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緣分就此為止
安子若卻在搖著頭,她不相信自己和華子建的緣分就此為止,在她的心裡,或許有一天,上天會把華子建送到自己的懷抱中來。
在凄冷的暗夜裡,他們分手了。
夜已很深,天上又下了小雨,嘩嘩啦啦的敲打著車窗。
安子若不敢正視華子建有點發紅的眼圈,她匆忙將目光移向別處,背對他擦去臉上滑落的淚珠,這一別,不知道再見又在何年何月,她心中就一下想到了那句千古名詞: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
應是良辰好景虛設。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當華子建漸漸的遠去的時候,安子若的淚水一下子奪眶而出,她使勁揮舞著手臂向華子建告別。
她看到的只是漆黑的夜色,他的身影越來越小,不一會就便成了一個小黑影。那麼小,那麼孤單,一股強烈的悲哀攥住了她。她靠在車椅背上,任淚水流淌。
華子建離開了,他離開了柳林市,在參加過幾個簡單的宴請送行之後,華子建走了,他走的很匆忙,似乎要斬斷這裡留下的所有記憶,他走了,來到了省城。
華子建先是到省委的組織部報了個到,省委組織部謝部長,也是只能安慰他幾句,兩人感慨唏噓一番。
華子建回到了家裡,應該準確的說,是回到了江可蕊的家裡,但在這裡華子建並沒有獲得多少安慰,江可蕊在華子建剛剛回來的第一時間就說:「我已經準備和父母一起都北京去了,中央電視台一個欄目需要一個主持人,他們發來了商調函。」
華子建感到了一陣的蒼涼,江可蕊平平淡淡的一句話,就把她和華子建的距離拉開了好遠好遠,兩個人再也沒有了過去那種溫馨,他們變得有點陌生起來,也客氣起來。
對江可蕊的這個選擇,華子建從心底是不同意的,他說:「為什麼要調到那麼遠的地方去,我們見面的機會會變的少了。」
「我們好像不需要經常見面。」
「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夫妻之間有什麼矛盾本來是很正常的,我們多在一起溝通不是更好嗎?」
江可蕊有點好笑的說:「你現在才想到了溝通,在你想到別人之前,你怎麼沒有想到我?」
華子建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但華子建還是心中有愧的,江可蕊真的就完全是誤會吧?也不盡然吧?她的擔憂和猜疑其實並沒有錯,自己不是在那個夜晚差一點點就和安子若跨越了那道防線了嗎?
難道自己還要強詞奪理的表明自己的清白?
華子建沉默了,他也從江可蕊的眼光中看到了一種少有的,對自己的蔑視,華子建低下了頭,他下意思的迴避開江可蕊那咄咄的目光。
江可蕊嘲諷的說:「是不是你心裡很高興,我們以後相隔遠了,你有了更多的自由。」
華子建搖搖頭:「你是我的妻子,不管我做什麼,但心中永遠都是有你,永遠都在牽挂你。」
這話說的有點牽強了,華子建自己都感到了不好意思,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
江可蕊靜靜的看著華子建,緩和了一下口氣,說:「我之所以選擇到北京去,一個是習慣了和父母在一起,另一個是我也有我的事業,中央電視台是一個更大的舞台,也一直是我嚮往的地方,但不得不說,你也讓我傷透了心,讓我不想在北江市待下去,或許我們彼此在冷靜之後,再分開一段時間之後,我們都能認識到自己真的需要一種什麼樣的愛和生活。」
「那你已經是決定了?不能在考慮一下嗎?」華子建還是沒有死心。
「是的,我也矛盾了很長時間,但現在我感到了一種解脫,我決定了,有時候分離更能讓人明白很多道理。」江可蕊說的很堅決,已經沒有了一點點迴旋的餘地了。
華子建還能說什麼呢?他只能在內心掙扎著,他感到自己已經沒有多少權利來改變江可蕊的決定了,因為自己確實差一點點就背叛了她。
他們然後就沉默著,彼此都很冷靜,也沒有爭吵,各自都在緬懷那過去的時光。
後來,江可蕊先打破了沉寂,說:「我不希望我們目前的關係讓父母擔憂。」
華子建點點頭:「我知道。」
「那就好,我們還是夫妻,在法律上來說應該還是,所以以後我們還是可以經常電話聯繫的。」江可蕊的表白讓華子建的心更發冷了,是的,法律上還是,但感情上呢?靈魂上呢?
