“好。”季顯的輪椅足有半人之高,用的是上好的紅木,上麵雕刻著繁複的紫竹還有星星叢叢的細瑣蘭花,花妖兒推著季恒一直去到了城牆的最邊上。
“妖兒,站在這高高的城牆之上看著外麵的大千世界與你立於平地之時相比來可有不同?”
“站在城牆之上視野開闊,看得更高、更遠,比起平地上的局限來說,自然是有很大不同的。”
“是啊,妖兒站在這高高的城牆上可有一種俯視眾生的感覺?”
“俯視眾生?並沒有,相反的,比起這廣闊無垠的大千世界我倒覺得自己分外的渺小。”
“嗬嗬,是嗎?”季顯低笑著,又咳了幾下才說道:“妖兒的心境果真是不同的,你看到的是整個世界,而他們所看到的卻永遠隻有自己,花妖兒,是這個時間獨一無二的花妖兒。”風吹過,季顯又猛烈地咳嗽起來。
花妖兒也沒心思去想季顯說那些話做什麽了,隻忙著幫他拍背順氣,而季顯的貼身小太監急急地跑過來遞上一個藥品又拿出一個水壺,服侍這季顯吃下,片刻後咳嗽才停了下來,季顯的臉上也多了幾絲病態的紅。
“這裏的風的確太大了,二皇子我們先下去吧。”
這一次季顯沒有反對,任由花妖兒推著朝台階走去,去到台階處小裴子在花妖兒詫異的視線裏連人帶輪椅將季顯抱了起來穩健地一步一步走下城牆。原來季顯就是被小裴子給抱上去的啊,小裴子的身體看起來瘦弱,沒想到竟是這般孔武有力。
“妖兒,我先回去了,今天出來一是很久沒見了來看看你,而是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小裴。”
“郡主,這是二皇子往常親自飼養的,請您收好!”小裴子拎著一個被黑布包裹的鳥籠狀東西遞給了花妖兒,花妖兒疑惑地接了過去。
“若有需要,它會幫你找到我。”
那鳥籠裏麵是一隻信鴿,花妖兒暗自思量著季顯的心思,難不成他竟然洞悉了她的心思?知道她的打算?
“那一天你跟太子在皇宮裏麵的話我都聽到了,你既煤層退縮,我便知道你接下來要做什麽了,你怎麽會眼看著他獨身陷入什麽意外呢,我說的對不對?”
“二皇子……”
“其他的話不用多說,我先回去了,無論何時隻要你有需要,我會幫你的。”
“謝謝。”千言萬語隻化作一聲謝謝,謝謝他沒有阻止她,謝謝他那麽懂她,謝謝他一次一次幫她。
“妖兒,今天天氣很好,鳳凰台的菊花都開了聽說漂亮得很,不少小姐、公子都在那兒賞花散心,哥哥也陪你去看看可好?”季恒已經離開了五天的時間,這幾天花妖兒不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麵就是坐在院子裏麵發呆,趙尹厚擔心花妖兒再這麽消沉下去身體會吃不消,所以今天特地放下了公務想要帶著花妖兒出去散散心。
“哥哥,我身體倦怠得很不想動,哥哥你去吧,說不定還能在秋高之際得來一場天賜良緣呢。”花妖兒十分沒精神地臥在美人榻上,整個人懶懶的,小臉看起來倒是比前幾天更加黃了不少。
“這可不行,正因為你懶得動所以才這麽沒精神。妖兒,你就當是陪哥哥去散散心好不好?你也知道哥哥自從襲了爵位後公務繁重已經很久沒出去走走了,妖兒就這麽忍心看著哥哥一天也不得歇嗎?”
花妖兒最受不了的就是冰山似的趙尹厚做出那極近賣乖討巧地模樣,跟往日裏的形象反差太強,莫名得喜感,每每他做出這般模樣時花妖兒都會瞬間無力招架,這不這一次也一樣。
“好啦好啦,哥哥你也不怕人笑話,沒皮沒臉的撒嬌羞不羞啊?”
“不羞不羞,能得妖兒相伴,撒嬌又有何妨?”
