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 尊重

  大抵上,還是因為尊重。情人間的相互尊重,是最暖心的字眼。


  如果這是一場戀愛,那也是談的非常成熟。


  第二天,葉寒帶安昕到他的小廣告公司去參觀了一趟。這家廣告公司已經實際上被葉寒購買,之前他也作為老闆出現過。而且秘書換成了葉寒在香港那邊的秘書。所以這場戲演的非常的自然逼真,也算是讓安昕對葉寒有了非常直白正面的了解。


  臨近十一月中旬,這場看似簡單的任務已經有了花費了一個半月的時間。


  這一天,十一月十六日。氣候驟降,沒有下雨,倒是颳起了一股侵入骨髓的西北風。


  天空陰霾,大早上的,卻有種到了晚上入暮的錯覺。


  安昕起的很早,給葉寒做了早餐。然後方才到葉寒的卧室前喊葉寒起床。這樣的生活,於葉寒來說,非常享受。其實在他內心深處,並不想有多大富大貴,只想有個沒有紛爭的家。但從在東江開始,沒有一天是自有的。無緣無故惹上張美,就是所有悲劇的開始。


  也許是因為他的命格,註定無法脫離這場大氣運之爭。


  安昕對葉寒的照顧可說無微不至,葉寒穿好衣服出來,安昕連牙膏都已給他擠好。


  葉寒依然只穿了白色襯衫。安昕便在他去刷牙時,到他的卧室里給他取了一件黑色西服,道:「今天天氣變冷了,出門把外套穿上。」


  葉寒刷牙出來,才突然發現安昕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西服,頭髮幹練的束起,顯得精緻而優雅。


  這種美,有種魅惑眾生的能力。


  早餐是肉絲麵,面上還有荷包蛋。安昕做菜做飯都不圖簡單,總是做的精緻豐富。葉寒喜歡吃肉,她也會全部滿足。不過雖如此,也會準備一些青菜補充全面的營養。


  葉寒吃面時,連說好吃。安昕便又將她碗里少許的肉絲挑給葉寒吃。葉寒無奈一笑,道:「安昕,你這樣會把男人寵壞的。」


  「你不會的。」安昕的語氣顯得肯定,又自嫣然一笑。


  葉寒心中一黯,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吃過早餐后,安昕將碗洗凈抹乾後方才出門。由葉寒開車送她去上班。


  這樣的日子,雖然才短短几天,卻已經有種相濡以沫的感覺。安昕也絕不會主動跟葉寒要求什麼,真如一朵奇異的蓮花,任何淤泥都不能沾染她半分,永遠是那樣的純凈。


  葉寒送完安昕后,與海青璇約定在咖啡廳見面。


  海青璇依然明艷動人,但是她的臉上總是少了一些以前飛揚的神采。安昕的事情,無論對葉寒還是對她,都不是什麼輕鬆的事兒。


  咖啡廳很是安靜,沒有多少客人。輕音樂如流水汩汩滑出。


  「弗蘭格有沒有消息?」葉寒問海青璇。


  海青璇道:「還沒有,他藏的很深。」


  葉寒微微皺眉,這個感覺不太好。總覺得弗蘭格就像是一條毒蛇藏在了暗處,隨時會來發難。當下道:「青璇,我的感覺很不好,弗蘭格也許還會有同夥召集過來。必須快點解決他。」


  海青璇點頭,道:「嗯,我會加大進度。」


  「安昕這邊……」海青璇不可避免的提起來。


  葉寒眼神微微一黯。海青璇道:「這件事情,長痛不如短痛。我有時候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變的很陌生。」


  「青璇,謝謝你!」葉寒突然真誠的看向海青璇,道:「你本來不必趟這渾水,只因為我,你才會進來。」


  海青璇微微一嘆,隨即道:「在土耳其那邊的時候,你也為我殺了許多無辜平民。都是罪孽,現在更是罪孽。我們之間,福同享,罪孽也自然同受。」


  葉寒道:「那有什麼福,以你家世,要什麼榮華富貴沒有。你跟著我,隨時都是罪孽,生命危險。」


  海青璇微微苦笑,道:「好了,葉寒,咱們別這麼煽情了。還是說說正事,安昕的事情我很明白你的心情。不過真的拖不得了,而且,你這樣拖一天,心中就煎熬一天,不如早做了斷。」


