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公交車的師傅
華悅蓮拉住了華子建的手,看看外面就問:「哎,你司機呢,怎麼就你一個人?」。
華子建笑著打趣的說:「人家是公交車的師傅,我怕叫不來。」
華悅蓮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說:「你坐公交車來的啊,自己沒車送,你早說啊,我讓老爸安排車接你。」
華子建吐下舌頭說:「算,算了,今天我都不知道能你能全身囫圇著離開你家呢,還敢讓華書記派車接啊。」
華悅蓮就嘻嘻的笑著說:「不過我們先說好,今天你是不能單獨逃跑的,要走也要帶上我一起離開。」
華子建很鄭重的點點頭說:「那是一定的,還等你給我耕田呢。」
華悅蓮就嘻嘻的笑著說:「你把我當成牛了啊。」
兩人說著笑就到了一棟樓前,這是一棟六層的樓房,樓前樹木花卉種了不少,地面也乾乾淨淨的,讓人心情為之一爽,華悅蓮幫華子建提上一個包,兩人就上了三樓,靠東面的一個房門虛掩著,華子建就和華悅蓮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很大的待客廳,只見牆上掛著幾幅字畫,都是名家之作,有一幅還是國畫大師齊白石畫的蝦圖,寥寥數筆,三隻蝦子躍然紙上,似要游出畫來。這間客廳經這幾幅字畫一衫托,頓時變得儒雅大方。
華子建來不及讚歎大師之作就是不同凡響,也不知道這幅名作是怎麼淘到這裡來的,因為他剛一踏進房門,就看到了華成飛那冷凝的目光,華子建的心就很快的涼了下來,他趕忙招呼了一句:「華書記好,給你拜個年。」
華成飛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點頭說:「好,你來了。」
華子建換上鞋就走過去,他上樓有點累,也有點緊張的喘著氣說:「很久沒見華書記了,你氣色很好。」
說著就掏出了煙,給華成飛送到面前。
華悅蓮說:「老爸不能抽煙,子建你不要發煙,你想抽自己抽。」
華成飛看著華悅蓮的那一瞬間,臉上就顯出了溫和,他說:「你就和你媽一起為難我,小心以後你也變成你媽那。」
剛說到這,裡間的卧室就傳來了聲響:「誰在背後說我壞話呢,還想不想混了……哎呦,是華子建來了啊,來來,怎麼不坐呢,蓮蓮,給到點水。」
華悅蓮的老媽就走了出來,她似乎早已經把上次自己在電話里給華子建發脾氣的那寫都忘了,人很熱情。
或者她是知道老華是因為什麼下來的,但她反倒感覺現在情況更好了一點,華成飛有了更多的時間來陪自己,而且自己調到了省政府,在級別上省長李雲中也給了照顧,又上了一個台階,這樣的結果就沖淡了她對華子建的不滿。
更重要的是,在最近她和華悅蓮也談了好幾次,感覺想要通過她和華成飛的阻撓是分不開華悅蓮和華子建,那就順其自然吧,這個華子建也不是個等閑之輩,將來說不上比老華還要風光。
她來到了華子建的身邊,看著華子建臉也凍的紅紅的,就說:「今天外面很冷嗎?」
華悅蓮笑著說:「這個縣委書記是坐班車來省城的,不凍他凍誰啊。」
現在已經成了處長的華夫人就有點驚訝起來,一個縣委書記能坐班車,她暗暗的詫異不已,她見過太多的縣委書記,縣長了,那個不是外出前呼後擁的,有一些回老家,幾千公里的路途,也是帶上好幾個車,一路有人伺候著,這個小子竟然坐班車??
華成飛也眉頭一皺,他有一種說不上來的心情,華子建在他最後待在柳林市這半年多時間裡,始終是一個心頭之憂,沒有任何一個縣長,副縣長能夠讓他如此關注,如此費心了,自己縱橫宦海若干年,相逢的對手也不少,但最後還不是一個個的讓自己擊敗,但這個華子建卻在自己那麼多次煞費苦心的攻擊下,硬~挺了過來,不!說的確切一點,他還擊敗了自己,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迹。
而現在他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老伴給自己做了好幾天的工作,希望自己可以想開點,不要為難小輩,也告誡他,就算他不願意,但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那個時候,他們就不是把華子建擋在了門外,也許還會把自己的女兒也擋在這個門外了。
這些道理華成飛自然是知道的,時代變了,現在的年輕人都有他們的獨立性和逆反心理,老人們已經很難做的了她們的主,就算華子建是自己的仇人,但華悅蓮也一定會跟隨他,喜歡他。
華成飛想要放去過去恩恩怨怨,作為一個政治人物,看的清時局,順應大勢是必備的功力,但他還是做不到那樣的理性,他和華子建的關係,已經超越了這個理性的範疇,更多的是感情上的意識,他現在是在等待時機,當時間沖淡了女兒對華子建的愛,那個時候,就該自己出手了。
