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交換馬車
聞言，王燕眼神像要把人剜了一般刺向那車夫，這個廢物，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果然還是要自己安排的人才靠譜，罷了，這次暫且算憐影命大，下次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想要讓車夫把憐影帶上絕路的計謀看來是差不多被識破了，可是從頭到尾王燕反思沒有露出任何馬腳，更不知道憐影是怎麼起了疑心的。王燕不屑的看了一眼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綠意，冷笑一聲，「綠意？」
被點名的人對上王燕強大的氣場仍舊是身子一顫，憐影看得出來綠意對王燕的純粹害怕，伸手輕輕安撫了綠意的背脊，一股暖流自憐影手心傳到綠意心裡。
綠意眼裡重新燃起更為堅定的東西，她福身行了個禮，不卑不亢，「回夫人的話，奴婢的確會駕車。」
好個奴婢！王燕眼中寒光更甚，回身就給了那車夫一耳光，「吃我納蘭家的飯，駕車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真是廢物！」那一耳光自然是用了十分的力氣，車夫也被打的蒙了一般，王燕這才扯了扯嘴角，對憐影道，「那就麻煩綠意了，別耽誤了祭祖的時辰。」
「多謝母親。」憐影攜綠意雙雙行禮，這才安心上了車。
就像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自然也沒人注意到，納蘭蕪霜探出的半個腦袋，看了全部的經過，深深地鬆了口氣。
緊趕慢趕的總算到了九華山，一路也沒有再出什麼意外，一行人井然有序的上山。
可能是因為九華山給人的感覺太過莊嚴，所以幾人之間也有了難得的短暫的安靜。
到了山頂，程序和往年並無兩樣，上貢品，依次祭拜叩頭，聽王燕讀納蘭府家訓，聽納蘭明珠作為長姐的心得，而後再拜，上香，在寺廟裡休息一夜，重新下山。
其實麻煩的不是祭祖，而是路途遙遠，花在路上的時間實在太多。
回去的時候第一輛馬車已經是空了，其餘的還和原來一樣。這幾天憐影都沒有放心的合過眼，周圍除了綠意幾乎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她可以多相信一點的，而且她最不相信的是王燕會沒有其他別的動作。
「小姐，總算要回納蘭府了，可以好好休息了。」臨上車，綠意才注意到憐影眼眶下泛出的淡淡青黑，自然也知道憐影打著十二分的警惕一直都沒有休息，心中不免更加心疼，伸手替憐影揉了揉太陽穴。
主僕二人這一路上也算是相依為命了，憐影回應了一個會心的笑，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心生一計。
「蕪雪妹妹，」見其他人都各自上了車，憐影出聲打斷正往自己馬車走的納蘭蕪雪，一臉意味不明的笑，「看妹妹臉色憔悴，這幾天沒睡好吧？」
「我睡沒睡好用得著你管？」又看見憐影坐的比自己好太多的馬車，加上這幾天本就勞累，納蘭蕪雪心裡騰地就怒了，沒好氣的回答道。
憐影笑意不減，走近一步，壓低了聲音道，「前幾日是我不對，妹妹莫要與我再置氣了，若是妹妹心儀我這馬車，就讓給妹妹了。」
「別在這假情假意，誰要你的施捨了？！」一聽憐影的意思，納蘭蕪雪就止不住的瞥向憐影的馬車，確實是寬敞的多，嘴上卻還是不肯服軟。
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和明爭暗鬥，憐影早就摸清了納蘭蕪雪的性子，「這可不是施捨，這馬車本就應該妹妹坐，車內十分寬敞，想來妹妹可以好好休息，妹妹又何必跟我計較，瞧瞧這黑眼圈，再深些怕是消不掉了。」憐影說著動聽的好話，聽上去是處處在為納蘭蕪雪考慮。
而憐影恰恰知道，納蘭蕪雪最在意的莫過於她那張嬌媚的臉了。一聽憐影提到自己臉上的黑眼圈會毀了自己的美貌，納蘭蕪雪明顯地動搖了，所以也遲遲沒有回話。
擔心花的時間太久會再次讓王燕出來，憐影便自顧自的轉身帶著綠意朝最後一輛馬車走去，邊走邊說，「蕪雪妹妹，臉可是女子最重要的資本，若是想覓得如意郎君……」
憐影一句話就定了納蘭蕪雪的心，是啊，管她那麼多呢，要是自己的臉真的被這個該死的祭祖毀了，那她以後還怎麼嫁人？尤其是她心悅之人乃是當朝探花郎，她肯定要有一張足夠握住男人心的臉，才能做他的妻啊。
那個男人的名字在納蘭蕪雪腦海里越來越清楚，終於讓她理所當然的上了原本屬於憐影的馬車。
「來，綠意，你也上來。」憐影先行上了馬車，裡面的空間雖然不如自己的那輛，卻也足夠兩個人面對面坐下。
「小姐，這……」綠意從來沒有想過能和自家主子同乘一轎，雖說欣喜不已，卻也有些害怕僭越。
憐影知道綠意的顧慮，伸了手給她，笑道，「你啊，別想太多了，一路上這麼辛苦，上來歇歇不打緊的，何況我早就拿你和紅燭當一家人了，放心，有事兒我擔著。」
「小姐……」可能的確是都沒休息好，情緒也容易感性，綠意竟被這幾句話說的瞬間淚目，她看著憐影伸出的手，重重點頭，「奴婢這就上來！」說著借憐影的力，與她一同坐進了轎子里。
一行人依舊照原路返回。
是夜。
「小姐，綠意想不明白，小姐為何要跟四小姐換車坐呢，這輛車也不比咱們的好啊！」兩人白天歇息了一路，入夜反倒精神了起來。
「好不好都是虛的，我看中的是安全。」憐影依舊在閉目養神，看得出來王燕已經對她起了殺心，而且已經迫不及待到等不到她體內已經不存在的毒藥發作，所以雖然過了車夫一事再無動靜，可這種平靜越是讓憐影放不下心。
綠意是個機靈的，腦子裡一想就大概明白了憐影的意思，緊張道，「小姐的意思是，暴風雨前的……」
憐影點了點頭，一切對於她來說都是未知，她不知道王燕具體謀劃了什麼，所以不得不小心，交換馬車也不過是她能想到的暫時的辦法。
「小姐，你放心，綠意會保護……」
綠意大義凜然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聽見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外面悉悉索索的動靜越來越大。
隨即是木材被破壞的聲音，兵刃交接的聲音，還有那句劃破夜空的
——「保護夫人小姐！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