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發泄情緒
「你…你這話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留下來他就得死,離開了或許還能活。」
我自然是知道顧北洋絕不會輕易死,這樣說,只不過是想讓小璨放手的借口。
她信了。絕望逐漸爬上小璨的臉龐,她伸手不舍的撫摸著顧北洋灰白的面容,淚水不斷的從眼眶中湧出。
輕顫的嗓音聽得令人心碎:「我不要他死,他不能死……」說著,她突然想起了什麼。
慌張的將擋在前面的身子挪開,走投無路的拉住了旁邊的保鏢,雙目無神的哀求道:「求你,一定要救救顧北洋。嗚嗚~我不能看著他死!」
保鏢早已被她糾纏的不耐煩了,連眼睛都被屑於抬,趕忙將顧北洋給送去醫治了。
小璨眼睜睜看著顧北洋被人抬走,急忙向前追了幾步,卻在門口被守門人給截住了。說什麼都不肯讓她繼續跟上去。
她焦急萬分,卻又不敢再追上去,生怕又耽誤了顧北洋的最佳治療。只是緊緊的望著顧北洋離去的身影,直到他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她才撐不下去的蹲在地上,低低的哭泣著。
我強迫自己別開眼睛,告訴自己不要心軟。
時間過了很久,大廳地板上的血跡已經被清理乾淨,空氣中也嗅不到一絲血腥。就如剛剛在這裡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小璨低泣聲也弱了下來,直到徹底消逝。
我擔憂的走上前,蹲下身子安慰的拍著她孱弱的肩膀:「你不用太過擔心,顧北洋那麼厲害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邵奕雖是嘴上不肯鬆開,但心中還是很念及顧北洋的。他那五槍全躲開了致命的地方,壓根沒想要顧北洋的性命。
「我讓人把你送去,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心痛她的傻氣。
我攙扶著她的胳膊想將她從冰冷的地上扶起來,她卻不肯。反而一把反握住我的手腕。
手中的力道令我心驚。
「小璨,你……」
我以為她要不依不饒的跟我鬧。
沒想到,她抬頭,露出的卻是心思絕滅的煞白面容。
她挺直了上半身,就這樣直楞楞的跪在了我面前。乾澀哭啞的聲音從喉中擠出,清淺的嗓音不知是在問我還是在自言自語:「他這樣被丟到非洲,還能活下去嗎?」
「若不然我陪他一起去吧。也好照顧他!」
決絕的神情刺傷了我的眼睛。
我抬手,毫不猶豫的給了她一巴掌。打的清脆響亮。
「你走了,你父母怎麼辦?你是他們的獨生女,若是你出了什麼事,你爸媽還能活下去嗎?你能不能不這麼自私!」我罵她,自己的眼圈卻是先紅了。
小璨獃獃的抬頭,反問我道:「我沒有他,根本就活不下去。這樣死在他們面前,還不如讓我去捨命爭取一下!」
她的話讓我無法反駁。
這一刻,我除了震驚外,便是羨慕她追求愛情的勇敢。
可以放棄所有牽絆,放棄自己的生命,純粹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我不禁在內心深處詢問自己,自己能做到這些嗎?
我可以放任我爸、青青和一切我在乎的人陷入危險中,可以公然的訴說我嫉妒任然在邵奕心中的位置。甚至是揭發曾幫過我的覃若勛和危險的顧北洋,只為了全心全意的跟在邵奕身邊。
我能做到嗎?
我苦澀的勾起唇角,我沒有小璨的洒脫,也做不到這樣。
顧及的太多,愛的就越是不純粹!
或許這就是我始終得不到愛情的原因……
……
沒能勸走小璨,反倒是我陷入了情感的死循環。
我孤身走出大廳,一遍又一遍的審視著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我想保護我在乎的人,還想守住邵奕。
可顯然,我根本就不能做到兩全其美。這樣下去,或許只會是什麼都攥不住。
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我卻還能怎麼做?
走過這段黑暗的路段,前面就是燈火通明了,我急忙擦去臉上的淚痕,裝作一副安然無事的樣子,怕被邵奕待會看見我這副模樣,心生煩躁。
在這種情況下,再給他添堵可就不好了。
走近,原來這個寬闊的地方是保鏢們的操練場。他們平日都有嚴格的訓練。
因為有了邵奕的親臨,在加上老大今日心情十分不好。他們訓練的都格外提心弔膽。可就算是這樣,邵奕還能不斷的從中挑出毛病來。
我來到這裡時,邵奕已經拿測試他們訓練成效的借口,將第三個人給打下了台。
我站在台下,親眼看見第四個被揍得鼻青臉腫的人被抬走,邵奕這才大汗淋漓的走下擂台,頓時,只感覺我身邊的人都悄悄鬆懈了一口氣。
邵奕拿起西裝,冷冷的命令道:「繼續訓練!」
說完,他邁著修長的腿往操練場外走。
我也趕忙跟上去,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沉默的跟在他身後。
他知道我在身後跟著,卻也什麼話都沒說。
就這樣走了一路。
在經過一處住宅門口時,他停頓了一下腳步。我也停住了腳步,看著他背影。
「你還要在後面跟我多久?」
我心虛的低下腦袋:「我,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
我猛然一驚,自己怎麼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明知道邵奕不肯讓別人看出他的脆弱,我還偏偏要往槍口上撞。
「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不是…我……」話被我越描越黑,我急得額頭上的汗都要冒出來了。
「擔心我懲罰完顧北洋,就輪到你了?」他轉身,黑暗中,他的眸子散發出冷光,團團將我包圍住,似是要將我凍死在深淵中:「既然你自己先送上門來了,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伸手,死死的捏住的我手腕,往樓上拖。
我沒有掙扎,只是踉蹌的跟著他。
只要他能不憋著自己,我做什麼都可以。
二樓,邵奕猛然踹開了一間房門。
邵奕是個有潔癖的人,屋裡的東西從不允許別人亂動。可這裡,到處都是破碎的瓷片和被推倒的傢具,凌亂的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我愕然看著他略帶搵怒的側臉。
他就是這樣來宣洩自己壓抑的情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