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人生是一條單行線
蔡管家平和道,“隻要你和大少分開,老蔡也認得幾個人,願意幫助羅小姐。”
“不用了。”羅依依聲音冷了下來,“我很忙,就不留蔡管家了。”
蔡管家語氣近乎討好,“羅小姐,您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沒有什麽好考慮的。”
羅依依剛剛經曆了一場悲傷,現在完全控製不住自己的心情,蔡管家來的不是時候,如果在她心情正常的時候來,她還能真真假假的陪他多聊一會,也願意陪蔡管家玩這樣的遊戲。
蔡管家走後,羅依依立刻將這個消息通知了沈敬岩,沈敬岩在電話那端愣了一秒,輕笑出聲,“好解決,讓沈夏和十七帶著默默住過去就好了,美名其曰不打擾我們的生活,在沈夏的眼皮子地下打我媽,那是做夢,不殺了他們就是手下留情了。”
羅依依也知道這事不難辦,沈夏一定會非常完美的處理這件事,她也沒有太多的擔心。
沈夏得知這件事的時候,連著說了三聲“臥槽”,沈敬岩在電話那頭樂的直皺眉,“能不能有個女孩子的樣子?說話溫柔點不行嗎?”
“不能。”沈夏樂不可支,“你幫我查點事,就查我出生之前,跟爸爸有仇的人,找那種爸爸找不到的人,最好是對方已經出國的,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怎麽也要交代一個人出去呀,你覺得什麽人合適就說什麽人。”
沈敬岩應下了,這事不難辦,爸爸的仇家挺多的,這些年才漸漸少了,沈雄冰是侵略型的男人,得罪的人不是少數,功成名就後開始在意名聲了,近年來也不管理公司了。
沈夏讓羅一默聯係阿魯夫,請阿魯夫做一張馮思萍的麵皮,再派專人送過來,這些事情都是手到擒來的,不用費很多心思。
羅依依處理完這些事情,在辦公室裏如坐針氈,一顆心像爬滿了野草的荒原,就想著去外麵逛逛街。
日常逛街不多,今日無邊無際的逛起來,又去了珠寶大廈,逛街順便視察自家的珠寶攤位。
店員李雯一直盯著羅依依看,羅依依笑,“我臉上長花了?”
李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羅總,新聞上那個女人是不是你?”
羅依依立刻反應過來,卻還是明知故問,“哪個女人?”
李雯挑了挑眉,“就是,沈氏集團的總裁背上的那個女人啊,我認識小公子啊。”
羅依依笑的大方,“你說是就是吧,算你眼尖。”
從安笑,“哇塞,網上的消息雖然在漸漸的沉寂,但是還是時不時就冒出來,我還以為是水軍呢,原來真有人知道啊。”
從群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你弱智了吧,是依依姐平時不出門好不好,工作,家,客戶,又不是無聊天天上街的人。”
李雯見氣氛輕鬆,便大著膽子開玩笑,“看來不久後就要吃羅總和沈總的喜糖了。”
“是啊是啊。”從群笑著說:“到時候我攛掇依依姐給我們發福利。”
羅依依時不時就被警告下讓她離開沈敬岩,想起這事心裏就不舒服,“那可不一定呦,沈敬岩算老幾,說不定我換了他。”
從安鼓掌,“依依姐,霸氣。”
店員張馨方說:“羅總太有底氣了,我等小生佩服。”
羅依依眼神微笑,“加油,好好工作,男人永遠都不是生活的重心。”
