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下廚
三秋跟馨宜關係好，兩個人之間私下裏主仆的規矩很小，於是三秋就笑嘻嘻趴到了屋裏的短榻上，讓馨宜給按了按穴位筋骨，又喝了盈環煮好的熱薑湯，發過汗之後等汗落了，這才告辭離開。
??馨宜繼續在屋裏畫畫，刺繡，累了便活動一下四隻手腳，用簡單的瑜伽動作調理身體。
??她現在這副身子長年虛弱，得從飲食和生活習慣上慢慢兒調理，鍛煉的話，太激烈的健身操之類的也不能做，目前來說，用瑜伽舒展調理最是管用了，馨宜每天都要做上半小時。
??她還把自己按摩的手法教給白鶴幾個人，鍛煉的身上酸痛了就找她們幫忙做一下按摩，鬆鬆僵硬的肌肉和筋骨。在教幾個人手法的時候，馨宜也順勢幫她們按一遍，從不覺得自己是主子就不給丫鬟們服務。她重生在古代，可是觀念還是上輩子的，並不喜歡被規矩束縛，麵上做得不出格不讓人挑錯惹是非就夠了，私下裏是怎麽方便怎麽輕鬆就怎麽做。
??白鶴盈環盈瑞幾個，最開始還不適應馨宜這樣。
??可是一段日子相處下來，她們也喜歡上了主仆之間有說有笑甚至還打打鬧鬧的氛圍，連帶著蕭莊宜跟丫鬟們的氣氛都比以前更親密更舒坦了。
??於是，這西廂房裏整天說笑不斷，沒過年的時候就跟過年似的熱鬧開心。
??臘月二十九這天，馨宜抽空去了一趟跨院的小廚房，對裏頭管事的廚娘說要借用一會兒廚房，給了她兩塊碎銀子和兩碟正屋送來的精致點心，請廚娘幫忙準備食材。
??這個小廚房是專供老太太飲食的，不過平日裏不怎麽用，老太太吃飯還是從大廚房裏提過來，而這個小廚房主要就是給老太太做一些滋補的湯水，或者偶爾老太太想吃什麽了，去大廚房找人做又遠又麻煩，就順便在這邊做一點。
??馨宜來的時候是下午，身後白鶴端著一盆提前發好的麵。
??此時老太太午睡還沒起呢，小廚房裏兩個廚娘和兩個燒火丫頭正圍著爐子說笑聊天，煮一壺甜茶，吃著瓜子花生炒豆子磕牙兒，倒是很悠閑。
??馨宜進來說了來意，幾個人雖然覺得詫異，暗道蕭二姑娘怎麽突然想要下廚了，難道是見姐姐要成婚了，自己也開始磨煉女人該掌握的手藝不成？心裏這麽想著，倒是沒表示異議也不問緣由，笑著請馨宜安坐。
??“蕭二姑娘有事吩咐我們就是了，我們保證給您做得體體統統的，可不敢要您的打賞，平日裏也沒機會伺候您，這回就給我們一個表現的機會嘛。”
??為首的趙廚娘推拒不收馨宜的銀子，把那兩碟點心倒是擺在了方桌上，把先前那些茶點都撤了，利落地沏了一壺新茶來，又搬了一把幹淨的椅子，在上麵鋪了幹淨的軟墊，請馨宜一邊吃茶吃點心，一邊指揮她們做事。
??馨宜讓白鶴把銀子放到旁邊的櫃格上，笑道：“這不是打賞，各位都是伺候老太太的人，我怎麽好意思打賞你們。這銀子是因為要用廚房裏的東西，而且還需要你們幫忙洗菜剁餡，所以給的菜錢和辛苦錢，給的實在太少，我都不大好意思拿出手來，各位要是真的不肯收，我也不好厚顏請各位幫忙了。”
??幾個人見她這樣和氣地說話，不免臉上的笑容真誠了幾分。
??以往，蕭二姑娘不怎麽喜歡在人前說話，跟她們這些廚房裏伺候的人就更沒交集了，從來也沒搭過話。人都說蕭二姑娘脾氣嬌嫩愛哭愛委屈，可見言傳未必是真，幾個人暗想，看看眼前蕭二姑娘這大方的做派，這體貼周到的說話，看起來挺好打交道的呀。
??趙廚娘就收了銀子，“那我們幾個就多謝姑娘賞臉了。您吩咐吧，要用什麽菜，我們現在就開始幹活。”
??馨宜環視小廚房架子上和筐裏放著的鮮菜、醃菜、醬菜還有各種臘味和風幹的肉類，趙廚娘適時告訴她：“後院南牆根兒的菜窖裏還存著一些菜，隨用隨取，沒放在屋子裏，怕不新鮮。”
??原來還有菜窖？
??馨宜暗想，跟她上輩子見過的北方村子裏的習慣差不多呢。冬季沒有新鮮蔬菜吃，就把能抗寒的白菜蘿卜之類挖個地窖存進去，在夏季蔬菜長起來之前，全靠這些來當主菜。不過，隨著社會越來越發達，北方冬天有大棚種菜，有南方運過來的鮮菜，地窖存儲這種方式就漸漸被淘汰了。
??而這裏科技和交通都沒有那麽發達，雖然國公府裏富貴錦繡，可是也沒辦法徹底解決冬天吃鮮菜的問題，還是要在一定程度上靠地窖。
??聽府裏女眷們閑聊天時提過，說是有的人家自家有暖房，專門用來冬天養花，還有在燒了地龍的屋子裏種菜的，這樣冬天就能吃到新鮮的菜。當時提起這事，大家還著實笑了一通，覺得很新鮮很好玩。不過現在馨宜想來，那真是個好辦法，等於是古代的蔬菜花卉大棚的變種了。
??不過，燒得起地龍的人家非富即貴，不是普通百姓能享受的。
??“那，我想用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馨宜在廚房裏指了幾樣菜，又要了一刀肥瘦相宜的五花肉，還要了一塊肉皮，便請兩個廚娘幫忙洗菜、剁肉餡、熬煮肉皮、揉麵。
??她穿著一件豆青色繡梅花的窄袖襖，卷了袖子，也上前幫手。
??廚娘忙請她安坐休息，隻要動嘴吩咐就好了，馨宜笑道：“力氣活你們來做，我做輕巧精細的，放心了，累不著我。”
??肉餡剁到什麽程度，麵要揉成什麽樣，這都有講究，馨宜得親自檢查，保證是自己要的火候。
??不過揮刀剁餡和揉麵她幹不動，隻能讓別人幫忙，不然這幅身板明天要累得起不來床了。
??趙廚娘笑著說：“原來姑娘是要蒸包子？怪不得昨兒白鶴姐姐過來要麵粉和麵，才一宿的工夫，瞧瞧，這盆麵可發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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