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姨娘
“今天嗎？”白鶴聞言一愣。
??每月初十，馨宜都去生母住的地方探望一下，但今天還不到日子。
??麵對白鶴疑惑的眼神，馨宜笑著解釋：“我病著姨娘肯定擔心，她又不好輕易到老太太的院子裏來，既然我病好了，就去看看她，讓她安心。”
??白鶴不疑有他，很快就按照吩咐準備好了東西。
??不過臨到要出門的時候，三秋卻捧著個紅漆盒子進了門。
??“老太太叫送來給兩位姑娘戴的。”
??盒子裏麵是四支玉的四支金的一共八支簪子，做工十分精致美麗，鑲嵌的寶石珠玉更是光彩奪目，都是市麵上難尋的好東西。
??白鶴照例抓了把銅錢給三秋，賞她跑腿。
??三秋道謝接過，因為素日跟馨宜親厚，主動透露些內幕。
??笑嘻嘻地小聲告訴馨宜：“五小姐不是早晨抱著四支簪子回去嘛，後來老太太說，都是孫女外孫女，不能厚此薄彼，就讓瓊芝姐姐給府裏每一位小姐都送四支簪子，四小姐、六小姐、七小姐都有，兩位姑娘這裏的簪子還是老太太親手挑的呢！”
??馨宜跟白鶴對視一眼，覺得老太太這回敲打謝五小姐敲打得有點狠。
??上午已經賞過馨宜一隻鐲子了，這又給滿府小姐們補送簪子，就算沒有馨宜這檔事，光說五小姐先挑了簪子其他小姐就全都被補一回，也無形中在打壓五小姐爭強掐尖的氣焰，告訴大家老太太眼裏所有女孩都是一樣的。
??這樣一來，就算不知道早晨謝五小姐翻湯掉簪子那場事的人，通過這補送簪子，也該都打聽到原委了。謝五小姐的麵子還往哪裏擱？
??蕭莊宜另一個丫鬟嗣香沒有跟主子出門，這時候聽了三秋的話，很解氣地說：“這下五小姐又該哭委屈了，不過恐怕不敢對著老太太哭，背地裏哭去吧！”
??跟嗣微不一樣，嗣微是習慣小心謹慎，嗣香就有點潑辣。
??她又對馨宜說：“這下二姑娘徹底放心吧，等咱們大姑娘嫁出去，這府裏頭也還有老太太給您撐腰呢。也讓那些人看看，別以為大姑娘不在府裏了您沒人照顧，就敢可勁兒欺負您。”
??以前馨宜受了什麽委屈，若是老太太知道了，通常都會背地補償安慰她，這次補得有點大張旗鼓，也許真如嗣香所說，老太太這是在表達態度。
??表達一個就算蕭莊宜離開了，馨宜也不是無依無靠的態度。
??能對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寄居女孩做到這種程度，馨宜很佩服老太太的品格和慈心。
??不過，等三秋走了，馨宜笑著叮囑嗣香：“謝謝你為我抱不平，隻是不知道王府裏是什麽規矩，等你跟姐姐過去了，言語上收斂著點兒。”
??嗣香驚訝地看向白鶴。
??白鶴一笑。
??二姑娘現在可是心寬多了，還知道叮囑別人了。
??收了簪子，馨宜就去見姨娘。
??李姨娘是川南侯夫人為了子嗣考慮，給丈夫納的良家妾，她娘家在京外一個鎮子上，是普通人家。她從小生得眉眼俊俏，十幾歲的時候被一個富家的老爺看上了，人家強娶她，她不肯，兩家打架鬧出官司來，那富家在官府有些門路，尋個錯處給她爹下了獄。
??李姨娘孤身一人跑到京裏來找衙門告狀，遇到川南侯夫人，順手就給她把禍事平了。她感激侯夫人相救，就入侯府做了妾室。
??侯夫人為丈夫納了好幾房妾，可隻有李姨娘一個人生了孩子，是馨宜。
??蕭莊宜姐妹住到興國公府後，其他沒子女的姨娘都搬出侯府各自過活去了，她沒走，因為女兒馨宜一起跟來了興國公府。
??可是以她的身份，不便同兩姐妹一起住在老太太院子裏，聽說府裏還有兩個老姨娘，她便主動請求去陪她們。兩位老姨娘是已故老興國公的妾，沒有子女，在府裏榮養著，李姨娘住過去正好陪著她們說話念經，日子過得也算安穩。
??每月初十馨宜都會過去陪李姨娘待一會兒，今日見馨宜不到初十就來了，李姨娘很詫異。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她是個很好看的女人，彎彎的眉，大大的眼，皮膚白皙光滑，露出驚訝表情的時候飽滿紅唇微微張著，有一種很特別的嫵媚風情。
??才三十出頭的年紀，放在現代還算年輕呢，可以笑嘻嘻稱呼自己為“資深少女”。可是在這個年代，生過孩子又沒了男人，已經是眾人眼中凋謝的花朵，整日陪著兩個老姨娘關門度日，古井無波。
??馨宜這是頭一回見“生母”，不動聲色多看了兩眼，加深一下印象。
??笑著回答說：“姨娘別緊張，沒發生什麽，是我想您了，過來坐坐。”
??李姨娘鬆了口氣，忙關切道：“姑娘身子好了嗎，寒冬臘月又下了大雪，輕易別出門走動，小心凍著。”
??她心疼地望著馨宜的臉，連聲說“瘦了”，隨即有些哽咽地道：“可惜我不能在跟前照顧姑娘。”
??這份發自內心的緊張疼愛，讓馨宜感到溫暖，也不由唏噓。
??她上輩子從記事開始就在福利院裏住著，從來沒感受過母愛。現在突然有了一個母親，她覺得有點新鮮，也有點小期待。多出來的這輩子，是不是能享受到缺失的母愛了？
??去上房給兩位老姨娘問個好，馨宜攜著李姨娘的手回了李姨娘所住的廂房。
??李姨娘很不自在，直把手往回縮：“姑娘別這樣，讓人看了不好。”
??馨宜寄人籬下，跟妾室生母太近了，在有心人眼裏未免就是輕視嫡母，輕視國公府。所以以前，原身並不經常來看生母，每個月隻來一次，來了也不會在外人麵前表現得太親近，免得生是非。
??不過，馨宜沒有那麽多顧慮。
??她笑著讓李姨娘寬心：“在外頭我自然會注意，但這裏又沒旁人，白鶴是我跟前的，是自己人，難道還不許我跟你親近了嗎。姨娘好好坐下，我有事求您。”
??“什麽事？”
??李姨娘又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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