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5章 你是什麽人
道童打量著她說，“夫人有傾城之貌，舉止端莊，有迥異於小家碧玉的尊貴相，定然衣食豐足，此時徒步上山並非缺車馬，因為山下不遠來人不少，夫人是有個心願而已。隻不過夫人看上去喜中帶著深憂，眉角鎖愁，必然有過痛徹心扉的經曆，不如你身邊這位官人器宇軒昂，舉動裏充滿著自信，看看他的服飾和對夫人的關心體貼，便知夫人是王府妃，你要回臨安去，從此時朝中幾位親王的大致方向和兩位的年紀上，貧道鬥膽猜你是九王妃。”
康王道，“道長厲害，正是孤和邢娘子。”
小道童有些自得，起身要走了。
康王說，“道長能否坐下來再敘？”
道童挑起擔子已邁開步說，“萬事憑心而做何須他人指點迷津，盛世像大潮又出現了，浩浩蕩蕩不可阻擋，師尊不許我們顯擺……”
兩人站在那裏目送那個身影隱入山林，康王問，“娘子還尋麽？”
邢秉懿說，“他已經告訴我了。”
話音未落，山下一片嘈嚷。
這麽一會兒功夫，秦會之的手下突然打翻了杜公美帶的二十幾個隨班，把他們一個個五花大綁。
韋舅爺坐著就打個盹兒，驚起來一看，杜公美已被推推搡搡拖到樹林裏去了，脖子裏麻繩都套好了，他被人拚命捂著嘴，嗚嗚咽咽的求救。
康王拉著邢娘子趕來時，秦會之也在喝斥手下，“敢背著本官做事！”
這次韋淵是杜公美的救命恩人，一聲叫止，誰都不好再動手了。
杜公美坐在石頭上忿忿不平，譴責說，“本官是大金國議和的使者，姓秦的你想破壞議和嗎？再打起來你就能借刀殺了四太子了，可是做人得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別把我惹急了把什麽都說出來。”
秦會之說，“不是本官，不是本官，隻能說你的民憤太大。”
康王不悅，朗聲說，“來人，把秦府這些人的家夥都下了！再敢妄動落人以破壞議和的口實，莫怪本王翻臉！”
杜公美說，“大王不計杜某昔年之過，出乎杜某意料。”
康王道，“孤不是在乎誰，要議和就不能白送完顏宗幹開戰的借口，你跟孤出行再把小命丟了，老官家怎麽看我，李乾順怎麽看我。”
……
臨安真是久別了。
康王和邢秉懿入大內後先去拜見了孟太後，這些日子田春羅一個人看家，扈三娘看著街上的店麵，太後偶爾過來替田春羅陪伴小潘，兩人一起逃過荒，她對小潘很親近。
誰都沒敢對她說大哥和三哥的事，太後很高興，偏偏就問了趙桓和趙楷，看來人們都瞞著她，這次又被康王和邢秉懿支應過去了。
康王再看到田春羅，人也是很清瘦的，邢秉懿和雁翎去建康後，田春羅去了封信也沒人回複，她很擔心，想不到康王一起回來了。
晚上一家人吃飯時，太後已回寢宮休息，康王看到了小潘，便把自己的決定和她講了。
笑容在小潘的臉上一下子停住，她不敢反駁，可是眼裏轉著淚花兒。
邢秉懿說，“怎不緩一緩再提，這麽迫不及待。”
她這麽一說，小潘的淚珠子才落下來，“奴家都不知道是兒是女呢，就被大王送出去了，如是邢姐姐的或芍藥的你可肯撒手！”
康王怕她得了勢再反對，沉了臉道，“誰的都一樣，勿得再說！”
小潘一夜沒吱聲，次日去了孟太後處。
隨後孟太後知道了趙桓和趙楷的事，遠遠的就聽著孟太後在她那個院子裏哭，康王後悔不已。
太後最喜歡的是趙楷，三哥和大哥爭位子時太後也是傾向趙楷的，他和邢秉懿、田春羅、扈三娘一起過去勸慰。
小潘正在那裏，惹了事兒很害怕，瑟瑟的不知所措。
太後說，“連官家都瞞著我，我怎會怪你們幾個晚輩，九哥你做的對，小潘也懂事理，她就是委屈一下子，以後還有機會嘛。”
康王連連道，“有機會，有機會，有機會。”
他回臨安不是玩來了，次日便去了戶部衙門，籌劃接下來的征糧區域，此事不能強迫繳納多少，一強迫的話州縣有了仗勢可能就不管不顧，真有存糧的要摟著，沒有糧的不能少，本來很好的局麵又出隱患。
康王要以市價買，有糧的自願賣，多有可以多賣，少有的量力而為，錢不能隻叫邢秉懿出，戶部出一半，別看葉戶台不在，但逐級官員很踴躍。
初步定了從湖南，江西，江東，兩浙購糧，鄂州、江州、池州、太平州、鎮江為屯糧處，都在江邊以利於裝船，時間以兩旬為期，再把購置總量的方案呈報建康。
康王發現，秦會之果然沒敢再為難杜公美，還親自去戶部坐鎮，每日湖南江西江東兩浙各州的征糧進展都報到戶部，都是經的秦會之手，速度很快。
幸虧各地早定的收購數額，口子再開大點就不是愁糧，而該愁錢了。
這也讓他看到了蘊藏於民間的能量。
他知道這些日子杜公美一直瞄著康王府和戶部，籌糧的動靜太大，籌措歲幣卻一點動靜沒有，難免姓杜的要產生猜疑。
他對邢秉懿、田春羅和扈三娘說，“我們一起拉上姓杜的去張府，讓他看看孤有多少家底兒。”
邢秉懿說，“已經快搬空了。”
杜公美在臨安四處宣揚議和，晚上也不閑著，跑到一些官員的府上拜訪，官員們看康王不說禁，也有些人接待他，把他忙的像走馬燈，還把大宋許給金國的歲幣數目傳播出去了！
生怕誰反悔似的！
康王故作不知，全臨安都是議和的見證。
吩咐從地庫裏搬了十塊金磚，分成兩抬，蒙上紅綢子，找了四個體壯的女侍衛抬著，拉邢秉懿、田春羅和扈三娘同去張府。
“去叫杜公美。”
張伯英的府上貴客忽至，慌的跟什麽似的，正室夫人領著好幾個側室出大門迎接，裏麵就是缺了張穠。
邢秉懿對她們說，張大帥江北作戰江南平亂，是大宋有功之臣，但這還不是康王親至張府的主要原因。
張夫人連忙問，“還有什麽原因？王妃別打啞謎。”
邢秉懿道，“我們主要是看張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