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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寂寞和傷感

  她裝著沒有發現華子建的猶豫,又問了一句:「要是洋河縣工作忙,那就先回去吧。工作第一。」


  她想要給華子建找一個合理的借口,不要讓他為難,或者他已經厭倦了自己,也或者他開始了新的生活,那麼自己就給他自由,放飛他的心靈和身體吧。


  華子建聽到秋紫雲這樣一說,就忙回答:「那面到是沒什麼太急的事情,只是今天我已經和別人約好了,我擔心失約。」


  秋紫雲就強顏歡笑的說:「呵呵,是不是女朋友,告訴大姐,我幫你參謀一下。」


  華子建是不能說出華悅蓮的,秋紫雲和華書記的關係,讓華子建有點擔心,他吱吱唔唔的說:「嗯,一個朋友。」


  什麼都不用問了,什麼也不用說了,秋紫雲完全的感受到了寂寞和傷感,她抑制住自己的情緒說:「那你趕快去吧,遲了讓人家久等,我這還有幾個文件要看看。」


  華子建沒有發現秋紫雲的變化,也沒有感覺到秋紫雲的心情,在秋紫雲又一次催促他離開的時候,他就歡歡喜喜的離開了。


  看著華子建離開的背陰,秋紫雲眼中的淚水流了下來,秋紫雲以為小鳥飛不過滄海,是因為小鳥沒有飛過滄海的勇氣,自己是個有勇氣的人,但現在才發現,自己也很難飛躍過那茫茫的滄海。


  閉上眼,秋紫雲以為自己能忘記,但流下的眼淚,卻沒有騙到自己,眼淚在她的眼眶裡打轉轉、她現在明白了,有時,愛也是種傷害,殘忍的人,選擇傷害別人,善良的人,選擇傷害自己。


  很多的時候,正是為了愛才悄悄躲開,躲開的是身影,躲不開的卻是那份默默的情懷。


  很多那曾經的快樂回憶就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論自己攤開還是緊握,終究還是會從指縫中,一滴一滴流淌乾淨,這一天還是來了,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這一天是她最難忘的一天。


  一個做女人的痛苦,當她和她所愛的男人有了肉體關係以後,她就很自然地把這種關係視為一種永遠,但男人卻可以不同,他們可能只會覺得那是生存方式的又一種演繹。正如書上說的,男女之間,在沒有婚姻的承諾前,還是保持簡單的關係為好,否則,真的沒有歲月可以回頭。


  秋紫雲又想,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永恆,如果它流動,它就流走;如果它存著,它就乾涸;如果它生長,它就慢慢凋零。


  華子建對秋紫雲的傷感卻一無所知,他高高興興的聯繫了華悅蓮……


  華悅蓮下午哪都沒去,她靜靜地坐在梳妝台前,對著鏡子欣賞著自已,一早剛做過美容,鼻翼和臉頰處泛著釉瓷般的光澤,那張粉朴朴的臉越發姣好了。又怕看不太清楚,她欠起身,往鏡子前湊了湊,盯著鏡面上的那張臉。這一回她試圖把自已當作一個旁觀者,目光是審視的,挑剔的,想發現那張臉上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失誤。


  眉形修剪得那麼妥貼,自然地彎著,在眼角處猛地收住了;睫毛蓬鬆地翹著,襯得那雙黑亮的眼睛更大了。


  嗯,不錯,還不錯,華悅蓮滿意地點了點頭。她還是第一次這麼長時間地欣賞自已,怪不得同事們老說自已是美人坯子呢。


  這樣靜靜地端詳了一會兒,她又拿起一面小鏡子,反觀著自己的後背,頭髮瀑布般地從肩頭垂下,順順的滑滑的,讓人不由地想起了那句廣告詞。正這樣自我陶醉著,驀地發現長長的發梢間有一縷頭髮調皮地上翹著,她伸出左手壓了壓,卻怎麼也壓不下去。不行,得趕緊把頭髮洗一洗,絕不能讓華子建看出任何的不和諧。


  想著,華悅蓮匆匆地進了衛生間,仔細把頭髮洗了一遍,洗過後,她又輕輕地回到自已的卧室,對著鏡子梳理粘到一塊兒的長發,她想儘快把它們弄乾,她梳一會兒,化一會兒妝,也是那麼輕輕地,慢慢地,一邊化著,一邊欣賞著自已。


  她己熟記了那位化妝師的動作,兩手的中指和無名指,由內向外一圈一圈地推進,旋轉,一層一層地塗抹著擺在眼前的水、霜、膏之類的化妝品。


  一切都做好后,天色也已經很黑了,看著窗外那漆黑的夜空,華悅蓮嘆口氣,華子建太忙了,而自己就像是一個深閨中的小姐,這樣期待著和情人的見面。


  柔和的燈光射下來,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她拉上了窗帘,來到廚房,在液化灶上坐了一壺水,她打算先開一點水,再煎兩顆荷包蛋,今天為了等華子建一起吃飯,自己已經餓了一個下午了。


  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等著那壺水燒開,一想到一會就可以見到親愛的華子建,她的心就灌了蜜似地甜,嘴角微微向上一翹,無聲地笑了。