張馨方和李雯齊齊點頭,“向羅總學習。”
羅依依笑了笑,“工作吧,我再出去轉轉。”
從安從群知道羅依依心情不好,隻陪伴,不多言。
珠寶大廈裏的各個攤位陳列著很多珠寶,有爛大街的,有時尚的,也有名家設計的,種類繁多。
她突然想起來,自己並不知道媽媽的出名作是哪個,媽媽比較知名的作品有哪些,她隻顧著問關於媽媽的生活,卻忘記了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
晚上再約唐曉容一次不知道是否合適。
試試吧。
她給唐曉容打了個電話,那邊很快就同意了,羅依依露出了悵然的笑容,嘴角的弧度帶著抹苦澀。
從安從群麵麵相覷,上午發生在咖啡廳的一幕,她們也都很詫異。
一天內兩次見麵,羅依依和唐曉容像熟識已久的兩代人,羅依依可以自然又熱情地稱呼她唐阿姨了。
從安從群本來像中午那樣,直接坐在了旁邊的桌子,讓羅依依和唐曉容可以單獨談話。
羅依依笑著招呼她們,“過來,一起坐。”
她還熱情的向唐曉容介紹,“這兩位是我的助理,美名其曰助理,其實是保鏢,手無寸鐵的女人嘛,有時候難免遇到一些自己不能解決的事情,她們二位就代勞了,我們同吃同住,堪比親生姐妹的。”
唐曉容一時感慨,“如果你的媽媽見到你這麽聰明,也小有成就,一定會非常欣慰的。”
羅依依勾唇,她非常願意跟她聊起媽媽。
此刻的心情也不似中午那般沉重,除了悵然和感歎,思緒也活絡了很多,可以跟唐曉容邊吃邊聊,問問自己心中的疑惑,聊聊媽媽以前的作品,和共同探討下對珠寶的認知。
時間不知不覺在流逝著,從安從群隻吃,聽著羅依依聊天,天天陪在羅依依身邊,她們都學到了很多的珠寶知識,知道了很多行業人物,以及很多行業內的故事。
唐曉容給羅依依看了謝芷然大部分的作品的圖片,還有一部分是她也找不到的,羅依依驚訝地發現,“其實我的部分思路和媽媽是不謀而合的。”
“是啊,有些才華是遺傳的。”
羅依依靦腆一笑,“隻是我在行業內要走的路還很長很長,時至今日,我也沒有什麽太拿得出手的作品來,實在是給媽媽丟臉。”
唐曉容微微笑,“你已經取得了你媽媽沒有過的成就,你比她要棒很多,隻是,如果當初她選擇另一條路,也許,結局會不同。”
如果……
人生是一條單行線,哪裏有如果,哪裏有回頭路。
“不過。”羅依依心底也有最幸福的回憶,“我的媽媽後來的生活雖然沒有珠寶,沒有設計,沒有名利,卻有一個美滿的家庭。”
這大概是她給自己和媽媽最大的安慰了吧,爸爸是善待媽媽的,媽媽也是一位幸福的妻子和母親,人生沒有十全十美,浮華褪去,簡單的幸福不也是幸福嗎?
告別唐曉容,車子行駛在霓虹燈閃的大街,羅依依望著窗外倒退的風景,今日的信息量太大了,情緒波動也太大了,不過好在她之前就有了一些心理準備,這會接受起來也勉強能都消化掉吧。
隻是,媽媽從一個普通的女性到有才華的珠寶設計師的轉變,還是讓她心頭沉重,這一切要不要告訴爸爸,要不要讓爸爸知道他的妻子曾經是一位怎樣的女性,那一張媽媽所謂的從商場的珠寶櫃台看到的項鏈的款式原來就是媽媽的作品。
對,項鏈。
羅依依低頭瞅著脖子裏的項鏈,唐曉容說過,這條項鏈的原版是銀質鑲嵌紅珊瑚的,那麽,那條項鏈時隔三十多年還存在嗎,如果存在,又在哪裏呢,如果不存在,那條項鏈當年的去向是哪裏呢?
媽媽設計過那麽多的作品,為什麽唯一對一條廉價的項鏈如此情有獨鍾,就算婚後也要畫出那副設計圖呢?
