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屈辱
門終於被推開了,一個纖細的身影怯生生地出現在門口,房間裏所有的窗戶都被遮得嚴嚴實實的,屋子裏暗得有如漆黑的深夜,男人隻僅僅能夠看到一個細細的身影而已。 而女人則根本沒有看到男人坐在什麽地方。兩人現在位置各自手邊都有一個電燈開關,但兩個人都沒有去碰它,不許開燈是他們事先的約定,他們誰都不想看到對方的模樣,更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 女人在門口適應了半天,總算大致看清了室內家俱的位置,當然也看到了坐在書桌旁邊的男人。此時此刻,這個男人對於她隻是一個模糊的黑影,模糊得連身體的輪廓都看不清,但她並沒有害怕,她知道,這就是那個用一百萬買下她的男人。她隻是緊張,一種本能的緊張。 男人坐在那兒一動沒動,似乎在審視著她。 女人突然被一種巨大的屈辱感籠罩住了,她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正在被買主仔細地評估著,她下意識地反手關上了房門,把自己隱藏在更深的陰影裏。 兩個人現在徹底置身於黑暗中了,女人稍稍鬆了口氣,強迫自己把已經湧到眼眶的眼水逼了回去。 剛剛那一分鍾,她差一點兒就奪門而逃了,但是她不能逃,她必須麵對她生命中的磨難,逃跑是弱者的行為,她不是弱者,因為她沒有成為弱者的資格。 柔弱的女子首先要有一個富足美滿的家庭,即使不富足,也一定要有慈愛強大的雙親,在她受了芝麻大點的委屈時,可以對著他們哭天抹淚。柔弱的女子還必須有一個堅實可靠的肩膀支撐,可以任她隨時趴在上麵放肆地流淚。這些,她都沒有,她隻有一個生命垂危的母親,一個她情願付出一切也要挽救的親人,所以,她不能哭,她沒有權力委屈。她是一個出賣自己的女人,而且已經預支了一半的費用,她是來還債的,她隻有懷上了這個男人的孩子並且順利地生下來,才能拿到另外一半傭金。 看著那團巍然不動的黑影,女人極輕地歎了口氣,她實在不知道該怎樣麵對一個即將奪去她少女之身的陌生男人,她沒有一點兒這方麵的經驗。 憑著一種本能,她摸索著走到那張寬大的雙人床前,雙手果決地伸向背後,迅速脫掉了身上的連衣裙,抓過一條夏涼被蓋住身體,直直地躺在了床上,她緊緊地咬住牙關,屏住氣息,無聲地等待著。 男人一直默默地坐在那兒,不是故作深沉,也不是以強欺弱,是因為他也很緊張。 雖然他已經結過婚,對男女之事絲毫也不生疏,但是要他麵對一個素不相識,甚至連樣貌都看不清楚的女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從來就不是個隨便的男人,對女人他一向有自己的原則,從不輕易地付出感情,也從沒有對女人逢場作戲的經驗。然而今天,他必須和這個輕飄飄地像幽靈似的女人完成這個儀式,因為他向祖父承諾了,他是個言行必果的人,他必須盡這個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