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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死死地不放手

  秋紫雲坐在自己卧室的古色古香的紅木梳妝台前,獃獃的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稍帶點冷峻的眉眼,高挺的鼻子、厚薄適當的嘴唇,所有的一切搭配在弧線柔和的臉盤上就更有了嬌俏的韻味,自己的白皙的皮膚也讓五官十分明艷,烏黑閃亮的眸子,彎而漆黑的眉毛,用眉筆永遠描不出的那種效果,不塗唇膏,天然緋紅的唇,看起來還是有些性感的,就像自己每次站在人群中,自己總是那麼顯眼,好象微微地散發著一種光,空氣中瀰漫著讓人舒服的莫名的物質。


  然而堅硬的歲月還是無情地劃破表象,標註了她與年輕女人的差別,手臂肥厚而渾圓,胸部過於豐滿,象謎底一樣揭開了青春的式微,盛年的豐碩。


  秋紫雲用嵌骨花的梳子慢慢地梳著長發,頭髮已經參雜了幾根白髮,她用染髮劑精心地修飾,她喜歡梳頭的感覺,把每一髮絲理順,理清,理出光澤,同時梳理著思緒。


  梳著梳著,一雙大手輕輕地從背後撫摩自己的秀髮,接過梳子繼續替她梳理,每根發梢的顫動都迅速傳導到頭皮刺激著腦神經,讓人好舒服,梳著梳著黑髮被高高撩起,然後挽成螺螄狀。


  一聲渾厚的男聲,看看!一個新的秋紫雲!她眼睛象水晶燈點亮,鏡子里的自己一種全新的髮型,全新的嫵媚,幸福的電流迅速襲擊全身,她的身體綿軟了,很想依偎著身後高大堅實的身體。


  一個懵怔,險些栽倒,身後什麼也沒有,空空的,幻覺,只是幻覺,哦!那雙大手不在了,永遠地不在了,那堅實的胸膛也沒有了。


  當看到丈夫躺在玻璃棺材里,身體凍得瘦小了許多,臉上被油彩誇張地塗抹著,她控制不住了,生平第一次嚎啕。這個與自己走過苦難的親人再也見不到了,她想抓住他,象溺水人想抓住唯一的救生物,她撲在棺材上死死地不放手。


  最後,還是女兒把她的手掰開,將母親緊緊抱在懷裡。


  一包淚水在眼窩裡顫著,丈夫在去年走了,永遠的離開了自己,雖然過去自己和他又太多的隔閡和爭吵,但他的離去還是讓自己心疼,心慌。


  以往遇到這樣的天氣又逢休息日,秋紫雲最喜歡的就把自己圈在被窩裡,丈夫給她送吃送喝,有時還把蜜水一小匙一小匙地喂到嘴裡,她用雪白的臂膀和熱嘟嘟的唇回報著丈夫,當然,這樣的機會很少,很少,也就是那麼一兩次吧,作為一個官場中的女人,悠閑自在對自己本來就是很奢望的東西,但就那一兩次,依然在秋紫雲的心中留下了美麗的記憶。


  想到這裡,秋紫雲有點難受得全身縮成一團。秋紫雲的眸子里閃著薩克斯金屬光澤,丈夫死後那把薩克斯閑在角柜上,她難得看它幾眼。此刻,她撫~摩著薩克斯,從樂器上看到了拉成長條的丈夫那滑稽相,又看到薩克斯隨丈夫在廳里舞動著吹奏著。


  自己愛上他也是因為看到他吹薩克斯的樣子,當時他那全身心投入旁若無人的樣子,還有長發一甩的瀟洒給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秋紫雲打開音響,丈夫吹奏的《春風》流淌著撩人的生氣,瀰漫著早春乾燥而甜蜜的味道,那翻動心扉的,讓人心醉的旋律象催眠劑,她有些飄起的感覺,丈夫那雄性勃勃的朝氣,烘烤著自己。


  雖然後來自己和丈夫也發生了許多無謂的爭吵和隔閡,但比起幾十年的漫漫旅途,那一點點分歧真的就不算什麼了。


  秋紫雲哀鳴一聲:真是鴛夢一場啊!那些有丈夫的日子。


  秋紫雲抹去眼中的淚水,打起了精神,日子還要過,事情還很多,首先今天要面對一個自己最想認識的人,這女人滿載著自己對華子建的情懷,滿載著自己對華子建的愛憐,她對他好嗎?她漂亮嗎?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秋紫雲很快就恢復到了平常的樣子,鏡子中再也不是一個期期艾艾的小女人了,現在的秋紫雲已經恢復到了一個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一個省常委的威嚴中來了。


  她沒有叫自己的司機,她帶上了墨鏡,打了一輛的士,懷著一種對江可蕊的想象離開了家門,在離那個酒店還挺遠的地方,秋紫雲就讓車停住了,她還是有點不放心自己今天的形象,所以她邊走邊掏出化裝盒,又對著上面的小鏡子匆匆忙忙的看了一眼自己。


  今天秋紫雲穿了一件葡萄紫灑著小碎花的連衣裙,上身有些透,平時秋紫雲是根本不會穿上這件衣服的,記得這件服裝還是那次到海南旅遊時候一眼瞄上的,丈夫當時笑著點了點頭,那個小姐硬是4000元一口價,一分都不給少了。


  秋紫雲沒划價的習慣,只要是丈夫喜歡的就成,她就讓小姐包好了。


  上上下下收拾一番后,秋紫雲自己也撲哧一笑,自己也感覺奇怪,見一個自己的老部下,自己有這必要緊緊張張的嗎?