在江可蕊的言下之意中,他們的婚姻僅僅是一種形式,已經不能再有任何實質的內涵了,這當然會讓華子建更為傷心,他幾乎是強忍著心中的悲傷在面對江可蕊。
這是一個多麼難熬的時光啊,華子建突然覺得自己很失敗,事業受挫,婚姻也將要走到盡頭,這些年一帆風順的好日子看來已經結束了,以後的自己將要面對一種少有的艱難坎坷。
華子建說:「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如果條件許可,我還會去看望你。」
「嗯,謝謝你,但我恐怕沒有多少機會到新屏市去的,剛到央視,很多事情都要從頭開始。」
「我理解,但在那裡還是要多保重身體。」
「好的,這點你放心好了。」
他們客氣的猶如是路人一樣,這本來就是兩個極富自尊和自傲的人,在對方的面前,他們都在表現著一種自認為強勢的禮貌。
但也就是這樣的禮貌,才使得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在吃晚飯的時候,華子建見到了樂世祥,樂世祥也在表現自己的一種淡定,從他的表情中根本就看不出一點點的失意,他依舊用洪亮的語音的說話,任然是那樣的大氣和威嚴。
他說到了京城的好多事情,說到了自己在那裡有很多老朋友,還說自己以後去了會很忙,那些朋友現在都已經開始為他安排各種活動了。
華子建一直在靜靜的聽著,他也不時的露出微笑或者點點頭,很會意的笑笑,他知道樂世祥心裡其實也不好受,這樣不過是讓大家好過一點。
華子建何嘗不是如此呢,他的心更苦,更累,看著江可蕊,華子建就悲從心來,毋庸置疑的說,華子建很愛江可蕊,但誤會和隔閡卻讓他們的裂痕變得難以彌補,將來兩人天各一方,時間和距離會不會消耗掉他們最初的愛情?對這點,華子建是很擔心的。
晚上,華子建和江可蕊都自覺的分開休息了,這在他們結婚幾年裡是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華子建也試圖打破這個局面,不過一看到江可蕊冷若冰霜的神情,他就失去了過去死皮賴臉,討好糾纏的勇氣。
這個夜晚他們都沒有休息好,兩人都在不斷的翻身,但直到天亮,這個僵局還是沒有誰來打破。
時間匆匆而過,在省城的幾天華子建那都沒去,但秋紫雲他還是要聯繫一下的,他給秋紫雲打了個電話,秋紫雲不在省城,中央黨校有個短訓班,從上次秋紫雲見中組部的肖副部長之後,她就一直留在了京城參加培訓。
兩人打通電話的時候,剛好秋紫雲沒有課,他們很認真的交談了好久,秋紫雲說:「我是到北京之後才聽到你調動的事情,幾次都想給你打電話,但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
換著其他人說這樣的話,華子建或許會認為是一種虛假,但秋紫雲這樣說那就是肯定的,是啊,她最了解自己了,她知道安慰對自己沒有多少真正的意義,華子建說:「我明白你的想法,我已經好多了,最初我是想不通,感到委屈,現在已經想開了。」
「你本來就是一個很堅韌的人,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不要和不可逆轉的東西抗爭,更不要和看不著,摸不著的東西抗爭,那樣只能傷到自己。」
「是的,有時候隨遇而安才是一個更高的境界。」
「你能想通這個問題真的很好。」
華子建就在電話中笑了笑,說:「對了,我還忘了應該先祝賀一下你,可惜你不在北江,不然的話,我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喝點酒。」
「祝賀我要升華書記吧?我們兩人用的著這些俗套的客氣嗎?子建啊,你剛才說的確實不錯,人有時候就得隨遇而安,當初我到北江市來的時候,其實心裡也多多少少有點想不通的,但現在回首想想,塞翁失馬安知非福,很多的事情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心安理得就行了。」
華子建在電話這頭聽著秋紫雲的話,還是不斷的點頭,彷彿兩人是面對面的在談話,他接上了秋紫雲的話說:「是啊,上次你還開玩笑的說我是書記,你是副書記呢,現在看看,情況又大不相同了,所以我不會再去抱怨什麼,你放心,我會一如既往的好好工作的。」
「好,這就好。」
秋紫雲由衷的在讚歎華子建,華子建這樣的好乾部已經越來越少了,她希望華子建能挺過這一關,不至於由此消沉下去,那樣的話,真是太可惜了。
華子建當然不會消沉下去,他每天都到省委各部門走走,本來說是馬上就要派他去赴任的,但因為中央黨校的短訓班讓新屏市的市委書記冀良青也參加了,組織部的意思就是稍微的拖一下,還有幾天就過春節了,等過完春節了,新屏市的主管領導都在的情況下華子建在過去上任,這也是北江組織部謝部長的一番好意,想讓華子建借這個機會好好的休息一下,過去人家小兩口兩地分居,難得在一起聚聚,現在就權當是放他幾天假了。
謝部長是不知道內情啊,他沒有想到,這一下華子建的日子就更難過了,白天倒是沒什麼關係,樂世祥和江可蕊他們都要上班,也很忙,華子建可以一個人在家裡喝喝茶,看看書的,但晚上就麻煩大了,這每天和江可蕊睡在一個房間里,華子建又不能親熱一下,你說惱火不惱火,就如一支狗看見了骨頭在自己面前,卻不能去咬。
兩個人話也不多,江可蕊每天早出晚歸的,回來除了沖澡之外,就是倒頭大睡,也不大搭理華子建,華子建真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