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明珠病倒
那丫鬟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帶來了一個讓在座的人俱是一驚的消息。
老祖宗騰地一下從座椅中站了起來，憐影在她身後連忙伸手扶住她。
「好端端的怎麼會突然暈過去，請大夫了嗎？」
丫鬟低垂著頭，回答道：「請了大夫。大夫人說要您去看看，所以遣了奴婢過來。」
老祖宗點了點頭。明珠病了，她不去看看也放心不下。
於是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趕往了存香苑。
一進院門，眾人便聽見了大夫人哭嚎的聲音。
「我可憐的女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唬娘啊！」一聲聲如泣如訴，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納蘭明珠死了呢。
憐影掩去眼底的嘲諷，扶著老祖宗的手推開了門。
老祖宗自在院子里聽見王燕的哭嚎聲后就一直鐵青著臉色，推開門見了王燕的樣子后更是怒斥道：「人還沒死你就哭什麼哭？還嫌事不夠多嗎？」
王燕看了老祖宗半天才漸漸止住哭聲：「剛剛大夫來看過了，大夫說明珠身體沒有不妥，可就是怎麼也醒不過來。」說著，王燕似是悲從中來，抑制不住又嗚咽起來。
老祖宗不好再訓斥她，只得眼神示意了靜嬤嬤，讓她將王燕扶到椅子上去。
王燕一移開，床上睡著的納蘭明珠就顯露了出來。
大家目光看向床上躺著的納蘭明珠，她像是沉睡過去了一般，雙目緊閉。
老祖宗看了一眼后移開目光，朝王燕問道：「什麼時候暈倒的？」
王燕嗚咽未停：「剛吃晚膳，明珠她突然和我說，娘我頭疼。說完人就暈了過去，到現在還沒醒。」
憐影盯著王燕看，見她神情語句皆不似作假，真真切切一副因女兒生病而肝腸寸斷的母親模樣。
可是，太真切了反而顯得有些刻意了。就像是戲台上的戲子，照著寫好的劇本，控制表情，宣讀台詞。
恐怕，這裡面埋藏了什麼陰謀。
憐影笑笑，終於要來了嗎？
我的母親和姐姐，我拭目以待呢！你們可別讓我失望才好。
老祖宗聽完王燕的話，眉頭緊緊皺著：「請的是哪家的大夫？」
王燕早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身邊的丫鬟答到：「請的是城北的徐大夫。」
城北安仁堂的徐大夫，京城內赫赫有名，專攻疑難雜症。連他看過都說沒辦法的病，恐怕……這麼一想，眾人臉上露出不一的表情來。
憐影仍舊是冷眼看著，她卻不相信納蘭明珠好端端的怎麼會生出這樣一場怪病。
「去，拿了我的名帖進宮去，請位太醫到府上來。」老祖宗對著身邊的丫鬟說道。
丫鬟應了聲「是」，就退下了。
看來老祖宗是要請太醫來替納蘭明珠診治了。
丫鬟離開后，整個存香苑都靜了下來，只有王燕間或發出一兩聲啼哭聲。老祖宗坐在軟椅上，眉頭緊緊鎖著。
突然聽得人通傳，原來是納蘭肅和納蘭毅來了。
兩人一臉焦急神色，進了門就直奔向納蘭明珠，待看到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納蘭明珠后，納蘭肅額角青筋跳了一跳：「大小姐今天可曾用過什麼吃食？」
一旁的丫鬟見魯國公發了怒，哆哆嗦嗦地開口說道：「晨間進了一碗玫瑰楊枝甘露，午膳是和夫人一起用的，晚膳還沒吃就……就暈過去了。」
吃食上並看不出什麼怪異的地方。眾人心頭疑惑重重。
正在這時，太醫來了。
眾人忙讓開一條道，太醫放下背的著醫箱靜靜替納蘭明珠把脈。
太醫的山羊鬍子隨著他的表情上下抖動著，眾人的心情也隨著他的表情變換不已。良久，太醫站了起來，朝著老祖宗和納蘭肅歉意地鞠了一躬：「恕老朽無能，大小姐這病實在怪異。她的肌體沒有任何損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醒不過來。老朽行醫多年也未見過如此怪異的病。」
話音未落，老祖宗身子已經軟了下來，憐影在一旁連忙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納蘭肅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連聲詢問太醫，在得到太醫無能為力的答覆后，也頹然坐倒在椅子里。
明珠是他的第一個女兒，當初他還年輕，看著懷中肉粉粉的糰子怎麼抱都擔心碰壞了她。後來她漸漸長大了，從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長成了現在傾國傾城的樣子。可怎麼突然就生了怪病呢？納蘭肅想起自己傾注在她身上的心血，將可能會全部都付之東流，一時之間竟是赤紅了雙目。
存香苑安靜極了，眾人連大聲呼吸都不敢。納蘭肅看著已經哭暈過去的王燕，想起太醫臨走前說的話。
「先用這張養護的方子吃著吧，若是明日這時候還未醒過來，國公爺還是早些準備後事吧。」
他握緊了拳頭，又無力地鬆開。
憐影一直關注著他們，聽到就連太醫都說納蘭明珠沒救了的話之後，她心底也沒有半分喜悅，反而更是疑雲重重。
她雖知道這其中藏有陰謀，可一時間也琢磨不透。
想到這，憐影望向站在門口的紅燭，微微點了一下頭。
紅燭看到后不動聲色地退了出去。
因著夜已經深了，大家都不是大夫留下也沒什麼用，於是干坐了一會兒也都各自散去了。
憐影跟著送完老祖宗回菊安院后，便獨自帶著紅燭趕回了自己的院子。
憐影借著紅燭手中燈籠微弱的光，細步小心翼翼地走著，低語道：「去說了嗎？怎麼回答的？」
紅燭聲音也低低的：「奴婢去找了清露，告訴她，她姐姐還活著，被二小姐救了下來。問她願不願意成為二小姐的眼線，她一聽自己姐姐還活著，立刻就兩眼通紅，答應了奴婢的話。」
憐影點點頭，沒再說話。兩個人一路沉默回了品竹軒。
回到房間，綠意就附上來對憐影低語了一番，憐影聽完頷首，眼中露出笑意。
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憐影靜靜坐在品竹軒的堂屋裡，身後站著紅燭和綠意兩人。整個品竹軒都安安靜靜的，只剩這三人沒睡了。
沒多久，只聽得外面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個丫鬟低著頭匆匆邁進了品竹軒的門。
憐影微微一笑，東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