  秋紫雲再走幾步,不遠看見那酒店前有兩個人比比劃劃地在說笑,一個是華子建,另外一個不用說,肯定就是江可蕊了。


  老遠的看見秋紫雲,華子建就拉著江可蕊迎了上來,在說話可以清晰聽到的距離中,華子建微笑著說:「秋書記越來越漂亮了,可蕊,你來認識一下,這就是秋書記。」


  秋紫雲笑著,但同時也用犀利的目光先審視了一遍江可蕊,她主要看的是氣質,至於長相,秋紫雲早就知道江可蕊是電視主持人了,那肯定是錯不了的,一番打量之後,秋紫雲心想,還不錯,人倒是長的挺好,氣質也沒什麼問題,就不知道這個江可蕊的性格怎麼樣?她是樂書記的女兒,會不會從小就嬌生慣養呢?她可不要每天欺負華子建啊。


  江可蕊也同樣的在用自己挑剔的目光快速的掃視了一遍秋紫雲,在江可蕊的眼裡,這個秋紫雲算的上端莊,但談不上秀麗,她臉上有一種不怒自威的霸氣在,這樣的氣質有點破壞了她本來應該是很漂亮的長相。


  江可蕊熱情的叫了一聲:「秋書記好,老聽子建說去你,都說了好幾年了,可是我一直無緣和秋書記見面,過去我不知道什麼原因,現在知道了。」


  秋紫雲也很親昵的拉了一下江可蕊的手,很認真的問:「是什麼原因?」


  江可蕊看了一眼華子建,才對秋紫雲說:「還不是子建怕我讓你比下去了,怕我自鄙啊。」


  華子建都不得不嘆服自己的老婆了,真是會說話啊。


  秋紫雲心中很高興的,只要女人沒有設防,那麼讚美就是對付她們的最好利器。


  秋紫雲就撫~摸了一下江可蕊的肩頭,笑了出來,說:「我一個老太婆了,那能和你比啊,不過要是我再年輕個20歲的話,我可是一點也不會謙虛的。」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秋紫雲在笑的時候,依然在尋找華子建那雙黑眼仁,華子建始終露出一口白牙向她親切地笑著,華子建主動上前握著秋紫雲的手:「秋書記,我們好長時間沒有聯繫了,你把我忘了嗎?」


  仍舊是沉厚的男低音,眼睛還那樣亮,那樣微側著頭,秋紫雲略微楞了一下,她感到這雙厚重的大手一下子鉗住了自己,揮去心中的牽挂,秋紫雲不想讓自己過於失態,說:「你這小白臉怎麽又晒黑了?」


  秋紫雲打趣的聳著眉問,其實華子建並不黑,只是沒有了過去的那種蒼白。


  「人家現在是非洲免簽」!江可蕊壞笑著說。


  秋紫雲不明白什麼意思,她望向華子建,想聽他的解釋。。


  華子建就很配合的長手臂劃了一個弧,一本正經地說:「本人到非洲各國去的話是不用簽證的,因為我們都是同胞黑兄弟!」


  秋紫雲和江可蕊都咯咯地笑個不停。


  三個人很親熱的就進了酒店,這是個高檔的酒店,大廳高闊寬敞,巨大的水晶燈閃著柔光,迎門通壁一幅巨大的山水畫,幾個古瓷大瓶都是清朝工藝精品,這裡獨有的豪華透著一種凜然的威勢,以及花團錦簇的享受。


  酒店吃客不多,他們快速的穿過了外面的大廳,來到了一個包間,門一關上,大廳的說笑聲,喧囂聲就完全的消失了。


  酒菜上來后,他們都站起來十分鄭重地幹了一杯!盛滿酒水的玻璃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因為要喝酒,江可蕊今天也沒有開車來。


  放下了酒杯,秋紫雲問:「子建,你是回來休假的吧?」


  華子建說:「也算也不算吧,我還帶著一個任務來的。」


  「什麼任務?」


  「幫著新屏市到仲菲依這裡要錢啊。」


  秋紫雲就想到了仲菲依的模樣,笑了笑說:「那還不是手到擒來。」說這話就看了華子建一眼,暗示他自己可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華子建臉紅了一下,記得當初秋紫雲就對自己說過,說她可以幫自己和仲菲依撮合一下,那時候自己是拒絕的。


  江可蕊看著華子建的表情不對,說:「秋書記,你們在打什麼暗語?」


  秋紫雲就笑了,這個江可蕊經過這一陣的接觸,感覺還是滿可愛的,她就逗著說:「你不知道啊,當初華子建差點就要娶仲菲依呢?」


  秋紫雲不知道江可蕊一直以來的心病,所以就是開開玩笑,但華子建確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忙說:「秋書記也學會開玩笑了,哈哈哈。」


  但笑的還是有點心虛,音~道明顯沒有打開。


  江可蕊就轉過頭,瞪著華子建說:「你自己交代吧?不要讓我動家法。」


  華子建呵呵的笑,說:「書記和你開玩笑呢,傻丫頭,這都看不出來。」


  秋紫雲多聰明的一個人啊,她對華子建那是了解的透透的,華子建很多表情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秋紫雲一眼就知道其中的含義,現在見華子建如此模樣,秋紫雲暗叫一聲「糟糕」,自己這玩笑有點大了。


  她就說:「可蕊啊,那時候不要說仲菲依,連洋河縣賣菜的大媽都想嫁給他呢,華子建當時可搶手了,不過最後誰都沒得逞,便宜了你個丫頭。」


  江可蕊也嘿嘿的笑了,說:「我就是拾廢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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