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中秋夜宴集 百態各分明

  趙尹沫打定了主意要在宴會上跟樊香一較高下，可是那樊香十六歲，趙尹沫才十歲，同樣的裝扮，不用看，花妖兒也知道會是樊香勝。那飛仙髻的雅致，哪裏是稚氣未脫的趙尹沫能夠表現出來的。


  可是趙尹沫的性子就是如此，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且她自然是不能說那飛仙髻不適合趙尹沫，那樣子趙尹沫定然是會不開心。花妖兒琢磨著怎麽的也得尋個能讓趙尹沫接受的法子。


  “妖兒，怎麽了，快點啊，再不打扮就該晚了！”趙尹沫這下子反倒是著急起來了，一邊梳著發絲，一邊催促著花妖兒。


  “尹沫小姐，你相信妖兒嗎？”


  “相信啊。”


  “那麽，尹沫小姐如果妖兒幫你換一個裝扮你可願意？妖兒保證，一定不會讓尹沫小姐失望！”


  “真的？”趙尹沫歪過頭看著花妖兒，臉上有著小小的糾結。


  “尹沫小姐，杜鵑姐姐應該快回來了吧。”一旁的小魚子一邊搓著耳朵一邊慢悠悠地說著。


  這一說趙尹沫立馬給端端正正的坐在菱花鏡前，小眉頭皺著，滿是鬱悶。那杜鵑吧實在是討厭的緊，管這管那的不說，還老給她打扮得奇奇怪怪，看起來老氣橫秋的，趙尹沫私心裏當然是更喜歡花妖兒給她梳妝打扮，隻不過每次花妖兒都被杜鵑支開，不讓他近前。趙尹沫嘟嘴想著，總得尋個什麽機會把杜鵑送回給她的姨母。


  “妖兒，隻要漂亮，什麽都好！”


  “是，妖兒遵命！”花妖兒鬆了一口氣，歡歡喜喜地接過趙尹沫遞過來的梳子。小魚子在一旁端著首飾盒子，看著花妖兒靈巧的手指在趙尹沫的發絲間穿梭，眼睛瞪得越來越大，滿是驚奇。


  戌時初，鼓樂響起，朝臣以及親屬家眷都已經在宮女的帶領下安然落座。過了一刻鍾又是幾疊鼓聲響起，有太監高唱著皇上駕到，太後駕到，各宮主子依次到達了琉璃台。


  琉璃高台上金燦燦的龍椅，飛龍盤旋，康正帝季淳威嚴坐定，朝臣山呼萬歲，方才依次而坐。


  康正帝左邊是太後，今天晚上太後穿了一件明黃的鳳袍自是高貴。康正帝左邊是玉貴妃，那本該是皇後的位置，隻不過今夜她依然沒有出席。


  琉璃台上還設有兩排長桌，左邊是皇子、公主，以季暘為首，便連趙尹厚也因著身份的特殊被特許跟季暘、季恒同坐。大多公主都還年幼，唯有一清靈公主，雖已年滿二十卻仍未婚嫁，隻幽居深庭，今夜也出席了中秋宴集。右邊則是各宮較為受寵的嬪妃，紅衫綠裙，金釵玉鐲，活色生香的百美爭豔，不過有玉貴妃在誰也不敢大膽近前意圖吸引康正帝，也唯有依靠服飾的明豔色彩來博得一抹垂青了。


  琉璃台下方才是王公大臣極其親眷的座位，數以千計的燈籠分列左右兩邊高高掛起，將琉璃台明耀的猶如白晝。明光耀著一簇簇的金桂，花香再繚繞著皎潔的月華，極美的中秋月夜。


  “今天是中秋佳節，朕與眾卿家共聚琉璃台，望眾卿家不要拘束，盡可開懷暢飲。”康正帝手托著一金杯酒盅，不怒自威的聲音傳到每一個赴宴的人耳朵裏。“自我大安開國百年以來，一直國泰民安，百姓富足，十年前慶陽王叛亂，如今餘黨也已肅清，實在是值得慶賀。朕與眾卿家先幹了這一杯！”


  康正帝將酒杯往前一遞，琉璃台下所有人連忙起身高舉著酒杯，大喊著“天佑大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康正帝嘴角噙笑，一仰頭喝下了杯裏的佳釀，眼睛裏麵滿是不羈與狂傲，還有君臨天下的滿足。


  一杯罷，歌舞起，宴會上觥杯交錯，康正帝亦跟太後、貴妃不時耳語。季暘跟季恒自然是把酒言歡，那些公主、嬪妃卻還是端著姿態，小口小口吃菜喝酒，少有閑話。


  “恒兒，尹沫那丫頭呢？怎麽不見？”


  “回皇祖母，恒兒也不知，許是有些不舒服所以會遲些來吧。皇祖母是知道的，尹沫這丫頭時常沒有個準信的。”季恒說著臉上帶著寵溺。


  “那還不是被恒兒你給慣的，嗬嗬，母後您說是嗎？”玉貴妃接過話去，笑著打趣季恒。


  太後聞言也笑著點了點頭。“周嬤嬤，你去看看尹沫這丫頭在做什麽。”


  “奴婢遵命！”太後貼身伺候的一個嬤嬤弓腰退了下去。


  相比起琉璃高台上那上位之人的閑娛，這會兒子琉璃台下，親眷家屬裏的樊香卻沒那麽歡喜了。她以為難得進宮總是能見上季暘一麵的，可是進宮一個多時辰了，季暘卻連個小太監都沒有遣一個來問問她。這會兒他在台上，她在台下，如此遠的距離，她隻能看一個大概的身形。心裏不開心，眉頭緊皺著。今天為了引得季暘的注意，她才裝扮如此精細，這飛仙髻壓在脖子上，她不知道還能承上多久，隻希望季暘能夠快一點看到她。


  樊鉞將樊香的著急看在了眼裏，搖了搖頭，借著酒杯擋住視線，他的眼睛快速地掃視著周圍。那花妖兒是宮女，怎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