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栗子朋友心 王妃意掙紮
曾經在宮裏時季恒時常出入彩沫軒，芸香三人跟花妖兒走得近，所以他也甚為熟悉。瞧著三人一臉緊張，方才又聽到他們談及花妖兒，於是下意識的打量著三人。
“你們剛才有提到妖兒，她怎麽了？”
“妖兒她！”茴香剛要回答便被芸香扯了回去轉而說道：“回王爺的話奴婢們是在說妖兒對我們很好，想要買樣禮物送給她來著。”
季恒狐疑地看著三人，這不是花妖兒的生日，又不是節下，沒頭沒腦的送什麽禮物？“果真如此？”
“果真果真！”三個人點頭如搗蒜。
季恒猛盯著三人緩緩道：“本王將有一段時間不在府裏，你們是妖兒的朋友，希望你們能替本王照看好妖兒，如果妖兒出了什麽事你們拿著這令牌真接到護軍營來找本王知道嗎？”
小魚子上前接過季恒手裏的令牌回道：“奴才明白，王爺放心。”
“嗯。”季恒點了點頭轉而離開了。
小魚子三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臉詫異。恒王才大婚就要整日呆在護軍營，新王妃的麵子掛不住，心裏肯定不會痛快了。
“芸香你剛才為什麽不讓我告訴恒王，妖兒在廚房裏做栗子糕？”
“哎喲我的傻妹妹喲難道你現在還不明白嗎？若說行宮那晚是個意外，全是巧合，你信嗎？你再看看王妃今天對妖兒的態度，她們之間定然是發生了什麽了呀！”
“我知道呀，所以把我們知道的告訴恒王，不是就能讓恒王去解決了嗎？”
小魚子嘎噔一聲用手指彈了茴香一腦袋瓜說道：“要是事情真那麽簡單，王爺也不會真的娶王妃了，有些事光憑說是解決不了的。”
“是啊。算了，算了，先不想了，至少王爺心裏掛著妖兒對吧。我們還是先去廚房幫忙是正事。”芸香拉著茴香就走，小魚子揣好了令牌也跟了上去。
廚房裏麵炊煙嫋嫋，柴火熊熊，栗子糕的香氣濃鬱纏纏。三個少女一人臉上兩坨紅雲，那都是蒸汽薰蒸所製。
芸香三人趕去的時候就見到花妖兒正指導著兩個丫頭用專門的模具給栗子糕定型。有花形的，月亮型的，還有吉祥字樣型的，小巧精致。
“妖兒。”
“妖兒。”
“妖兒。”三個人招呼著走了過去。
“你們怎麽來了？”花妖兒驚喜道。
“我們來幫你啊！”芸香去拉花妖兒的手，卻隻聽花妖兒嘶的一聲將手抽了回去。
“這位姑娘小心，妖兒姑娘的手傷了！”珍兒連忙放下手裏的栗子糕，捧住花妖兒的手小心嗬氣。
芸香，茴香捧起花妖兒的另一隻手心疼的檢查起來。原本細嫩纖長的手指如今紅腫不堪，一個個或破了，或沒破的水泡布滿了雙手。
“妖兒妹妹你的手怎麽傷得這麽厲害？”芸香哽咽道。
“是劈柴傷的，姑娘今天劈了一整天的柴。”珠兒也紅著眼睛靠了過來。
“沒關係，不打緊的。”花妖兒寬解道。
“怎麽不打緊了！妖兒你的手傷成這樣隻怕動一下都痛得要命，十指連心啊！妖兒，很痛對不對？”茴香心實看著花妖兒的手真是痛心難明。
“妖兒.……”小魚子欲言又止，張了幾次嘴，眼睛一紅轉身離開了廚房說道：“剩下不夠的柴我來劈！”
“小魚子，不用！”
“妖兒，讓小魚子去吧，你的手傷得這麽厲害，不好好歇著，可就廢了！”芸香拖著花妖兒在一個凳子上坐下來，不讓她起身。
四個人分別分擔了添柴看火，揉麵，製糕的工作，果真不讓花妖兒再動一下。花妖兒看著忙碌的四人含淚微笑。
隻是，她不會再出現了，對嗎？
“姑娘，姑娘你看我捏了一朵茉莉花！”珠兒小孩兒心性的捧著栗子糕去花妖兒麵前討好。
“嗯，很棒，珠兒又進步了。”花妖兒用背揉了揉珠兒的頭發。
“什麽姑娘來，姑娘去的啊，我跟茴香還有妖兒都是姐妹相稱的，珍兒，珠兒你們也直接叫我們姐姐吧。”
“還有我，還有我，你們叫我魚哥哥好了！”小魚子拽著一把斧頭就衝進來。
“呸，魚哥哥，我還水弟弟呢！”茴香打趣著說道。
“珠兒好妹妹，別跟那壞姐姐學啊，來，乖，叫哥哥，有糖吃哦！”
珠兒眼饞地看著小魚子手裏的桂花糖，又請示性的看著珍兒，珍兒點頭後，珠兒甜甜地叫了聲“魚哥哥”快速把糖放嘴裏吃起來。
小魚子滿意地拍了拍珠兒腦袋，衝著茴香得意揚揚頭，又一顛兒一顛兒的扛著斧頭離開了廚房。
灶台裏的火越燃越旺，廚房裏也被歡笑填滿。四個少女忙碌的身影和交錯的打鬧聲給這個黑沉沉，寒嘁嘁的夜憑添了一絲鮮活。
耳朵裏充斥著歡聲笑語，花妖兒轉頭看著外麵陷入了無窮無境的沉思。
