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麻煩上門
納蘭明珠行了一禮，溫溫柔柔地說道：「老祖宗，雪兒妹妹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她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或許是有些嬌慣了，但心思不壞的，怎麼會去故意惹是生非呢？俗話說孤掌難鳴，聽說是憐影妹妹先動的手，若沒有因，哪兒來的果呢？」
她這一番話說得漂亮，明裡暗裡都在向著納蘭蕪雪。
憐影冷冷望了她一眼，回過頭時已化作了柔弱，她低頭啜泣了兩聲，輕細緩慢道：「姐姐說得沒錯，孤掌難鳴。」
「可一隻巴掌打在臉上也會響啊。」憐影捂著臉上的腫傷，她那天刻意未曾上藥，就是為了現在，「孰是孰非，還看不清楚嗎，我若打了雪妹妹，不說她的臉上會有指印，單是府里丫鬟的碎嘴，便會傳地人盡皆知，何況，我打了她一次，已經受了懲罰了，哪敢再打她第二次啊。」
她說的有理有據，眾人看向納蘭蕪雪的臉頰，白皙光滑，哪裡有被打的痕迹？
納蘭明珠嘆息一聲，退了回去。
憐影乖巧地垂眸等候老祖宗決定，她方才的巧舌如簧，現在一點都沒用，看起來老實地很。
「既然如此，那事情也就明朗了。」老祖宗慢慢說道：「蕪雪不知悔改，將《女戒》、《女訓》、《女則》抄寫三十遍，並禁足三月，扣三月的月錢。」
又道：「五姨娘教女無方，禁足一月，扣兩月的月錢。」
無人敢有異議，甚至沒人敢提醒老祖宗，憐影並未受懲罰。
這明擺著的殺雞儆猴，令眾人訝異十分，不知為何老祖宗如此偏袒憐影。
但王燕母女卻心知肚明，一切都是為了納蘭家顏面，納蘭明珠皺眉看向乖順的憐影，眸色越發凝重。
是時候該剪一剪她的翅膀了，不然還真是要飛上天了。
自從那次老祖宗藉由著納蘭蕪雪和憐影二人的事敲打了這府內後院的女人們之後，魯國公夫人王燕還有魯國公的幾位姨娘們都消停了好些日子，憐影也得以喘息幾日。
只是魯國公府這看似平靜的表面之下，卻暗藏著洶湧陰謀。
適逢魯國公納蘭肅的四十歲壽辰將近，因著是整十的歲數，按照齊國規矩的是要大辦的。更何況魯國公位高權重，於是他的四十歲壽宴便更是大操大辦起來。
王燕這些日子雖然忙於準備魯國公壽宴的事情，但是對憐影的監視卻半點沒有放鬆下來。
憐影從綠意口中知道王燕不僅沒有因為忙碌而忘記自己的存在，反而更有監視之意的時候，輕哼一聲，心底滿是不屑。
王燕無非是擔憂在魯國公的壽辰上，自己會當著眾多賓客的面，做出些什麼來罷了。看來老祖宗前些日子的敲打，讓她們對自己顧忌頗深呀！
憐影深知自己此時還羽翼未豐，所以並未打算在魯國公的壽辰上打什麼主意。只是在聽了綠意的話之後，心中不免更多了幾分警戒。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卻不可無啊。
更何況，是在這堪比龍潭虎穴的魯國公府呢？
只是憐影雖有意避開其鋒芒，麻煩卻還是自己找上了門。
當憐影聽聞納蘭蕪雪身邊的貼身侍女站在自己小院門前的時候，眼皮一跳——麻煩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憐影讓紅燭請她進來說話，那侍女卻只忸忸怩怩地站在門口不願意進去，好似憐影院子里有什麼妖魔鬼怪一般。
紅燭一頭霧水地回房稟告憐影，憐影聽完，冷笑一聲。納蘭蕪雪的侍女這番做派也不知是演示給誰看的，難不成就想藉此來敗壞自己的名聲嗎？
「既然她不願意進來，那就讓她在門口說完就走吧。」
紅燭聽了憐影的吩咐，又轉身出去了。沒過一會兒便腳步匆匆地回來了，剛好撞上同時進門的綠意。
綠意見她臉色凝重，下意識便開口問道：「紅燭姐姐，可是有什麼事嗎？」
紅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只先進門去找憐影。綠意正巧也有事向憐影稟告，便一同跟了進去。
一進門便看到憐影好整以暇地坐在榻上閱讀醫書。憐影見她們倆同時進來，還有些奇怪。便先開口向綠意問道。
「吩咐你去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綠意聽到憐影問她話，連忙回復說：「小姐吩咐的事奴婢都做好了。夫人身邊有個服侍茶水的小丫鬟，叫做春拂。年紀小還不太懂事。奴婢已經和春拂交好了，這些天的事也都告知了奴婢，只是她畢竟不受夫人看重，奴婢也打探不出什麼重要的消息來。」
憐影聽完綠意的話，沉吟半刻后，緩緩說道：「這事你辦得不錯。那個春拂你往後再多注意點，打探不到什麼消息不要緊。我讓你去和夫人身邊的丫鬟多親近親近，也不僅僅是為了探查消息的。只是有一點你要記住，春拂年紀小不諳世事，既然能快速相信你，也就有可能這麼相信其他人。你別讓她把你賣了。」
最後一句話憐影說得輕飄飄的，可是聽在綠意耳里卻是如同萬鈞。綠意瞬間明白了憐影話中的意思，忙不迭地開口說道：「奴婢會謹記小姐的話。」
憐影對著綠意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而看向一臉濃重神色的紅燭，細聲問她有什麼事。
紅燭見憐影望向自己，收斂了神色回答道：「小姐剛剛差遣奴婢去問話。蕪雪小姐身邊的侍女說，蕪雪小姐讓她來告知小姐您一聲，國公的壽辰將近，蕪雪小姐想給國公綉一副壽字圖。蕪雪小姐聽聞小姐您的女紅好，想邀您去她院子里教她刺繡。」
「哼！定是沒安好心！」綠意在一旁聽著忍不住發聲說道。
這連綠意都看得出來的淺顯心思，憐影怎麼可能會忽略。
自己的女紅確實不錯，可是這偌大的國公府難道還找不出刺繡比自己好的綉娘了嗎？更何況，納蘭蕪雪一向與自己不合，如今怎麼好意思腆下臉來讓自己去指點她刺繡。
必定是有陰謀在其中，。只是……憐影有些不敢確定，這陷阱是納蘭蕪雪自己挖的呢？還是那個傻女人又被誰當了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