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第十六章 府內流言
紅燭和綠意聽見笑聲，徇著聲音望過去，看見是憐影回來了。
兩人雙雙走了過來，一臉焦灼「小姐你還有心思笑，你可知道你離開這半日，府中都傳出什麼流言來了！」
憐影確實不知道，聽了二人的話后一頭霧水。未免都亂了陣腳，只好先柔聲安撫兩個貼身侍女。
「先進屋再慢慢說。別怕，萬事有我。」
紅燭和綠意二人聽了這話，心下安定不少，跟著憐影身後進了屋子。
一進屋，紅燭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水給憐影潔面去塵，綠意則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門外，才把門關上。
憐影有些好笑地望著兩個人動作，心中又不免有些感動：這兩個丫鬟，如今是自己能夠信任的了。
她潔完面又換下了身上的衣裳，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詢問起兩人事情的始末來。
「剛剛你們倆一臉焦急地說什麼流言的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憐影擔心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沒辦法說清楚，隨即又加了一句，「綠意你先說。」
被憐影點名的綠意清了清嗓子：「事情是這樣的，紅燭姐姐早上去廚房拿早膳的時候，聽見廚房那些婆子說，說些辱罵我家小姐的話。」說到這裡，綠意停了停，像是害怕憐影生氣一般，望著她，直到憐影示意她繼續說，她才又開口道。
「紅燭姐姐就去責問她們，問了好久，搬出了老祖宗才問清楚。原來府里都在傳，說小姐您為了攀附蕪雪小姐，連臉都不要了。眼巴巴地去蕪雪小姐的院子里，還大言不慚地說要指點蕪雪小姐的刺繡。」
聽到這，憐影不由冷笑出聲，原來納蘭蕪雪挖的坑在這裡嗎？動作倒是快，不過才半日光景，就傳遍了整個魯國公府。再過會兒，是不是還得傳得滿城風雨？
魯國公家中姐妹不合，庶姐為了攀附富貴，自甘墮落去討好庶妹，恬不知恥。
這樣的新鮮事兒，京城裡那些整日無事可做的貴女貴婦們可是最愛聽了。推波助瀾都不用，自然就有人將它傳得沸沸揚揚。
可惜，納蘭蕪雪算錯了。這樣的事，魯國公府無論如何也不會允許外傳出去的。更何況老祖宗如今還沒老糊塗，不可能由著王燕配合納蘭蕪雪算計府中的小姐，丟了魯國公府的臉面。
「就因為這個事情嗎？也值得你們倆這麼緊張。」憐影笑著安撫兩個貼身侍女的情緒，同時又提點她們遇事應該沉著冷靜，不許再一驚一乍。
紅燭和綠意兩個人，尚且可用，但是要想徹底信任，卻還不到時候。上一世心思單純吃的虧，這一世萬不能再犯。
憐影一直有意將她們二人培養成自己的心腹，於是便事事都願意從旁指點一兩句。所幸紅燭綠意也都不是愚笨之人，察覺出憐影的心思后，兩個人做事也更加賣力了。
這次流言的事情一出，也是因著關心則亂的道理，她們倆才會如此緊張的。只是以後跟在自己身邊的時日還長，這樣的陰私事往後只會多不會少，還要早早讓她們習慣才好。
憐影心中一番計較，想要在府中站穩腳跟，身邊服侍的人不得力可不行。
紅燭和綠意二人聽了憐影的話，見她似是沒將流言一事放在心上，頗為擔憂，齊齊抬頭目光炯炯地望著她。
「小姐，蕪雪小姐她平日里便與你不合，如今府里傳出如此流言，若是任由它傳下去，怕將對您不利。」
「流言的事我知道了，你們放心，這事絕對不會流傳太久的。」憐影話鋒一轉，「你們倆既然如此閑著，不如替我想想，魯國公壽宴將近了，我該送點什麼好？」
紅燭與綠意二人聽了憐影這話，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作答。
魯國公乃憐影的生身父親，她們兩個作為服侍人的丫鬟，主子的事情，怎麼好插嘴？可是既然憐影問了，她們也不好不答，沉吟了片刻，紅燭率先開口說道。
「小姐自幼擅女紅，本是可以親手綉一副壽字圖送給國公爺的。只是……只是蕪雪小姐已經選了壽字圖，小姐您再選了一樣的，恐怕就落了下成，弄不好還容易授人口實。」
綠意這時接過話道：「紅燭姐姐說得沒錯。不過小姐字也寫得好看，不如抄幾分佛經祈福吧？」
憐影聽了兩個貼身侍女的話，漸漸陷入思考。
刺繡雖然是她擅長的，但是如今她對魯國公早已是心灰意冷，寒心不已了，哪裡有什麼心情去費心給他綉一副壽字圖？綠意的提議倒是不錯，抄寫佛經不那麼費事，同時也能澄凈一下自己的心。
憐影近日越覺自己內心燥亂，是該想個辦法靜一靜了。
想了想，擇日不如撞日，於是開口向紅燭說，讓她取紙筆墨硯來，自己先練練字。
紅燭應了聲出去了，綠意便留在房間替憐影收拾出桌子來。
憐影看著兩人忙前忙后地，竟也生出一股歲月靜好的感覺來，不由輕笑出聲。
紅燭拿著紙筆墨硯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嫻靜的畫面。她是許久沒有看到過小姐如此發自肺腑的笑了。不禁多看了幾眼，心中還不住地想著，自家小姐長得真是俊俏。
憐影察覺到紅燭一直盯著自己看，還以為自己臉上有什麼髒東西沒有清洗乾淨，迎著她的目光做出疑惑的表情。
紅燭少見憐影臉上露出如此茫然的表情，不由失笑，深覺自家小姐可愛極了。
若是其他小姐都能不來找小姐麻煩就好了，這樣安穩的日子，才是最好的。
她將手中的文房四寶放到綠意剛收拾好的桌子上，挽起袖子便開始為憐影磨墨。綠意就在一旁替憐影鋪好紙張。
憐影坐到桌前，看了眼鋪好的紙，是上好的羅紋灑金紙。按府里的份例，只有嫡系子弟才能領得到，也不知道紅燭她是費了多大勁才從管家那裡拿到的。
思及此，憐影信任地看了眼紅燭。紅燭也猜到憐影心中所想，回了她一個溫柔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