恒，尹沫，你們在做什麽呢？
眼皮發沉，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兩天兩夜沒有合眼她真的累了。
灶裏的柴火燃了一夜，糕點的香味也飄滿了大半個王府。
花妖兒被柴火一陣劈啪的爆響聲給驚醒，灶台上蒸著最後一攏栗子糕，其他已經蒸好的都被好好的裝了起來。
“謝謝你們了，我的好朋友們。”她對著四仰八躺的五人輕輕說道。
休息一晚後手上結了薄薄一層痂，不太用力就不會扯著疼，而手臂卻是更加酸軟無力了。
把最後一塊栗子糕裝好時，芸香五人也打著哈欠醒了，連忙去幫忙。幾個人看著滿滿幾十屜的栗子糕開心地笑著。
“珍兒，珠兒你們幫我看著這些栗子糕好嗎？我現在去找王妃交差。”
“嗯！”珍珠兩姐妹點頭。
“妖兒我們陪你去吧。”
“芸香姐不用了，你跟茴香姐還有小魚子還要回綺蘭院做事，妖兒不能耽誤你們，要是晚了會受罰的。”
想到嚴厲的王嬤嬤三個人吐了吐舌頭。“那好吧！姨母威嚴啊！”茴香搖頭晃腦說道。
端著一疊栗子糕，花妖兒跟芸香三人一起回了綺蘭院，芸香三人從後門繞了進去，正被王嬤嬤逮個正著，留下了一句“你們做得很對！”徒留下三人摸不著頭腦。
趙尹沬這會兒剛起床，正在描眉梳妝，杜鵑匆匆跑了進來。“王妃不好了，王爺來了！”
“混說，王爺來了不是好事嗎！”
“還有，還有花妖兒也來了！”杜鵑喘了一口氣又說道。
趙尹沫手一滑黛墨從濃眉上滑了出去，留下些許猙獰的痕跡。“不能讓他們現在碰到！你將花妖兒帶去別的地方等著！”
“奴婢遵命！”
用絲絹擦掉畫壞了的一筆，趙尹沫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打開房門，外麵有一條石板路，路旁是兩列石燈，更有簇簇繁花環繞，石路連著對麵橫著的長長回廊。
她站在這頭看著杜鵑擋著從右邊出現的花妖兒，帶去了別的地方，而季恒正巧從左邊進入了視線。
趙尹沫弱柳扶風般迎了上去，款款行了一禮，“妾，見過王爺，王爺萬福！”
這樣的趙尹沫好陌生，季恒微皺了眉頭，隨之將她扶了起來，“我們之間無須如此多禮。”別扭的生殊感。
趙尹沫起身，抬頭，回以一笑。曾經俏麗的麵容，今天已被濃妝豔抹掩蓋。季恒的眉頭皺得更深，卻又覺得這副麵容跟某個同樣喜好濃妝的人甚為相似。
“王爺怎麽起得這麽早？”
“尹沫，我是來跟你說一聲今天去護軍營，晚上就不回來了，明天歸寧，我早上來接你。”
“哦，好！明天我等你。”趙尹沫緊握雙拳。
“嗯，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季恒隻是背對著她點了點頭。她覺得好壓抑，她明知會如此，可真的生殊起來，卻好難受。
明明她才是恒王妃，不管她愛過誰，隻要她成了恒王妃，她不容許有誰來背叛！
季恒又去找了花妖兒，敲門依然無人應答，心下疑惑，剛想推門進去，一個麵生的小丫頭拜跪了下去。
“王爺萬福！王爺是要找妖兒姑娘嗎？”
“她去哪兒了？”
“回王爺的話妖兒姑娘一早起來就去廚房了，這會兒應該去王妃那兒了。”
原來如此，想是走岔了。季恒剛從趙尹沫那兒過來，再回去也不過是三人尷尬，遂直接調頭離開了王府。
跪在地上的小丫頭見季恒離開後，從懷裏掏出一張十兩的銀票，歡天喜地的也蹦跳著離開了王府。
綺蘭院偏廳，花妖兒站在廳內，不時對著手心吹氣，手似乎痂破了後更加痛了。
趙尹沫藏在門後看著花妖兒那雙紅腫不堪的手胸口一窒，她其實並不開心。
明明她喜歡季暘，被狠狠拒絕了她想到了尊貴的恒王妃身份。她其實不願意承認她嫉妒，嫉妒花妖兒被那麽多人喜歡。
她也懷疑自個兒是不是太過固執，太過偏激了。認為是花妖兒背叛了她搶走了季暘，季恒。她還對季恒，花妖兒下藥，這些真的都是她做的！
在見到花妖兒紅腫，布滿水泡的那雙手時，趙尹沫又恐慌了。
那雙手曾經多少次握著她的手陪她練字？那雙手曾多少次為她做出好吃的糕點？那雙手為她梳理過多少次頭發？擦過多少次背？捶過多少次腿？推她蕩過多少次秋千？待她受過多少次太傅的戒尺之責？
今天，她卻讓那雙手變得如此麵目全非。
“杜鵑，本妃對她是不是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