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洗盡鉛華
倆人罕有地同時沉默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氛圍。
直到少女一聲刺得人耳膜生疼的尖叫響起，方才打破這種可疑的氣氛。
“怎麽會這麽髒啊……八王子殿下，這，這……”圓兒低頭看到浸泡著身體的浴桶內部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富有生機的碧綠色藥液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一團黑乎乎渾濁的汙水，灑在裏麵的花瓣都被侵染地死氣沉沉地飄蕩著，好似臭水溝一般。
入目盡是一片狼藉，此刻注意力集中起來竟然隱隱還能聞到身下渾濁汙水撒發出陣陣刺鼻惡臭。
圓兒哆哆嗦嗦地一副要哭出來的表情看著葉擎天，撲閃的大眼睛裏帶著不可置信，仿佛在說，這一切跟我沒關係，隻是結合場景無論怎麽看，都顯得小丫頭的無辜表現那麽蒼白無力。
葉擎天忍不住撲哧一笑，輕輕搖了搖頭安慰道：“好了好了，這些都是因為鍛**的藥效幫助你排出了體內雜質造成的，很正常的表現。”
呆萌的圓兒紅著眼睛一臉嫌棄地看著泡在身下的黑水，一刻也不想停留地從裏麵跨了出來，歪著小嘴碎碎念。
“圓兒的身體裏麵原來有這麽多髒東西，真是醜死了，八王子殿下以後不會嫌棄圓兒，不讓臭臭的圓兒暖床了吧？”
葉擎天將浴巾遞給圓兒有些好笑地說道：“每個人身體裏都有這些雜質成分，再愛幹淨的人都清理不到身體內部的，而且就算圓兒臭臭的，我還是最喜歡你了，你可是我的專用暖床小丫頭啊。”
說罷，葉擎天與圓兒的視線對上，目光遊離到了少女的香肩以下，一片春色入目，頓時眉頭一挑，暗叫不好，吩咐圓兒自己清理身體，然後立刻轉身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
關上門，葉擎天長呼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有些心悸地喃喃道：”看來以後不能再把這丫頭像以前一樣對待了，我這腦子怎麽長的啊，居然都沒注意到圓兒已經開始長大了。”
自己可是把圓兒視作妹妹，家人一般的存在，可不能做犯糊塗的事。
前世今生都沒有這麽窘迫過。
想著時間尚不晚，葉擎天決定先出去轉一圈，這幾天大起大落，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需要好好地釋放一下自己心中的沉悶。
房間內
圓兒看著狼狽逃走的葉擎天，在自己敏銳的聽覺中穩健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一雙明亮的眸子閃爍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拿起浴巾放在鼻子下麵深深地仿佛用盡全力似的吸了一口，幾不可聞地低語在幽靜的宮殿中響起。
“殿下這個呆子終於注意到了麽？圓兒一生一世都會陪在您身邊的，永遠當你的小丫頭……”
之後緊接著又是幾句嫌棄地牢騷：“真是髒死了，還全都被殿下看見了，羞死人家了，我要趕快洗幹淨，才不要做臭臭的圓兒。”
葉擎天離開宮殿，踏著不疾不徐的步伐，一路環視著途經景物。
一處處的亭台水榭，假山水池，不時有著侍奉皇族的小廝下人向自己行禮致意。諾大的王宮盡收眼底。
如同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葉擎天眼中帶著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滄桑之色。
兩世記憶融合，一者年少，意氣風發。一者曆經世事，俯瞰寰宇，冷眼觀人間冷暖。
說來，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麽仔細地遊覽王宮啊，以前太過於一門心思地栽在修煉上，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讓我錯失了這麽多風景。
葉擎天自嘲一笑，現在的他是得到前世記憶的青天第一驕子，還是轉世歸來的絕世武帝，亦或者是介於迷蒙未分之間？這一切不得而知，但毫無疑問，在葉擎天眼中的世界，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過。
不多時，葉擎天的身影就離開了王宮。
青雲城不負青雲國九城之首的美名，來往人潮雖不至於接踵而行那麽誇張，但也十分具有震撼力。
映入眼簾的如潮水般湧動的人群，各式各樣的小販攤位，美食雜耍，奇淫巧技比比皆是。
“剛出爐的鐵羽神隼串燒嘍！價格公道，20金幣一串！”
“回頭客包子店，百年老店，品質保障。香噴噴的包子皮薄餡足，六個銅幣一個，一個銀幣兩個嘍！”
“冰糖鮮果葫蘆，實惠又好吃，買給你孩子吧……”
各色香氣濃鬱，美食多種多樣，葉擎天居然還看到有賣鐵鷹神隼燒烤的，這著實讓他大跌眼鏡。
一座名為雲福酒家的客棧門外，肩上搭著抹布的店小二扯著響亮的嗓子吆喝著。
鐵鷹神隼，渾身黑羽，成年體翼展可達三米，羽毛堅硬如鐵，乃是一階高級妖獸，那對鋒利無比的翅膀分金裂石不在話下，對於七級的武道大能來說都是十分凶惡的存在，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兩分，恐怕隻有八級的武者才有把握取勝。
而且價格也著實不菲，一般通用的貨幣有金幣銀幣銅幣三種，依次比率為十。十個金幣足夠一個正常人一年的花銷了。這一串燒烤居然要花掉普通人兩年開支。不過想想，妖獸，還是一階高級的妖獸，確實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
這家酒樓背後勢力不簡單。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真功夫真家夥，看內行看熱鬧都聚過來嘍。”幾個光著膀子的黝黑漢子，搭著幾塊簡單的紅布拉場布置出了簡單的場地，表演的是些江湖兒郎的本事，像是鐵喉頂槍，胸口碎大石之類的。
葉擎天瞧著有趣，多看了幾眼。
該說是撥雲見日，讓自己的眼界變得與以前不同了，還是該說因為前世武帝記憶的融合令自己生出了前所有未有之感觸。
人最可貴的是生命，生死之間的謎障與癡迷將無論是凡人還是天驕統統都擋在外麵，或者說圈在了籠子裏，令世人懷著對死的恐懼掙紮。
而有著兩世記憶的葉擎天，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不再將自己局限在了生死的恐怖中，武帝的無上榮光，少年天驕的意氣風發，什麽都是空！正所謂繁華落盡，洗盡鉛華！
大夢初醒證道果，今日方知我是我！
此時，在葉擎天前方的一座雅致閣樓四層之上，來自青雲九城各地的天才們齊聚一堂，推杯換盞，高談闊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