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自罰
程元華又將在沙漠中生活困難之事說了,比如沒水時隻能殺馬喝馬血;早晚與白天溫差太大他們晚上是如何生存的;沙塵暴來時他們又是如何躲避的……
程元華講述的語氣不是很平靜,但也不激動,就如同人講故事時,遇到精彩的地方聲音就自然大一些,語氣也快一些,遇到平淡無奇的地方聲音自然也平靜一些。
公西月安靜地聽著,時不時問兩句。
等程元華說完他們的經曆已是一個時辰以後,公西月艱難地開了口,“帶去的四千鯤鵬軍回來的有多少?”
程元華沉默了。
公西月沉重地開口:
“是我的錯,我太自大,自以為無往不勝,不應該在不熟悉鐵木國的情況下就隨意派你們出征。”
“不,不是你的錯。”
程元華快速開口,“我們離開鐵木國時還幾無傷亡,是在沙漠中才有的傷亡,是我太小看了沙漠。”
程元華沒有說的是,他之前根本沒想到沙漠的自然傷害會有這麽大,流沙、颶風……與地動相比也不差什麽。
在一次沙漠颶風中,他也被卷入了旋渦,是犧牲了一百多名鯤鵬軍士兵的生命才將他搶救了出來。
隨後他們又經曆了幾次沙漠颶風,又被吞噬了好些人命。
“我們回來的一共有三千六百一十八名士兵。”
接近十分之一的死亡率,這在鯤鵬軍的曆史上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公西月沉默了一會才說道:
“去之前每個人都留了心願吧?盡最大可能替他們完成,這次的撫恤金按兩倍發放,全部由我個人承擔。”
程元華應下。
他知道如果不讓公西做點什麽,她會一直不安的。
就在程元華想說兩句輕鬆的話來緩解一下沉重的氣氛時,一個熱情的聲音傳來。
“你回來了?算你有口福,我剛做成功一個蛋糕,是這個世界的第一個蛋糕。”
來人是辛湘玉。
公西月看向她,“吃飯了?”
“差不多了吧,我看她們在擺碗筷了。”
有辛湘玉在,氣氛一定不會沉悶,看著程元華又被辛湘玉逗得像炸毛的貓,公西月沉重的心情才好一些。
司屹在一旁一直沒怎麽說話,感覺到公西月心情不好,他也隻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安平不是一個脆弱的人,她行事自有定斷,不需要自己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安慰她。
公西月朝著司屹一笑,表示自己知道了他的心意。
……
第二天是大朝會的日子,各級官員看著與護國侯並肩而站的程元華,什麽心思什麽表情的都有。
還以為程大將軍回不來了,沒想到人好好的,隻是看著比往日稍冷峻些。
程元華上了一本奏折,將他此次經過略略說了。
大家哄然。
西疆洲原本就是戈壁地帶,以西是一望無邊的戈壁和沙漠,以前都不知道連接的是哪個國家,現在終於知道了,在西疆洲以西還是有國家的,而且那裏生活著五十多個國家,他們人種、語言和風俗習慣與大宇朝不同,但他們生活得與大宇朝幾乎差不多。
小皇帝也很好奇,較平日多問了幾句話。
“程將軍,他們長得真的和我們不一樣嗎?”
“啟稟陛下,他們與我們長得不一樣,他們的皮膚是棕色的,眼睛比我們大、鼻梁比我們高、嘴唇比我們厚,頭發雖然是黑色但是是卷曲的,個子也比我們高大健碩。”
“那他們穿的衣服和我們一樣嗎?”
麵對小皇帝好奇的眼神,程元華還是很有耐性。
“啟稟陛下,他們穿的衣服和我們不一樣,女人蒙麵紗、穿緊身的紗裙,男人多是寬鬆的上衣和褲子,大多數人都喜歡赤足。”
……
等程元華上的這個奏折引起的熱度退下去的時候,公西月也上了一個奏折。
這是個自罰折。
公西月稱,由於她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導致這次出去的戰士無辜傷亡,她自罰一年的俸祿,並私人承擔這次出去傷亡戰士全部的撫恤費等。
公西月這折子一上,又引起一陣嘩然。
要說以前還有人認為公西月私自讓程元華帶兵去鐵木國有不滿的話,隨著程元華剛才那奏折一上便什麽意見都沒了。
之前去鐵木國的軍隊早已回來,不僅沒有什麽損傷,還累計殺了幾千人,帶回了一千多匹優良馬。
程將軍帶去的人雖然死亡了三百多人,但他們也殺了幾千的鐵木國人,還帶回了西疆洲以西有五十多個國家這樣重大的消息,以及如何更好地在沙漠生存的經驗。
要知道這都是難能可貴的,畢竟西疆洲以西就是寬廣的沙漠,誰能更熟悉沙漠誰就更有利於掌控沙漠。
再說,那些死了的人並不是死在與鐵木國人的戰鬥中,而是死在沙漠裏。
一向比較嚴厲的魏尚書道:
“侯爺不必如此自責,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朝廷,就算有些傷亡也是難免的。”
耿建光也跟著說道:
“魏尚書所言極是,這次派出去的士兵雖然有些傷亡,但整體作戰能力也有一個很大的提高,經過這樣的磨難,以後大宇朝的士兵將是無堅不催、無往不利。”
耿建光這言語是發自內心的。
昨天,他侄子耿世東也回來了,比之前成熟穩重許多不說,見識也不同以往,作戰經驗也豐富許多,說是將軍儲備毫不為過。
範尚書也開口道:
“雖然侯爺願意替國庫減輕負擔我很高興,但這確實不是侯爺之過。”
有了這幾人打頭,其他官員也紛紛稱是。
隨著程將軍這次回來,護國侯的地位更是無人能憾動。
最後,大家認為護國侯的自罰一年俸祿沒有必要,但她要是實在不安心,要出士兵的安撫銀子也由她。
範祖鬆開玩笑道:
“你們是不知道,主要是侯爺太有錢了,她的嫁妝比國庫存銀還多。”
各官員雖然都知道護國侯的嫁妝豐厚,但也隻以為這是範祖鬆的一句玩笑話,畢竟這幾年下來國庫再也不像前幾年一樣沒錢,還是有一定的家底,但其實範祖鬆說的就是真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