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罪不可赦
這大概就是真正的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她原以為宮宴之時會是落星的葬身之時,可現如今看來,杜氏給她來了一招更狠的,這可不同於陷害韓賢妃,撒個嬌就能糊弄過去的事,看來杜氏是要來真格的了。
齊悟恆同樣一時間沒理過來,懷疑的目光直直射向齊悟道,發現錦帕的第一個人是他,可偏偏不應該是他,宛貴人被他們牢牢的控制,甚至還願意冒巨大風險替他們去給落星下毒,齊悟道怎麼會挑破這層關係?宛貴人不可能讓齊悟道去幫杜氏的啊,否則他們母子就是死路一條。
沒等看到齊悟道給出的反應,就聽另一個一貫清朗的聲音好意提醒道,「稟父皇,兒臣以為,若果真此物不是貴妃娘娘的,那麼貴妃娘娘一定還有真正的父皇賜給的那一條才對,如果娘娘拿不出的話,恐怕是難以解釋了。」說話的是齊悟浩,他躬身行禮,卻是一臉善意。
聞言,齊皇一把甩開劉貴妃,任憑昔日里的寵妃跌倒在地毫不留情,命令道,「來人,給朕去承乾宮搜!」
看著齊悟浩偽善的笑,加之對落星睿智的肯定,劉貴妃自然知道就算是把承乾宮翻個底朝天,也一定找不出一條一模一樣的錦帕,而齊皇手裡的這條,沒錯的話應該就是她的東西。
「慢著!」劉貴妃尖聲打斷就要行動的宮人,眼中的決絕可見一斑,她被齊皇剛剛那一下摔得猝不及防,腳好像也崴了,她無法重新跪好,也不再看齊皇,只道,「不必去了,那條錦帕就是本宮的東西。」
齊悟浩眼裡瞬間閃過一絲狡黠。
「好!好個貴妃!」齊皇似乎沒打算在文武百官世家大族面前給劉貴妃留面子,他語氣里的憤怒幾乎已經快要到達一個頂端,幾乎烈得足夠把手中的錦帕絞碎,「劉貴妃意欲謀害皇命,其罪當誅,罪無可赦!」
韓賢妃不動聲色的喝下一杯清酒,她清楚的知道,如今劉貴妃心裡的絕望不比自己當時聽到那句面壁時候少,好在她看透的早一些,帝王之家啊,果然最是無情,一句話能給一輩子的榮寵,一句話能打入萬劫不復的地獄,不如相信皇后,尋得一生真正的庇護。
已經到了罪無可赦的地步,杜氏也就同樣沒必要再開口添油加醋了,不知道劉貴妃如果不和她作對,會不會有今天這一幕,不過無論如何,除了劉貴妃對她來說,總是去了心頭大患,落星也不必成天把自己的性命掛在刀尖上,隨時準備為了她除掉劉貴妃而犧牲。
「好一個貴妃?哈哈哈……我看是好一個罪不可赦啊皇上!」劉貴妃絕望又無助的大笑起來,她看不到自己翻盤的機會和希望了,乾脆連本宮二字都省略了,語氣里是那麼的悲涼,那麼的遙不可及,她聲線顫抖,卻像在控訴齊皇的惡行,「皇上啊,我與你相伴二十年有餘,從選秀到如今的貴妃,一步一步一路走來,我對皇上心思如何皇上竟然還不清楚?當初一曲水墨蘭庭皇上傾心,如今我便只為皇上一人演奏,我爭我搶,我榮寵這麼久,原來都從未得到過皇上的真心,從未得到過皇上一絲信任,我……我又有什麼話可說呢。」
她曾經天真的以為,她的位分她的專寵,已經足夠表明齊皇有多麼愛她,足夠讓齊皇就算是丟了韓賢妃也要保住她,可如今,到了時候還是會毫不留情的……只要有機會就會毫不猶豫的……她從來沒有想過做任何會危害到齊皇的事,可是如今,被人陷害她百口莫辯,可是齊皇卻只不過一條錦帕就要讓她萬劫不復永無出頭之日,大概伴君如伴虎莫過於此吧。
「父皇明察!此事絕不可能是母妃所為啊!」見齊皇動搖猶豫,齊悟恆毫不猶豫的跪倒在地,同樣再三磕頭求情。
跟著又有四五個朝廷里有頭有臉的人物出列跪到了中央,叩頭異口同聲,「請皇上明察!莫要就此衝動給貴妃娘娘定罪啊!」
才說完又有幾個大臣上來跪地求情,顯然開始來的是劉貴妃母家劉氏一族的權貴,而後來的這幾個自然是平日里依附於劉家的官吏了,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劉貴妃大難臨頭,幾句求情的話自然還是要說的。
不過他們敢求情也不過是看準了齊皇的那一點猶豫,若是沒有這一點猶豫,這些人定然是認定了貴妃勢力已無力回天,肯定不會冒險出來求情以免牽連自己,說白了不過是利益的事。
看著自己眼下跪著的幾個皇子里頗為中意的二皇子,和朝堂之上說話也算有分量的幾個大臣,齊皇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像要把它揉爛一般咬牙切齒。
納蘭家如今權勢滔天,劉家亦是緊跟第二,尤其是劉家因為劉貴妃育有二皇子齊悟恆,齊悟恆不僅得人心,而且又是幾個皇子中年紀最長的,提防利用納蘭氏的同時齊皇同樣不得不利用劉家提防劉家,他必須得找到最合適的時候才能保證一舉奪回所有的權力並且對自己毫無損失,而現在,顯然還不是時候。
可是劉氏作為自己的貴妃難道還不知足嗎?前不久陷害韓賢妃不夠,如今竟然敢直接謀害皇帝嗎?都已經肆意妄為到這個地步了,現實形勢卻告訴齊皇還動她不得嗎?這不是養虎為患,給自己留下個麻煩嗎?
看劉貴妃明明聲淚俱下卻沒有哭出聲來,眼淚彷彿揉碎了的玉珠一般,只止不住的往下掉,可她卻沒有出聲,她眼裡是莫大的哀痛,也許是沒辦法一下就接受從天堂掉落雲端的感覺,也許是終於認清了她認為的一切有多麼可笑。
至於齊皇對她的感情,齊皇自己也不置可否,人心都是肉長的,這麼多年的感情,不說是否真心,光是時間的沉澱歲月的考驗,到如今她依然在齊皇身邊這一點就能說明,齊皇對她還是留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