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像極了的三個人
金碧輝煌的養生殿里，此時楚皇正斜躺在龍床按著疼痛不已的太陽穴，用夜明珠做成的帘子前面顫顫巍巍跪著一堆慄慄危懼的御醫和江湖郎中。
「皇上，年將軍又帶來了一位民間大夫。」楚皇身邊的太監何德宏俯首進來拱手稟報。
接連著兩日不斷聽見這句話的楚皇面色蒼白，心煩意亂的揮了揮手：「全部都拖下去，仗打五十趕出宮。」
這都是些什麼庸醫，當初就不該胡亂聽從老丞相等人的話，拿自己的龍體做賭注。病沒治好不說，反惹得胸悶氣短。
「是，奴才遵旨。」
「皇上……皇上饒命，草民知錯了。」
「皇上饒命啊，都怪草民學藝不精，還請皇上饒命。」
「……」
瞬間，聽見楚皇旨意的江湖郎中嚇得血色全無，一個勁的磕頭求饒。之前被重賞迷住眼的他們哪裡會想到楚皇一言不合就仗打五十。
仗打五十……別說他們這些沒有吃過多少苦的書生郎中，就許那些受過訓練的士兵受這五十杖，只怕不死也要去半條命。
「不知道皇上是否聽過管中窺豹這個故事。」雜亂的求饒聲中，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
旨意被忤逆不說，作為萬人之上的皇帝，楚皇還是第一次被人明著嘲笑。
本因病臉色就不好，這下楚皇更是青白交錯，冷聲道：「是誰這麼大膽子？帶進來給朕瞧瞧。」
「草民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憐影撩袍跪下請安。
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態濃意遠淑且真，肌理細膩骨肉勻。[]這是楚皇見憐影的第一印象。
「芷……就是你這個小丫頭，敢忤逆朕的旨意？」閱盡後宮佳麗三千的楚皇，第一眼就認出了憐影的女兒身，尤其是那眉眼形神之間的相似。
像，太像了，簡直就像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除了外形像芷婷，還有她那水靈傳神的眼睛，更是和那個男人一模一樣！
面無表情，可楚皇心裡的驚濤駭浪無人知曉。
感受到楚皇毫不避諱的打量，憐影不著痕迹的皺了皺眉頭：「回稟皇上，草民並非膽大包天忤逆旨意，而是為皇上著想。」
被楚皇揭穿女子身份，憐影不急不惱，反正在進皇宮之前她就沒想著隱瞞。
「哦？為朕著想？」楚皇來了興緻，在太監的扶持下坐起來，渾濁的目光盯著憐影：「那你說道說道，若讓朕心服口服，朕就放了這一眾庸醫。但朕不滿意的話……他們這群人可就不是杖打五十這麼簡單……」
至於怎麼不簡單，楚皇並沒有細說，只是話里的意思耐人尋味，讓人嗅到一絲殺意。
「皇上饒命啊，草民知錯了。」
「皇上饒命，草民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饒命！」
這下，原本以為逃脫了一劫的眾民醫嚇得冷汗涔涔，連靈魂都打著顫抖。
聽皇上這意思，是將他們的身家性命都壓在這弱不禁風、假扮男裝的女子身上。
他們在場的，除了太醫院的資深御醫外，怎麼著也是上了年紀的人。看這女子的年齡不過桃李，怎麼可能有高明醫術治好楚皇？只怕這下真的是難逃一死了。
沒有理會一眾求饒的大夫，楚皇好整以待的望著憐影，等她的回話。
越看，楚皇越覺得面前的女子越像舊人。
「草民不才，並沒有多少高談闊論。」雖然跪著，憐影的背卻挺直：「上醫醫國，中醫醫人，下醫醫病，既然各位郎中大夫能揭榜來宮為皇上醫病，定然不是為了重賞一個原因，醫者父母心，都希望皇上早日安康，造福黎民。」
「再者，受病有淺深，使葯有重輕。醫學博大精深，學無止境，各類病也參差不齊，層出不窮。大夫學有所限為自然現象，今不能醫治皇上病疾只能說明他們學藝不精，還需提升。」
「若皇上今日就因不能醫治好病而要杖責各位大夫，豈不是寒了天下醫者心？」
憐影話音落下，後面戰戰兢兢的郎中大夫也不禁暗暗抬頭打量這個膽大心細的小姑娘。
這天下敢這麼對楚皇說話的，他們還是頭一次見，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人不大，嘴倒是厲害。」楚皇不喜不怒，讓人看不出他的態度。
穿上鞋履，楚皇在宮女的虛扶下慢慢走近憐影，挑起她的下頜：「如此牙尖嘴利，爹娘口才學識也差不了罷。」
近距離打量這張臉，楚皇身軀忍不住顫抖。這女子……會不會就是芷婷和軒轅痕的種？
眉目形神像極芷婷，不卑不亢的氣場和軒轅痕無二，這天下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回皇上的話，草民父母早亡。」不著痕迹避開楚皇的手，憐影低垂著偷竊，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早亡？不知道她們是哪裡人，居然培養出如此出色的女兒。」楚皇還不死心繼續試探。
他找了十年，十年都沒有任何蹤跡，現在好不容易有線索，他怎麼可能會放棄。
「回皇上……」
「咳咳咳~咳咳咳~」憐影迅速的在大腦里編織好語言，楚皇突然猛烈咳嗽並且吐血暈厥了過去。
「皇上！」立在後面待命的御前太監大驚，急忙接住搖搖欲墜的楚皇：「御醫，快！」
「讓我來看看。」伸手攔住欲上前的御醫，憐影大步跨到龍床前，搭上絲帕開始為楚皇把脈。
有了剛才憐影大膽和楚皇理論一出，大家屏息以待，都想看看這女子的醫術是否如她本人一般出的去。
把脈半刻鐘，就在御前太監沒有耐心時，憐影迅速起身，走到桌子邊拿起筆唰唰唰寫下一列清單。
「誰是太醫院院長？」憐影掃視著旁邊惴惴不安的眾人，清冷的目光讓人不禁心生寒意。
「老夫便是太醫院院長，不知姑娘有何吩咐。」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者站出來走到憐影面前。
眼眸渾濁的老院長帶著激動，別說楚皇覺得這女娃相像，就連他……也忍不住將她與那對苦命鴛鴦重疊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