華子建坐了下來,他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跟華成飛交談,這是柳林市兩個最為強勁的人物,雖然他們的職位並不匹配,歲數也相差甚遠,但兩個人都很清楚對方,也都很了解自己,所有的虛情假意和花言巧語都沒有任何一點作用,因為彼此都知道自己和對方的目的和想法。
好的一點是華悅蓮和她老媽也在這裡,這就緩解了很多華子建的尷尬,他回答著李處長的一些問題,也接受著華悅蓮的一些過於明顯的愛意,她總是在下意思中流露出一點親昵的舉動,有時候把水果剝好送到華子建的嘴邊,有時候又用手摸摸華子建的頭髮。
華成飛和老闆李處長兩人間或也對望一眼,不易覺察的搖下頭,但他們兩人雖為夫妻,想法卻大不相同,華夫人是感到自己女兒的天真淳樸,也為華子建和華悅蓮的愛意有點欣慰。
華成飛是無奈的搖頭,這個對手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剝奪了自己的權利,現在還要來搶走自己的女兒,但自己還不能和他翻臉,這樣的狀況讓他有種失敗的感覺。
華子建在和華夫人聊天的時候,盡量的在迴避開有關柳林的一些話題,他不想刺激華成飛,有幾次華悅蓮和華夫人都無意中提到了那個話題,但華子建總是巧妙的轉變了話題的內容,對語言的橋接和錯位,華子建駕輕就熟,老道自如。
不過華成飛也不是等閑之人,他有時候不想聽到柳林市的消息,但他又有時候渴望聽到那面的一些事情,這完全取決了他當時的心情,現在他就很想聽一下自己這個對手說說柳林的一些工作問題,但華子建總是在將要滑入那個主題的時候,轉變了談話的內容。
華悅蓮和華夫人是聽不出來的,因為她們就是在聊天,但華成飛聽的出其中的奧妙,他不得不在心裡說,這個小子的確不簡單,他就算談的那樣隨意,但還是時刻的注意著迴避自己的顧忌,而且做的很巧妙。
華夫人說出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對了子建,我聽過去一個同事說,最近柳林市的呂副書記正在拿你說事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要不要蓮蓮他爸幫你給呂副書記打個招呼?」
在李處長的心裡,過去呂副書記是華成飛的嫡系,他是要聽華成飛的招呼的,就算現在老華已經離開了柳林市,但憑藉老華和李省長的關係,靈泉市那幾個領導還是要給足面子的。
這個話題華子建想要迴避是很難的,問的太具體,華子建只能輕描淡寫的說:「謝謝李處長好意,事情已經過了。」
華夫人就有點嗔怪的說:「什麼李處長,叫阿姨就行了,在家裡還這樣客氣。」
華子建笑著說:「知道了,阿姨教訓的對。」
華成飛沒有說話,好像他對華子建他們的談話很漠然,一點都不關注,但他沒有把華子建的任何話漏掉,他從華子建那句「事情已經過了」的話中,聽出了華子建一種自負和霸氣,他也在心裡暗暗吸了一口涼氣,這個華子建真的了不起,老呂那性格自己是知道的,他老謀深算,陰森狡詐,他很少出擊,但只要出手總是要見血才回。
這次黨務檢查的事情,華書記也是略有所聞的,他不清楚到底華子建和呂副書記因為什麼發生了衝突,但呂副書記敢於面對秋紫雲的權威和袒護,直接果斷的對華子建出手,也說明了呂副書記是有的放矢,做足了準備。
但就這樣一個可怕的人,在華子建的眼中卻並不擔心,這絕不是華子建不知道深淺,只能說他又一次擺脫了呂副書記的攻擊,逃到了安全地帶,那麼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他是如何做到這一切。
華書記就充滿了好奇和疑惑,他想問個究竟,只是不好問出口來,看樣子這就永遠是個迷了,就像是華子建對付自己一樣,很少有外人能夠看清華子建和自己的倒台有什麼關聯,只有身在其中的幾個人,才能看的懂那條攻擊的線路。
華書記的在疑惑中又一次的皺起了眉頭,他看了華夫人一眼,這個表情作為和他生活了幾十年的華夫人是讀得懂的,她知道他渴望了解這個謎底,她也知道老華是不好自己詢問,她就說:「沒事情了就好啊,說說你們到底有什麼矛盾,能早點化解最好。」
華子建本來以為話題已經結束了,沒想到華夫人又扯了回來,他沉吟著說:「嗯,是一點小誤會,已經解釋清楚了。」
華夫人緊追不捨的又問:「是什麼誤會,你年輕,有時候不知道深淺,說出來,我們幫你分析一下,看看以後會不會在引起什麼麻煩。」
看來華夫人很是領會華書記的心意,她不問出華書記的疑惑,就絕不鬆手。
華子建只好說了:「是關於人事上的一點變動,有人讓他誤會我了,後來我讓他感覺到了我的誠意,現在真的沒什麼事情了,阿姨你放心,要再有什麼麻煩,我會來想你請教的。」
「呵呵呵,請教不敢當啊,阿姨就是關心你。」華夫人看了華書記一眼,見他鬆開了眉頭,知道他已經聽懂了,就不再問這個問題了。
華書記當然聽懂了,裡面的很多細節他不需要了解,但大概的線路他是明白了,有人給華子建下了套,讓呂副書記誤會他,但華子建發現了這個問題,亡羊補牢,有扭轉了局面,也就讓呂副書記停止了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