“噗嗤!”花妖兒被趙尹厚的無耐模樣給逗笑了,撐著身子從美人榻上坐了起來。不知怎麽的自從那天趙尹沫命她做栗子糕,連續劈了近一天的柴禾後她的腰總覺得酸軟無力,起初時不厲害,最近幾天倒是越發嚴重起來了。
“妖兒怎麽了?”看著花妖兒不時地揉著後腰,趙尹厚擔憂問道。
“大概真的是躺得太久了,身體也抗議了!”花妖兒也似模似樣,一本正色道,引得兩個人都不由得一笑。
“走吧,我在鳳凰台準備了一艘小船,今兒個咱們也溫上一壺酒,泛舟湖上,賞花、吟詩、下棋!”
“賞花成,下棋成,吟詩,哥哥可不成!”
“哈哈,瞧瞧你剛才還一副懶樣,這會兒倒是有精神取笑起哥哥來了嘛!”
花妖兒回頭衝趙尹厚俏皮地吐了吐舌頭,裙擺一提回了屋子,出去賞花可得換身輕便點的衣物才行,否則被那些枝枝椏椏地繞著可不得寸步難行?
鳳凰台上有一顆上千年的梧桐樹,傳說曾是鳳凰的棲息地故而得名鳳凰台。鳳凰台為一方湖水環繞,若要登上鳳凰台便隻能搖小舟上去,上麵多有菊花,每到天氣涼爽的秋天這就是京城大家世族的公子小姐們的好去處。
鳳凰台上已經熙熙攘攘地去了很多人,花妖兒跟趙尹厚不愛去湊那熱鬧便直接留在了穿上慢慢地搖著槳櫓繞著鳳凰台遊走,賞著垂於岸邊的秋菊別有一番意境。船上被這些茶果點心還有一局圍棋,兩個人棋沒下多少,倒是桌子上的幹果下去了不少,足足都是去了花妖兒的肚子裏。
“妖兒,這酸梅這麽好吃?”花妖兒並不是那貪吃之人可是看著她不停地一顆顆吃著趙尹厚不免好奇。
“好吃啊,也不知怎麽的以前雖然也愛吃這酸梅,可總是因為很酸吃不下幾顆,最近嘛倒是習慣這味道了,吃其他的反倒沒什麽感覺。”說話間花妖兒又拿起了一顆酸梅。
趙尹厚也拿起一顆酸梅扔進了嘴裏,幾乎是瞬間就把它給吐了出來,太酸了,對於他來說簡直是難以下咽,難為花妖兒吃得這麽香!轉而一想莫不是花妖兒思念成疾才有了這嗜酸的癖好?“妖兒,你可是在恒王離開後開始食酸的?”
“或許是吧……”
兩個人都靜了下來,花妖兒拿著一顆酸梅怔然走神,今天才第五天啊……趙尹厚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刮子,怎麽在這時候提到季恒嘛,花妖兒好不容易暫時沒那麽失魂落魄,這被他一問又勾了出來!
“砰!”突然他們倆坐的小舟隨著一聲響劇烈搖晃起來,花妖兒的頭磕在了身前的圍棋小桌之上,刹那間頭暈目眩。趙尹厚連忙扶住了花妖兒,這時船夫也急忙進來解釋道:“前麵有一艘船突然衝了過來小民已經盡力避讓,然而還是撞在了一起,公子、小姐你們沒事吧?”
既然不是船夫的原因趙尹厚也不會為難他,擺擺手讓他出去叮囑他小心些,船夫應了一聲又走了出去。趙尹厚幫花妖兒檢查著額頭上被撞出來的大胞,紅得地厲害,幸而沒有破,花妖兒隻覺得眼花卻沒有告訴趙尹厚。
“砰!”又是輕微地一撞,剛動起來的小船又在湖麵晃了一晃。趙尹厚怒上心頭正要出去看看是誰那麽無禮突的聽見了趙尹沫的貼身丫頭杜鵑的聲音傳來。“請問廣陵侯爺跟侍花郡主可是在船裏?我們王妃邀侯爺跟郡主共遊鳳凰台,還請侯爺跟郡主出來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