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絕處逢生
「要你有什麼用?連這麼重要的東西都會弄丟,快點回去好好找找!」李雅芝生氣地跺了跺腳,朝著身邊低垂的頭的丫鬟說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
說完李雅芝轉身便往回走,丫鬟低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
李雅芝心裡挂念著那條丟失的長命鎖,腳下步子走得飛快,不一會兒就到了先前換衣服的屋子前。
「咦?這門怎麼鎖上了?」李雅芝看了眼門上掛著的鑰匙,伸手想要打開。
屋內的憐影早早就聽到了逐漸走近的腳步聲,原以為是那些人派來的人到了,憐影不由全身緊繃,手中緊緊攥著一塊從地上撿起來的碎瓷片,連瓷片劃破了掌心都沒注意到。待聽到屋外傳來的是李雅芝的聲音后,憐影才靠著門,緊繃的身子緩緩滑了下來。
李雅芝一推開門,看到的便是滿手模糊血跡的納蘭憐影癱坐在地上的樣子。
「你……你的手!」李雅芝平日雖有些跋扈,卻也是個沒見過血腥場面的大家小姐,乍然看到憐影的手上沾了那麼多血跡,不由嚇得整個人說話都哆嗦了起來。
憐影抬起頭,先前一直吊著的心驟然放鬆下來,如今砰砰地在胸腔跳動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我沒事,只是失手打碎了一個瓷瓶而已。」
李雅芝這時也從最初的驚嚇中回過神來,聞言她狐疑地看了一眼憐影不斷流血的手和屋內碎了一地的瓷片,轉過頭去對著她身後的丫鬟說道:「你還愣著做什麼?快拿東西替她包紮一下啊!」
丫鬟愣了一下,連忙應了聲「噯」行動了起來。
憐影沒想到李雅芝會讓她的丫鬟替自己包紮傷口,直愣愣地看了半天,剛想開口道謝,突然屋外傳來一陣混亂的腳步聲,似是有一大群人正朝這邊走來。
來了!憐影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眼眸卻愈加暗了。
這時李雅芝也已聽到了屋外的腳步聲,她皺了皺眉,正要開門去看看,隔著門卻突然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清晰傳進來。
「奴婢剛剛似是看到有人……有人在這裡間行苟且之事,奴婢不敢聲張,又怕他們人跑出來驚擾了各位貴客,只好先自作主張將門從外面鎖上了。」
屋外眾人的話早已被丫鬟的一席話吸引去了全部的注意力,丫鬟也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不敢抬頭,是以誰都沒發現那門上的鎖已經是打開的了。
「哐!」屋門從內里被打開,摔在牆上發出重重的一聲。
李雅芝沉著臉,站在大門中央。
屋外的眾人嚇了一大跳,呆愣愣地看著渾身散發著怒氣的李雅芝。
李雅芝仰起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在最邊上找到了那個低著頭打著哆嗦的丫鬟。李雅芝走到她面前,微微笑了一下,隨即揚起手,「啪——」的一聲脆響,打在了那個丫鬟的臉上。
眾人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聽見丫鬟說屋內有人做了那見不得人的事,接著李太傅家的小姐就從裡面出來了,她又在大家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揚手打了丫鬟一巴掌。這一連串的事怎麼看,都透出一股子欲蓋彌彰的意味。
一時之間,大家看向李雅芝的眼神都帶上了幾分輕視與嫌惡。
唯獨只有幾人不同,王燕母女臉上儘是頹然與不可置信,站在最後的李月茹看到出來的人是李雅芝后長舒了一口氣,滿臉的慶幸。作為主人家的王夫人裴金燕如今正和她的妹妹裴玉燕一起,滿臉堆笑地朝各位夫人小姐賠著笑。
李雅芝冷眼看著眼前這一群人,被她打了一巴掌的丫鬟嚶嚶地嗚咽著,不敢放聲哭出來,她將目光定在丫鬟身上,突然笑開了。她眉眼帶笑地對著丫鬟輕聲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了?把你剛剛在屋外說的話再說一遍?」
丫鬟哆哆嗦嗦地,在李雅芝的目光注視下一句話也不敢說。
李雅芝輕輕「哼」了一聲,「我竟不知道王家還有這樣沒教養的丫鬟,竟然敢公然污衊客人的清白,還敢私自將客人鎖住。也不知道王夫人平時是怎麼調教底下人的?」
王夫人布滿得體笑容的臉在聽到李雅芝的這番話后僵住了,半晌她嘴角抽搐了幾下,沉聲道,「李小姐這是什麼意思?她一個丫鬟不過是看錯了罷了,你和她斤斤計較豈不是失了自己的臉面?」
李雅芝被裴金燕一頓搶白,氣得俏臉煞白,正要還口,突然聲後傳來聲音。
「也難怪雅芝姐姐如此生氣,我要是被人錯認成了男子,我也是要生氣的。」
憐影施施然從屋內走出來,站到了李雅芝身旁。
眾人聽到憐影這句話后,不由自主便將目光移到了李雅芝身上。
東齊自古以來女子皆以清瘦為美,李雅芝身形雖也瘦削,但是由於她身量比尋常女子高出半頭來,遠遠一看,確實有幾分風流少年郎的意味。
眾人恍然大悟,恐怕是這丫鬟把人認錯了,將國公府家與李太傅家的兩位小姐誤認為是一男一女了,是以才鬧出這麼大一個烏龍來。
憐影見眾人眼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倒是沒了先前的懷疑,吊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來了。
王燕母女自憐影從屋內出來后,臉上的憤恨的表情就沒有逃過憐影的眼睛,她們見憐影三言兩語就打消了眾人的疑慮,心有不甘。
納蘭明珠偷偷看了眼四周,納蘭蕪雪竟然不在,她咬了咬牙,眼睛死死盯著含笑的憐影,「二妹妹剛剛不是來換衣服的嗎,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把衣服換好?」
眾人聽得納蘭明珠漫不經心的一句話,不由紛紛看向憐影,見她身上果然還穿著先前被茶漬沾污的衣裙,臉上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人群中有心直口快的已經直接問了出來,「是呀,納蘭小姐為什麼離席這麼久還未歸?莫不是躲在這裡打算做些什麼事情吧?身邊連個丫鬟都沒有,誰知道是要做什麼的?」
大家這才發現憐影孤零零的,身邊半個隨侍的丫鬟都沒有。
被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憐影對著剛剛說話的那位小姐彎唇一笑,鎮定自若,「多謝這些小姐的關心,憐影不過是失手打碎了瓷瓶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而已,丫鬟也只是被我叫去尋葯了。讓大家擔心了,真是憐影的過錯。」
說著憐影抬手拂了一下鬢邊的碎發,朝眾人福身行了個歉禮,眾人這才發現她手上一個被簡單包紮的地方隱隱透出殷紅的血跡。
「那李小姐又是怎麼一回事,她的衣服可是已經換好了的。」那位小姐被憐影將話堵了回來,心有不甘,不禁把矛頭對向了李雅芝。
李雅芝可不像憐影這般好脾氣,她是一向跋扈慣了的,先前便因被人誤會心有餘火,如今這位小姐又跑出來質疑她,李雅芝冷哼一聲,開口便不客氣道:「幾時我的事要你來管了?我折回來拿我落下的東西難道還要向你報備一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