像是有一個更大的謎底纏繞在她的心頭,羅依依仿佛走進了一個偌大的迷宮裏,她找不到出路,也辨別不出方向。
從最初上車時的一身輕鬆,到下車時的一臉沉重,從安從群麵麵相覷,跟在羅依依身後不敢多發一言。
沈敬岩從客廳內走出來迎接她,羅依依盯著腳下自己的影子,突然聽到有一道熟悉含笑的聲音在叫她,“依依。”
羅依依猛的抬頭,嘴角綻開一抹僵硬的笑容,“你回家挺早啊。”
沈敬岩深邃的眸子攫住她的視線,“十點了,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沒有接。”
“啊,哦,我不知道,手機在包裏,可能是我設置靜音了。”
沈敬岩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也不多問,攬著她的肩膀就往屋子裏走去,沈夏十七在玄關後麵跳出來,“嫂子。”
羅依依嚇了一跳,看到兩個人搞怪的樣子,“嚇死人不償命啊。”
羅一默撲過去,抱著媽咪的大腿,“媽咪,寶寶想死你啦。”
“媽咪也想死你啦。”
“寶寶愛你。”
“媽咪也愛你。”
“寶寶永遠永遠最愛你。”
“媽咪也永遠永遠最愛你。”
沈敬岩吃醋的抱起兒子,扔到了沈夏身上,“抱著你侄子有多遠走多遠。”
羅一默匍匐在姑姑身上,笑的樂不可支,“姑姑,帶我回奶奶家吧,大朋友嫌棄我了,我又成了三多。”
沈敬岩挑眉,“你知道就好。”
沈夏又將羅一默塞進了沈敬岩懷裏,“你自己的兒子自己帶,不要什麽都推給我,媽才不幫你養兒子,哼。”
羅一默勾著爹地的脖子,一臉委屈,“你要是嫌我太累贅了,就把我扔了吧。”
“別啊。”十七上去搶人,“你們都不要我要,很多人都願意要的。”
羅依依優哉遊哉地說:“我的兒子,不會跟你們走的,他要養我一輩子的。”
說說笑笑間,羅依依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縈繞在心頭的疑惑暫時散開,看,她生活的多幸福啊,這麽多人都對她很好很好。
羅一默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媽咪,明天你跟大奇叔叔去一趟房管局,大奇叔叔送我的別墅暫時寄存你的名下。”
羅依依嗬嗬笑,“到了我名下就是我的,請問‘寄存’二字怎麽解釋?”
羅一默眨著一雙調皮的眼睛,“‘寄存’的意思就是,那套別墅實際上是我的,但是是你的名字,同時,大奇叔叔隨時都可以住的。”
“也就是說我自己的房子我不能住唄。”
“對啊,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兩個姑姑可以過去住啊。”
沈夏忍不住敲他的小腦袋瓜,“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大奇一套破別墅就把你收買了。”
沈敬岩笑,“我覺得我兒子很好,斂財的能力非常棒,值得學習。”
沈夏吐舌頭,“一家子吸血鬼。”
說歸說,笑歸笑,沈敬岩又拐騙羅依依去了他自己的別墅,繼續為了將來的女兒努力奮鬥著。
羅依依前所未有的瘋狂著,似乎在發泄積攢在體內的那股莫名的力氣。
結束後,沈敬岩饜足的抱著她,“小丫頭今天怎麽了?”
羅依依氣喘籲籲,“沒怎麽,我要睡覺。”
“是不是知道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羅依依累極了,連手指都懶的動一下,“嗯,晚安。”
沈敬岩見狀也不逼迫她說出來,而是在他耳邊喃喃低語,“不管發生什麽,都有我在身邊。”
羅依依的頭在她的脖頸拱了拱,這種感覺真好。
這個夜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夜,羅依依睡著後,沈敬岩去了陽台,點燃一顆煙緩緩地吸著,皎潔的月光灑在大地上,院落裏的精致徒增了一種朦朧的美。
與此同時,南灣項目的廢墟在盛夏時節開始蒼蠅亂飛,臭味從鋼筋水泥下竄了出來。
李德急的上躥下跳,廢墟下埋葬的幾個人的屍體開始腐爛。
他在夜間不管不顧,雇傭了幾輛鏟車去挖人,這一次,他沒有受到任何阻攔,情急之下他親自坐陣,高薪請人。
幾個屍體一夜間都被挖了出來,裝在車上,一路臭氣熏天,被拉到了郊外的河邊,那裏早就刨了幾個很大很大的坑,幾個屍體被扔了進去,連夜掩埋,一切做的似乎人不知鬼不覺。
然而,這所有的一切都被羅一默的紅外線監控記錄了下來。
就在李德挖屍體的時候,沈氏集團的珠寶公司出事了,倉庫起火,濃黑的煙滾滾而來,在城市的監控下無所遁形,立刻有消防車前往,警笛聲打破夜的平靜。
沈敬岩在淩晨兩點多接到湯偉的電話,“王海平動手了。”
“沒有人員傷亡吧。”這是他最關心的問題,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擺平,卻唯有人命他救不回來。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父子之間怎麽爭鬥,都不要牽扯進無辜人的性命,他可以踩著血腥在國際走私界步步為營,卻很難放置那些為了生活在拚搏努力的平凡的人的性命於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