  於是,在這個微笑的夜晚里,房間里一直瀰漫著溫暖如陽光的氛圍。總算是接到了華子建的電話,華悅蓮說自己還沒吃飯,華子建有點心疼的說:「那你快點收拾,我等你。」


  華悅蓮想到外面那寒冷的夜色,就說:「你不要等我了,你先到南小巷那家小火鍋去吧,佔個桌子,我收拾一下,打的過去。」


  華子建知道女士們只要說是收拾一下,只怕沒有半個小時,一個鐘頭的出不來,他就答應說:「那我直接過去了,先把鍋燒上,你一來就吃。」


  華悅蓮就咯咯的笑了,好像自己見他就是為了吃一頓後果一樣。


  華悅蓮剛忙換好衣服,再照照鏡子,確保自己沒有什麼地方有錯,就走到門口招過一輛計程車,坐上后直奔約會的地點。


  這樣做既為了趕時間,又避免碰到熟人,出門時她就覺得今天的打扮有些過頭,鮮紅的羊絨大衣,緊身的束腿馬褲,乳白色的長筒皮靴,她怕人們看見了會說些什麼。


  其實她本來不喜歡這種俗氣的紅色,但華子建好像對紅色有著特殊的喜好,想想女為悅己者容這個道理,她也就花了兩千五百元買了一件,這可是她一個月的工資加值班費啊。


  想著很快就要見到日思夜想的華子建,她又掏出小鏡子仔細照了照,末了還往身上灑了點香水,華子建說他喜歡打扮得一絲不苟的女子,也喜歡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喜歡就讓你聞個夠。


  想著,她不由地笑出聲來。


  司機從反光鏡里盯著她,是那種很放肆很張狂的眼神,華悅蓮很快就感覺到了這一點。漾在臉上的笑剎那間凝固了,風化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心想,人家一定以為我是個不正經的女人了,她不敢再傻笑了,靜靜地坐在那裡。


  華子建很快就到了那家小火鍋店,今天的人不少,他就找到一張空檯子坐下,點了兩個小鍋,也沒讓上菜,就等待這華悅蓮的到來。


  抽著煙,華子建玩~弄著打火機陷入了深思,也許他的深思來得太認真,他的眼神就獃獃的望著鄰桌的一個高佻女人。


  就這麼短短的幾秒鐘,他被暴露了,那細尖眉毛女人發現了華子建在看著她,她好強地用眼光回敬著華子建,華子建才恍然清醒,趕忙躲過了對方的眼神。


  華悅蓮還沒有到,華子建再叫了一瓶啤酒,然後開始想華悅蓮遲到的原因。


  一會他的眼光又不由的看到了對面那穿高跟鞋女人,她正夾著一條青菜往紅唇里送,動作緩慢,先是咬住青菜的一頭,然後一點一點往裡吸進去,一紅一綠相映成趣,煞是好看,華子建有點都看呆了,猛然間,她用眼角瞟了華子建一眼,驚了華子建一下,他趕緊拿起酒杯往嘴裡送,以求對剛才的失態作出一點補救。


  要命的是,到了嘴邊華子建才發現手裡拿的不是酒杯,而是煙灰盅。


  高佻女人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又細雙尖的眉毛高高揚了起來,象被風拂起的柳枝。


  華子建也不好意思的笑了,看著對方那柳枝般的眉毛優雅地揚起。


  突然華子建收住了笑容,因為他看到了和高佻女人一起的一個那個男人正用敵意的眼光瞧著自己。


  於是,華子建自嘲的笑笑,收回了眼光,萎瑣男人也收回了眼光,高佻女人也收回了眼光,他們又回到了十分鐘以前的狀態……


  「到了」司機很不友好的聲音提醒華悅蓮下車,華悅蓮也顧不得和他計較,從車裡鑽出來,付過錢后急匆匆地奔向小店。這地方遠離市中心,安靜,她壓抑著心跳快速走進裡面時,她一眼就看到了華子建坐在那裡,兩人就一起招手,招呼著對方。


  坐下以後,他們就嘰嘰喳喳的聊了起來,他們一面點菜,一面談了好多好多話,華悅蓮就問他:「子建,秋書記沒批評你吧?」


  華子建呵呵呵的笑著說:「你怎麼不說點好聽的,我表現這麼好的,秋書記怎麼會批評我,光對我表揚了,表揚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華悅蓮就說:「你吹,你就吹吧。」


  華子建一本正經的說:「真的啊,秋書記表揚我,我實在不要意思了,我對秋書記說:書記,你不要這樣在表揚我了,這樣會讓我驕傲的。」


  華悅蓮就忍不住了,一下笑成了一團,歪在了華子建的懷裡。


  華子建就又說了很多今天賣酒的事情,聽的華悅蓮一陣陣的發笑,兩人嘻嘻哈哈了一會。


  等華子建和華悅蓮笑過以後,那對面的高挑女人和那個猥瑣的男人已經不見了,華子建想想就笑,怎麼自己有時候像個色狼一樣,對美女總是會有一種關注。


  吃完飯,兩人快樂的相擁著往回走,每次站在夜色中,華子建總是會獲得一些恍惚的暗示,他是城市中一個習慣傾聽的人,他總是喜歡仰望寂寞的天空,看到有飛鳥寂寞的身影斜斜地從自己眼前消散。在這個時候,他的思想綿延整個世界,布拉格的第一場雪,布魯塞爾喧囂而空洞的機場,上海昏黃的天空和外灘發黃的外牆,拉薩甚藍色的湖水,蘇州深遠悠揚的暮鼓晨鐘,麗江古老的青石板路……


  在很多的時候,華子建也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他也很快發現了自己的沉默,他搖下頭,把那些想象都拋在腦後,手上加點勁,擁著華悅蓮在寒風中慢行著,在市委家屬院附近,華子建放開了手,對華悅蓮說:「你先進去吧,我買包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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