  葉寒道:「我明白。不是我故意拖延,火候還沒好。到了火候,我會按計劃行事。」


  「那我不多說了,先走了。」海青璇道。


  葉寒點頭,起身道:「我送你。」


  買單后,葉寒送海青璇出了咖啡廳,兩人都開了車。上車前,海青璇在葉寒耳邊輕聲道:「無論福禍罪孽,我陪你承擔。」


  葉寒心中頓時暖暖一片,感動無比。要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海青璇的支持,他真的很難撐下去。如果海青璇充當正義使者,反而指責他卑鄙無恥,一定會給他造成很大的心靈漏洞。


  下午五點,葉寒準時去安昕所在的公司去接安昕下班。


  晚上的風很大,安昕出來時,即使穿了外套,還是顯得有些冷。葉寒為她開門,迅速將她迎到副駕駛上。


  一上車,葉寒便轟動引擎,啟動車子。安昕則拿出一件黑色風衣,道:「你看這個顏色喜不喜歡?我今天中午沒事去商場逛了逛,感覺你穿這件一定還不錯。」


  葉寒掃了一眼,並伸手摸了一下。頓時微微變色,因為他感覺的出這個質地,這件風衣怕是已經上萬了。


  想起她之前那般節儉,但為了給自己買一件衣服,卻是出手上萬。這樣的濃情,葉寒心中複雜莫名。他想感動,又害怕感動。


  想一想,跟安昕從住在一起后。自己還真的沒有為她買過什麼,做過什麼。就連買菜,家用的錢也全是安昕自己掏的腰包。


  「怎麼了,不喜歡啊?」安昕看見葉寒面色微變,微微擔憂的問。


  葉寒一手握住她的柔夷,一手掌著方向盤,道:「我覺得有點慚愧,什麼都沒為你做過。你還給我買這麼貴的衣服……」


  「也沒多少!」安昕聞言頓時鬆了口氣,隨即一笑,道:「你要這麼說就沒意思了,兩個人在一起需要計較這些嗎?除非你是還有別的想法,是不是想不要我了?」最後她用半調皮的意味問。


  葉寒這時很想開玩笑式問,如果我不要你了,你怎麼辦?但他卻發覺居然不忍說出來,怕傷害到安昕。


  「只有你不要我。殺了我,我也不會不要你。」葉寒認真的說。


  安昕聽了卻是感動,她真的相信葉寒這句話。因為葉寒曾經為了保護她,兩次都差點送了命。她甜甜一笑,道:「我跟你一樣。」這個意思就是,殺了她,她也不會不要葉寒。


  春風細雨,潤物無聲。


  不知不覺中,安昕已經將一整顆心交付給了葉寒。


  究實來說,安昕這樣的女孩兒,接觸久了,沒人會不喜歡上她。而葉寒呢,葉寒的魅力更是不必多說。只要接觸久了,沒幾個女人能抗拒他的氣質所帶來的魅力。這已經與容貌沒有多大的關係,淡淡洒洒,雍容而沉穩。


