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彼岸紅似血 玉蘭白如雪

  高城牆，低城牆，下麵碧河淌，上麵小橋梁。前挑夫，後餅郎，大人兒買賣忙，小娃兒嬉戲鬧。柳下歌聲起，巷裏說書狂。賭坊深藏、酒坊飄香、茶樓酒樓待客勤忙。這便是蘇縣集慶市井的熱鬧。


  為了在外方便幾個人都虛設了身份，季暘為大公子，樊香是他的夫人，季恒為三公子，趙尹厚是表少爺，趙尹沫是小公子，花妖兒自然成為了趙尹沫的書童，樊鉞則是護衛。


  熙熙攘攘的人群裏麵馬車跟馬完全無法穿行，隻能是都留在了外麵，季恒一行人哪裏經過繁雜的趕集場麵在熱鬧的街道上麵是寸步難行，最後隻能就近尋了一家酒樓打發著白天的時間，等著入夜去瞧瞧這宮外的夜市。品著茶，吃著蘇縣特有的點心，聽著當地柔情婉轉的小曲倒也並不無聊。


  入夜之後街道比起白日裏已經是少了大半的人，不過卻絲毫不減它的熱鬧，更有許多玩意兒是白日裏無法見到的。比起白天街道上滿是農產品，夜裏的集市更多的是雜耍、手工、小吃玩意兒，這些明顯是對了趙尹沫等人的胃口。


  趙尹沫拉著花妖兒穿梭於一個又一個攤位之間，一會兒戴戴這裏的珠花，一會兒嚐嚐那裏的小吃，看見了一兩個小巧的手鐲又迫不及待的伸手就要往兩個人的手上套，這可急了花妖兒，她手上是抱著一堆東西根本不敢亂動。


  季恒跟趙尹厚緊跟在兩個人的身上，很是體貼的一起分擔了花妖兒手上的東西。而季暘則跟樊鉞、樊香走在最後麵，雖然他的視線一直緊跟著花妖兒，可是看著季恒跟趙尹厚兩個人，他覺得他跟她似乎越來越遠了。


  “大公子你看這珠花好看嗎？”樊香突然拉住季暘去到旁邊的首飾攤位上，拿著一朵粉色的紗花嬌笑問著季暘。


  “好看。”季暘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那這一朵呢？”


  “嗯，也好看！”


  樊香的臉立馬沉了些許，什麽這朵那朵，明明她一直都隻拿著那一朵粉色的花，果然他從來就沒有正眼看過她。


  樊鉞在宮裏當差哪裏不知道季暘跟樊香之間的那些事情，隻不過立場原因他不會去質問季暘，更不可能為了樊香跟季暘翻臉。反響說白了隻是練習季暘跟樊家的一條繩而已，她是太子妃，未來的國母這已足夠。至於她幸福與否，這都要看她自己了。可是，真的不為自己唯一的妹妹做點什麽似乎又有些過意不去啊。


  “大公子，看來夫人十分喜歡這珠花，古人雲女為悅己者容，想來大公子下對夫人果然是十分疼愛，否則夫人又怎能想著用姣好的容顏來回報大公子呢。”樊鉞極其坦然地笑著說出了這番話，反響很自然地做出了嬌羞之態。


  季暘依然溫和的笑著，隻是笑不達眼底。演戲，他早已習慣，被他人牽使著他已經演了二十二年的戲，極其自然地從樊香手裏麵接過了那支珠花，看似溫柔滿心疼愛地小心別進了樊香複雜的發髻之間。


  雖然她過於精心的裝扮其實容不得再多一隻珠花，樊香卻是眉開眼笑，借著攤位上的鏡子美美的看起來。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這是他第一次替她簪花。


  “哼！討厭！戴那麽多頭飾也不怕把自己累死！”稍遠的趙尹沫見到季暘給樊香戴珠花的一幕憤憤出聲。“妖兒，我們走！”


  “來來來，好看的麵具咯，人物，動物，臉譜，還有花朵，各種各樣的麵具歡迎試戴挑選咯！”


  “麵具！”趙尹沫立馬被吸引了過去，“老板給我看看你家的麵具！”


  “好嘞，請問公子想要什麽樣的？我這裏應有盡有。若是有您喜歡，我這裏卻沒有的，您還可以下單訂做。”那位中年老板殷勤地介紹著，兩條毛毛蟲般的濃黑大眉毛一上一下可勁兒跳動著。


  “老板，你倒是挺會做生意啊。”季恒說著話也拿了一個麵具打量起來，那是一朵鑲花的麵具，紅似血，花瓣層疊嬌豔，恰似一朵夢中的彼岸。


  在所有人的震驚中，季恒旁若無人地走到了花妖兒身邊，花妖兒有些慌張地看著季恒，卻見季恒笑了笑，慢慢抬高著拿著彼岸麵具的手，小心地戴在了花妖兒臉上，隻露出了小巧殷虹的粉唇，和玲瓏的下巴，麵具下隱隱約約勾勒著鳳眼的弧度，配著嬌嬈的彼岸，好不魅惑人心。


  “很適合你，送給你。”


  “謝，謝謝！”麵具很好的遮掩住了她粉嫩的臉頰，讓她的羞澀得以隱藏。


  “三弟，你不覺得這玉蘭麵具更美嗎？”季暘手托著另一張鑲著白玉蘭的麵具，高舉著恰對著花妖兒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