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母子立賭約 心事沉複沉

  “母妃兒臣說過，兒臣這輩子隻會有一位王妃，兒臣隻會娶師傅跟師母的女兒！所以兒臣肯請母後以後不要再動讓兒臣納側妃的念頭。至於這些個大家閨秀的畫像。”季恒指著一幅幅被展開的畫像不無氣惱道：“兒臣沒有興趣，母妃喜歡就自個兒留著吧！”


  “你！”玉貴妃暈染著上好丹蔻的長指甲指著季恒，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母妃，兒臣知道你是為了兒臣好，母妃兒臣今天便將心理話說予你聽。兒臣自從十年前師傅，師母相繼離世以後就下了決心，這輩子要盡兒臣所能地愛尹沫，保護尹沫，讓師傅，師母安心。至於其他的對兒臣來說都不重要。”


  季恒說著話，思緒飄到了從前，想起了禦花園裏他第一次隔著顏如卿的肚子小心的感受小小的她的存在。想的了那之後夜夜不斷地夢，夢裏總有一朵閃著熒光的紅色花朵，夢裏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前世她叫彼岸，她還叫妖嬈。


  他想到了最後一次見到彼岸花時，趙尹沫的艱難出生和那溢滿天地的花香。自那後他再沒在夢裏見到那彼岸，所以在見到彩沫軒裏那盆彼岸花時他才那般驚喜。彼時他還不知，彼岸是一種殤。


  他想到了那一夜肆掠無情的大火，焚燒著。毀了屋，燃了房，奪去了他那般美麗的師母。他忘不了，濃濃煙霧裏，無情火舌中那脆弱而悲涼的嬰兒啼哭聲，細弱地就像是下一刻就再也抓不到了。那夜的淒慘化作了一個夢融進了他的記憶深處，他時刻記著師母在火海裏無助的淚水、無聲的言語，以及嬰兒那孱弱的呼吸。


  他認定了她是那前世的注定，他將為了她窮極一生來守護。


  玉貴妃被季恒氣得發顫，什麽都不重要？可她倒是覺得這個世間最不重要的就是所謂的愛情。


  “恒兒，母妃一心一意為你著想，你怎麽能說這些都不重要？”緩了一口氣的玉貴妃，陰沉著臉說道。


  “母妃，你有著父皇的寵愛，這樣難道不好嗎，其他的不要再去想可好？”


  “寵愛？”玉貴妃清冷一笑，似帶著自嘲。“恒兒，母妃問你你可能做到一世隻愛一人？”


  “兒臣.……”季恒頓了片刻。“兒臣定是不會負了十年前立下的誓言。”


  “好！既然恒兒能有此決心，那母妃也不逼你，母妃很期待我的恒兒跟別人是不一樣的。母妃給你六年時間，六年後你若是負了，那你的一切就由母妃做主，到時可就再由不得你了！”


  “母妃！”


  “怎麽？”玉貴妃伸展著手指撥弄著緋紅的指甲，嘴角戲虐一抬說道：“你對自己沒信心？”


  “不，兒臣一定做得到！”


  “很好！”玉貴妃美目彎彎深沉一笑。“方嬤嬤將這些畫像收起來吧，本宮會給她們找個好人家的。”


  “奴婢遵命。”方嬤嬤是玉貴妃家生奶娘，十分親近，從不避嫌。


  “母妃那兒臣告退了。”


  “嗯。”玉貴妃點了點頭，季恒行禮退了下去，心裏莫名壓抑，總覺得今天這賭將會充滿意外和變數。他不相信他的母妃會這般輕易退讓。但是不管怎樣，他不會改變，他這一輩子隻會有她一個妃，他會代替已故的師傅師母好好疼她，寵她！

  “娘娘這樣好嗎？太子如今已經有了樊通這座靠山，三皇子他豈不是——”


  “無礙！”玉貴妃手一揚打斷了方嬤嬤的話，“本宮說再多也抵不上他自己去體驗一回，本宮要他自己明白，愛情是這個世間最無用也最可笑的東西！”


  明美華麗的容顏浮上算計的陰狠，丹蔻玉甲被生生折斷。“方嬤嬤一切照計劃進行，另外…去好生查一查那個花妖兒究竟是什麽來曆！”


  “是！”


  季恒離開了玉貴妃的玉裳宮，月光的銀輝灑下，心事重重地他迫切想要見到趙尹沫，遠遠甩掉了小弦子徑直往彩沫軒去。


  “太子哥哥我不喜歡她，你也不要喜歡她好不好！”


  在彩沫軒外麵季恒聽到了趙尹沫地咋呼聲，他也不懂自個兒怎麽要藏起來，等他回過神來人已經站在了廊下耳門後麵。季腸跟趙尹沬剛好一前一後經過耳門處。


  “太子哥哥你答應尹沫好不好？”趙尹沫繼續撒嬌道。


  許是被纏得狠了，季暘溫和地說了一個，好！

  季恒看著離去的兩個人手握成拳，剛毅的臉陰雲密布。


  “尹沫你果真更喜歡皇兄嗎？”


  如果她長大後想嫁的不是他，那那個誓言何去何從？便要聽他母妃的安排嗎？

  可他舍得強迫她嗎？他隻想要疼她寵她，他希望她一輩子在她視線可及的地方，可若這不是她所願呢？


  他更困擾，他對她那麽好，究竟是哪裏錯了，讓她忽略了他。


  背靠著廊牆季恒仰目看著黑沉沉的天，“月亮又圓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