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宛氏試探
鳳棲宮。
劉貴妃禁足也有些日子了，鳳棲宮卻是意料之中的熱鬧起來，雖然對於劉貴妃的處罰皇帝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無法阻擋皇后的步子。
對於杜氏來說，即使只是禁足，也足夠她做好多事了，沒了這個大敵明面里的挑事，很多事她也更好安排。
「宛貴人到！」
要說這鳳棲宮熱鬧的常客，首先當數宛貴人了，自從上次海棠林一敘，宛貴人來鳳棲宮的次數竟比韓賢妃還多，而且每次來也沒什麼要緊的事，就像只是為了來而來。
宛貴人一身素雅，與鳳棲宮的華而不俗有些不太相符。她眉眼溫和，上前行禮，「妾身拜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妹妹免禮，快起來吧。」杜氏優雅坐在座上，手執黑棋，正與對面坐著的落星對弈，看上去心情不錯，「以後妹妹來了就不用行此大禮了。」
杜氏作為皇后，自然是琴棋書畫都有涉獵，而其中尤愛圍棋，皇帝也曾贊其棋藝，落星作為婢女竟能以平等的地位坐在皇后對面還能讓杜氏下棋下的開心，看來還真的不是一般人。
可是宛貴人來了這麼多天了，除了發現落星不同於一般婢女的冷靜聰慧，也沒發現她與皇後有多大的交集啊。
「謝皇後娘娘。」宛貴人起身，見杜氏下棋正在興頭上，也就暫時把自己的事擱在一邊，上前替杜氏捏起肩來。
杜氏沒有拒絕，三人就保持這樣的狀態，直到杜氏與落星對弈完。
「辛苦妹妹了，今日來此不知找本宮何事？」杜氏揚了揚手，落星便會意的撤去了棋盤。
對於圍棋，宛貴人是幾乎看不懂，所以也不知道她二人誰輸誰贏，見落星端了棋盤出門，宛貴人才到了杜氏跟前，仍是笑著，「娘娘言重了，能讓娘娘開心放鬆，是妾身應該做的。不過，妾身有些疑惑……」
「妹妹是說落星？」杜氏端起精緻的青花瓷杯，茶香繞在兩人之間，她低眉飲茶，飲畢又道，「妹妹可是覺得落星眼熟？她從前侍奉劉貴妃，想來與妹妹也是見過幾次吧。」
「貴妃娘娘身邊的人，怎麼……？妾身愚鈍，還請皇後娘娘指點一二。」
宛貴人面露疑惑，一邊端起桌上的茶具，她平常在宛瑛閣閑得無聊，對茶藝也有些研究，沏茶的動作雖然嫻熟，可她始終是想不明白，杜氏怎麼會把死敵的宮女留在自己身邊。
再次端起宛貴人沏的茶，輕輕吹了吹便小嘗一口，杜氏滿意的點了點頭，「落星與本宮有緣，本宮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把她留在身邊。」
救命恩人？看來兩人之間的關係確實不一般，只是不知道杜氏所說的救命，是在落星服侍劉貴妃之前還是之後了。宛貴人眼色動了動，正要繼續追問更多的細節，就聽一個毫無起伏的聲音從背後飄來。
「皇後娘娘身邊從來不留無用之人。」是手裡捧著點心盤的落星，她面無表情，把手機的東西放在了桌上，隨即依舊一言不發的站到了杜氏身後。
若不是屋子裡就這麼幾個人，宛貴人才能肯定那句話是出於落星之口，但又很快消失在空氣中，就像那句話只有她一個人聽見了一般。
看著桌上玲瓏剔透的各式點心，又看了看落星沉寂的臉龐，宛貴人竟然有些心虛的害怕，「娘娘宮裡的點心，的確是巧奪天工，看了就讓人食慾大增。」不止是點心，連人也是令人打心底里的讚歎。
「妹妹別站著了，快，坐下嘗嘗！」杜氏自然看出來了宛貴人那一點小小的慌亂，雖然還不知道原因，她也不能打草驚蛇，還是一副好姐姐的樣子。
「瞧妾身這記性，差點把正事忘了，今日來找皇後娘娘是有一事想請教，」宛貴人推脫了那些點心，整理了自己的情緒，朝身後跟隨的宮女招了招手，接著從那宮女所帶的竹籃子里取出一副刺繡，笑得真切，「素聞娘娘女紅手藝精巧，前幾日妾身想給道兒縫製一個荷包，結果手笨把上面的花樣給綉岔了，所以想請教娘娘，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杜氏與落星對視一眼，放下了手中茶盞，接過刺繡仔細看了起來，上面的圖案是幾株青竹，看上去似乎沒有什麼太大問題，不過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竹葉的位置大都不妥。
杜氏將刺繡還給宛貴人，娓娓道來，「妹妹的手藝也很不錯，不過是些小錯誤，妹妹只需在原有的花式上在背面在走一遍同樣的針，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背面再綉一遍？那不就成了……雙面竹？宛貴人恍然大悟，綉成雙面竹既能掩蓋單面的錯誤，花式看起來還有一種隱約錯落的感覺，實中有虛，虛中有實……不愧是皇后……
宛貴人表面欣喜，內心卻複雜不已，杜氏不是她那點小心思能摸透的人，她不如直接問清楚齊悟道，若在繼續在劉貴妃與皇后之間周旋，恐怕哪一邊都落不了好果子！
「多謝皇後娘娘指點，妾身這就回宮去儘快把刺繡完成！嬪妾告退！」
沒有留客，等到宛貴人走了之後，落星才開口，「娘娘，宛貴人這幾日……雖說您與她海棠林里已經明說了，不過她來的太過頻繁，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我知道。」杜氏臉色冷峻，把桌上的茶一口飲盡，宛貴人的茶藝確實是不錯，不過為人嘛，似乎有點過於膽小懦弱了，「你去盯著她，能用不能用都交給你判斷，若是不能用，那就儘快處理了吧，本宮等你消息。」
「是，落星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