  當初林婉清,許思,林嵐,歐曼麗等等,不也全都義無反顧的對他動了真心。


  路過超市時,兩人去買了一些菜品。隨後折轉回家。


  隔絕了外面的風和陰霾的天氣,家中的燈光打開,永遠是溫馨溫暖的所在。


  葉寒並沒有那種可恨的大男子主義,只坐沙發看電視。一般是安昕硬是推他出來,他才會坐著看電視。


  今天葉寒執意幫忙,幫安昕摘菜。客廳的電視依然開著,正在播放著軒轅劍天之痕。


  安昕系了圍裙,動作熟稔。葉寒倒也挺會切菜,表演一手刀工讓安昕刮目相看。


  安昕道:「你……怎麼會切菜,這土豆絲可比我切的還好。」


  葉寒一笑,道:「你忘了嗎?我有個妹妹。她叫葉欣,我父母出事的時候,我八歲,她才剛生下來不到一歲。那時候一直都是我照顧她的。」


  安昕道:「你妹妹一定很聰明懂事,真想有機會見見她。」頓了頓,道:「你說你妹妹會喜歡我嗎?」


  「當然!」葉寒說。「那有不喜歡你的道理。」


  安昕樂了下,道:「我想也是。」她有時候並不是那麼的一層不變,時常會展現出可愛俏皮的一面。


  菜做好后,兩人在餐桌前吃飯。葉寒道:「我們喝點啤酒吧?」


  安昕見葉寒有興緻,便也答應,起身去冰箱拿了兩聽黑啤。打開后,乾杯,就著炒的清炒土豆絲,魚香肉絲,口蘑菜心,回鍋肉下酒。


  安昕的酒量不太好,喝了酒後,臉蛋酡紅。她給葉寒夾了一筷子回鍋肉,忽然說:「待會吃完飯,你試試那件風衣。要是再給你配一墨鏡,可能就像黑客帝國了。」


  葉寒點頭,道:「好!」


  安昕忽然又道:「很少聽你提你妹妹呢,你那時候那麼小,是怎麼帶大她的?」這其中,不用細說,她也能想到中間的辛酸。


  葉寒心中微微一澀,小時候的經歷提起來,總是讓他神傷。那是一段充滿了苦難的歷史。也是因為那段苦難,他和葉欣的感情才會這麼好,葉欣也才會這般懂事。安昕既然問起來,葉寒便道:「我爸媽出的車禍,對方賠了不少錢,加上家裡有些積蓄。一開始過日子還是不差的。」


  安昕點頭,認真聆聽。


  「不過我那時候也知道我自己要上學,妹妹要上學,那麼多開支,錢不節約肯定要出問題。當時我自己要去學校,妹妹也沒人照顧,沒有辦法,還是請了個保姆照顧她。我自己放學后,會去撿些垃圾然後收集起來去買。垃圾也不大值錢,掙不了什麼。有時候還會被同行厭惡的趕開。」葉寒道:「額,同行就是一些老奶奶,或者是帶點精神病之類的。也不是說他們沒同情心,大概是都為了生存,然後看我是小孩子,好欺負一些吧。」


  安昕聽了揪心,覺得葉寒小時后所受的苦不是別人能夠想象。


  葉寒繼續道:「本來,我精確計算過。家裡的錢節約著用,能夠維持到我和妹妹一直讀到高中。我想我高中讀完可以去打工,然後讓妹妹繼續讀書。不過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在我妹妹兩歲的時候,她得了一場大病,很嚴重,差一點命就沒了。為了給她治病,我沒有辦法,把家裡的房子賣了。我們那時候,又是小城市,房子並不值錢。八十平米的房子賣了三萬塊。三萬塊治不好,家裡的積蓄也被用了個七七八八才把妹妹的病治好。」


  「那……」安昕蹙眉,道:「那接下來很不好辦了。」


  葉寒點頭,道:「是啊,當時我也才十歲。我就是想不上學,去打工,也沒地方敢要我。但是妹妹才兩歲,想尋求政府幫助,沒人理。很多手續我也不知道怎麼跑。」說到這兒,嘴角顯現出苦澀。


  這些都是葉寒真實的經歷,那段時光,葉欣很小,不懂這些。葉寒當時覺得自己根本不像是個十歲的小孩,每天愁苦生活愁的頭髮都快白了。


  葉寒話鋒一轉,道:「還好,後來我遇到了養大我們的爺爺。我爺爺收養了我和我妹妹,他是一位很好的老人家。」


  「那爺爺現在在哪裡?」安昕聽到這兒鬆了一口氣,道:「我們應該把他接過來好好享福。」


  葉寒眼神一黯,道:「兩年前去世了。」


  說到這兒,葉寒沒有繼續說下去。安昕也沒再追問。


  葉寒的記憶力,永遠難以忘記那一年,撿垃圾被幾個混混逼住。逼他吃屎的場景,那時候瘦小的他心中的絕望,無助,無人能體會。幸好,他命中總是有些貴人,是東哥救了他。也是因為這件事情,爺爺決定教他國術。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葉寒的人生軌跡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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