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灘上的老嫗

  然而，這是因為愛嗎？安寧心裡清楚，完全是出於同情和憐憫。


  「沈總，我會陪伴你，直到夫人回來的那一天。」言外之意仍舊是以助理的身份，盡助理的責任。


  沈紹成目光凌厲，騰一下站起來。


  「你以後別再提她，她不會回來了，我們之間已經徹底結束了。」說著，順手掏出煙來對著海水抽。安寧看得心痛，這場景她已經見多了，可是看一次痛一次。


  她知道沈紹成心中有多痛多凌亂，但越是如此她越不能答應做他的伴侶。


  「沈總，我有點冷，回去吧！」她希望結束他此刻的憂慮。沈紹成聽了扔掉煙，脫下身上的外套給她披上，親手推著輪椅離開。


  不遠處的海灘上，傴僂站著一個白髮老人。她拄著手杖已經步履蹣跚，但是一雙眼睛特別靈活，看著沈紹成給安寧披上外套，露出複雜的意味。


  「老婆子，咱們也該回了。」另一個蹣跚的老頭子過來對她說，嘶啞的聲音和那兩道濃黑的眉毛特別不協調。


  「回吧回吧！」老太太嘆口氣，上來主動挽住老頭子胳膊，一起蹣跚離開。他們上車之後，才各自摘下假髮長舒一口氣。


  接著，許曉甜又重嘆一口氣，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中，直到宋玉飛把車開回家門口，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晚飯想吃什麼？老伴兒？」他這麼稱呼一句，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他的心情還不錯，因為和許曉甜在一起，有種其樂無窮的感覺。


  「隨便吧！我從來都不挑食的。」許曉甜反應很淡，因為心事重重，讓她吃什麼都沒有胃口。


  眼下的日子，到底算一種什麼日子，有家不能回，有夫不能認，這種日子究竟要熬到什麼時候，才是個了解呢？


  宋玉飛很理解她，所以不聲不響的去廚房做飯了。簡單兩碗面，吃完之後，許曉甜突然想要到街上走走，因為沈紹成有在晚飯後遛彎的習慣。


  她也跟著養成這個習慣，更因為白天不方便出門，晚上趁著夜色散散心。


  宋玉飛同意之後，便陪著她一起出來。他們現在的房子非常偏僻，為了躲避沈紹成，搬到了郊外的老洋房裡。


  此處本來行人稀少，夜幕之下更少有人出入。許曉甜正和宋玉飛聊些閑話。背後忽然有人蹭蹭跑過來，由於撞到宋玉飛，跌倒在地上。


  「啊——」


  一個女人發出驚慌慘痛的聲音，把宋玉飛和許曉甜都嚇一跳。


  「對不起對不起。」宋玉飛趕緊蹲身扶她起來，可是在雙手觸到她胳膊的一剎那，覺得黏糊糊濕漉漉，於是驚訝的抬起手借著微弱的光亮一看，竟然是鮮血。


  「先生，救救我，我遇見……遇見搶劫的……」


  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許曉甜蹲下身細辯容顏，竟發現這個女人是蘇玫。


  太意外了！


  她怎麼會血淋淋的倒在大街上？於是沖著宋玉飛點點頭，一起把她扶起來，扶回他們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