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冷汗
“說著蕭莊宜的事情，你問起虹雲縣做什麽？”蕭鵬舉維持著很是不滿的語氣，還裝模作樣又冷笑了一聲，“虹雲是京畿附近很有名的地方，盛產醬菜的，滿京裏有不知道的人嗎？你拿這麽簡單的事情來問我，莫非是嘲諷本侯是什麽都不知道的蠢人？！”
??方亭被質問而麵不改色，依舊語氣溫和地說道：“原來侯爺知道這個虹雲縣啊，您倒也不用多心，我隻是隨口一問，並沒有嘲笑您蠢的意思。既然您知道這個地方，那，去年那裏發生的那樁奇事您也想必聽說過？”
??“什麽事？難道是醬菜變成了珍珠不成！”蕭鵬舉涼颼颼地諷刺反問。
??方亭說：“您說笑了。虹雲的醬菜倒是沒有變成珍珠，隻是有一家做醬菜的老字號作坊附近，發生了聳人聽聞的命案，幾個月過去了案子還沒有破，凶手也還沒捉拿歸案，而且官府那邊連一點頭緒都沒有，您聽說過沒有？”
??蕭鵬舉再次冷笑：“這就是你說的奇事？嗬嗬！天底下哪個州府沒有命案，又不是樁樁都能破獲的，這有什麽稀奇。再說，你跟本侯閑扯這些幹什麽，本侯正跟那蕭莊宜對峙，可沒空管你這些閑話，時候不早，本侯恕不奉陪了！”
??說著就要拂袖而去。
??方亭笑道：“原來您並不關心這件奇怪的命案麽？看來是跟您沒關係的，我恍惚聽人說這件案子似乎跟您牽扯很深，想必是聽錯了。”
??“你說什麽胡話！本侯是什麽人，怎麽會跟命案有牽扯，你跑到本侯家裏來信口雌黃，到底是何居心！”蕭鵬舉大怒。
??“您別生氣，是我聽錯了，誰都有聽錯事的時候。”方亭語氣溫和，“我之前聽說京衙去了擅長破案的公差過去幫虹雲縣的人查案，說是有了眉目，那凶手跟川南侯府關係不淺，我還納悶，侯爺怎麽會跟命案有關。今日見侯爺這樣態度，便知道是聽錯了，侯爺倒也不必放在心上。時候不早，如您所說，我該回去了。”
??方亭朝川南侯點了點頭，轉身便要走。
??“你給我站住！”蕭鵬舉喝止。
??方亭剛走了一步，聞聲便停了腳，側頭笑道：“侯爺還有什麽事？”
??屋裏點著幾盞燈，燈火裏，蕭鵬舉的臉色陰晴難辨，嘴角微微地抖了兩下。
??他盯著方亭，盯了好一會兒，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你是從哪裏聽說的？”
??“既然跟侯爺毫無關係，您又何必問這些不相幹的閑事，我看您似乎有傷……”方亭往蕭鵬舉虛浮搭在地麵的腳踝上看了眼，“您還是早點回去歇著吧。”
??“本侯問你話呢，你從哪裏聽說的，又是誰說本侯跟命案凶手有關係？”蕭鵬舉又問了一遍。
??方亭挑了挑眉頭：“侯爺對這個案子興趣很濃麽？”
??蕭鵬舉皺眉瞪著他。
??方亭不說話，溫和地對蕭鵬舉回視。
??很快蕭鵬舉就在他柔和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挪開了眼神，不跟他對視。
??吉氏和蕭明燕在側間裏聽得一頭霧水，麵麵相覷，也不撕扯了。
??她們並不明白，為什麽談著蕭莊宜嫁妝的事，怎麽突然就轉到了命案上。
??吉氏心裏比女兒沉重。
??以她對丈夫多年的了解，蕭鵬舉這個態度，似乎是表明……
??他跟那命案真的有關係！
??對方這恐怕是捏著把柄上門威脅，談條件逼他就範呢！
??一陣靜默之後，隻聽廳裏方亭慢悠悠地開了口
??“侯爺，既然您有興趣知道一些道聽途說的閑言碎語，不忙著回去休息的話，正好我今日也有時間，跟您多聊幾句也無妨。隻是，有點站得累了。”
??兩個人說了這半天話，蕭鵬舉根本就沒給方亭看座。
??方亭微笑著，自己到客位的椅子上坐了，開始聊天。
??蕭鵬舉早就讓伺候的小廝們出去躲得遠遠的了。
??屋裏隻有他們兩個。
??談話的時間卻並不太長，大概兩刻鍾左右，方亭笑著告了辭。
??而蕭鵬舉則是一個人枯坐在椅上呆了很久。
??快要到三更天的時候，近侍乍著膽子過來瞧他是不是睡著了，他才黑著臉讓人把他抬回去臥房去。
??而側間裏，聽牆角的吉氏母女兩個，站得腳都酸了。
??特別是吉氏還在病中，卻被聽到的事情驚出了一身冷汗，坐在一隻凳子上靠著女兒的身子勉強撐著，等外頭蕭鵬舉一走，她顫顫悠悠地扶著女兒起來，踉蹌著走向後門。
??“我們……我們要不要去問一問父親她……”蕭明燕低聲耳語。
??吉氏沉重地搖搖頭。
??“回去，回去吧，禍事臨門，我們回去早做打算……”
??吉氏深一腳淺一腳地被女兒扶了出去，到外頭被等候的婢子們一接應，頭暈目眩地倒在了婢子懷裏。
??……
??第二天，蕭莊宜早飯還沒吃完，就有蕭鵬舉的親信、侯府大管家林保來找她。
??林保恭敬地稟報說，為了侄小姐的出嫁，侯爺已經殫精竭慮準備了多日，早就把嫁妝準備好了，隻是為了給侄小姐一個驚喜才沒有早點說出來，卻不料鬧出了一場誤會，倒惹得侄小姐生氣，把家裏事鬧到了外頭去，不好收場。不過呢，一家人，沒什麽解不開的誤會和心結，官司過去就過去了，叔侄之間該怎麽處就怎麽處，侯爺現在氣消了，也不跟侄小姐置氣了，還是按照原定的計劃，把給侄小姐的嫁妝送過來，讓侄小姐風風光光地出嫁，侯府有體麵，皇家也有體麵，雲雲……
??嘰裏咕嚕說了一大通場麵話，蕭莊宜也不打斷他，任憑他說完，才問：“你這意思是說，你們主子願意把我娘的嫁妝還給我了是嗎？”
??林保謙卑地笑道：“侯爺說，過一會兒就派人把他給您備下的嫁妝送來，請您早點清空院子，免得到時候放不下。”
??蕭莊宜嗤笑。
??雖然不明白蕭鵬舉為什麽突然轉了性要給東西，可是既然低頭了，卻還死咬著不肯承認那是他霸占的嫂子嫁妝，硬生說是他給侄女備嫁，也真夠厚臉皮。
書屋小說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