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他怎麼會在這兒?
自己就如一個災星般,走到哪兒,都會讓人受傷。
我不知道,也不能保證,下一個因為我受傷害的人會不會就輪到我爸和青青。
他們是我最後的底線。
我絕不允許這件事在我身邊發生。
「沒錯,只有你死了,這一切才算做真正的結束!」顧北洋輕輕勾起薄唇,眸中的晦暗一閃而過。
見到我執意想尋死,管家遞給身後人一記眼神:「少奶奶,若是您執意如此,就別怪屬下使用逾越身份了!」
「護著少奶奶上去!」
眾人將通風口給擋的嚴嚴實實的,生怕一個不注意我會從那兒跳下去。
寬大的袖子中,沒人看見我手中的那把短刀,正在躍躍欲試。盤算著自己胸膛中砰然跳動的心臟在哪兒。
若是刺偏了,應該是很痛苦吧!
我體會過那種在急救手術室外等待的焦急和害怕。所以我不想讓我爸也嘗試,他年紀大了,經受不住這樣的折騰。
一切都準備好了,我回頭瞧了一眼顧北洋。
他眯著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暗暗的告訴自己,只要一下,就能結束了。
抬手的那一瞬間,管家的臉色一下變了。
他急忙上前就去抓我的手。
可晚了,這一刻,顧北洋拿出了槍,朝管家的手臂開了一槍。他踉蹌的身子往地上倒去。
我也毫無置留的閉上眼睛,任由刀從自己心口插去。
冥思之餘,我記起了和邵奕相遇的那個狼狽的晚上。
若是那時就知道了會是這樣的結局,我還會竊喜遇見他嗎?
我不知道答案。
……
尖刀在距離我胸口只有一厘米中停下來。
耳邊傳來一道嘶啞的聲音:「不要。」
我身體微微一顫,緩緩睜開眼睛,血在我眼前暈染。
我楞楞的瞧著眼前氣息紊亂的男人,開口問道:「若勛…你怎麼會在這兒……?」
覃若勛悲傷了眸子,手還緊緊捂住了那把短刀。
殷紅的鮮血從他手掌中不斷冒出來。
我能感覺到他手中還在用力,迫切的想將它遠離我的胸口。
我不肯,他亂了方寸,覃若勛還在迫使自己在我面前冷靜下來,哄道:「放手。」
「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又氣惱的問了他一遍。這麼危險的時候,他為什麼會在這裡。
覃若勛身穿著一身黑衣,就混在這裡,我根本就沒察覺到他的存在。
直覺告訴我,他有事情瞞著我。
「二哥,我就知道,只要這個女人出事,你就一定會出現的!」顧北洋得逞的扔掉手中的槍,大肆的笑著,一步步往覃若勛走過來。
邵奕的人見到覃若勛,對他嫉惡如仇的舉起手中的槍。
受傷的管家也只好極力安撫大家,畢竟邵奕找了他那麼多天,是想親自處理任然的情夫。
「二哥…?你就是任然的……」情夫?
我驚愕的瞪大了眼睛看他。
覃若勛就是背叛了邵奕,跟他妻子任然出軌的兄弟?
邵奕兜兜轉轉,費盡心思的想找他出來,沒想到他一直都在我身邊,我卻從未懷疑過他。
覃若勛低著頭,將臉隱匿在了陰影下。
他沒有回應走到跟前顧北洋的話,而是手中的力道又大了些,任由短刀將他的手掌割的更深。
「你為什麼一直瞞著我?還有,你當初接近我是因為什麼……」話出口一半,我驀然想起來了,我的這張極像那個人的臉。
「是因為任然對嗎?」我苦澀的勾起了嘴角。
又是一個把我當作任然替身的人。
在知道這個真相后,我之前對覃若勛的愧疚全都可以化為烏有了嗎?畢竟他的好、他的溫柔全都不是給我的,而我也只不過是他彌補失去愛人的替身而已。
我細細的瞧著眼前的覃若勛,昔日他的溫潤如今全變成了讓我畏懼退縮的東西。
眼眶中微微有些熏紅,我在心中不斷的反問自己。
自己為何會哭?
是因為,我發現了我從未是千棠,不管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別人眼中的任然。
任然死了,卻仍舊活著。
而千棠活著,但從未在世人眼中活過。
這就是替身的悲哀?
這就是先來後到的無奈?
這就是擁有一張臉卻沒有同樣命運的結局?
我曾無比忌憚顧北洋,我以為他想殺我是我最畏懼的事情。但現在看來,他的目的最為簡單,只不過是想幫我解脫一切。
如此想著,絕望從心頭不斷的湧出,幾乎要將我的理智全都淹沒掉。
手中和覃若勛爭執在半空的短刀也離我的胸口近了一些。
「千棠,你先把刀放下。」覃若勛有些被我的動作給嚇到了,連忙抬頭,又將短刀給牢牢抓住。
任憑我都移動不了它一毫。
我有些氣上心頭,冷言對他:「該放手的人是你才對。」
「顧北洋說的沒錯,只要我死了,你們兄弟之前的恩怨就能結束了。還有,我只不過是任然的替身而已,就算你是愛屋及烏,也沒必要這麼在乎吧!」
覃若勛還未說話,被走近來的顧北洋給搶了焦點。
顧北洋眯著狹長的桃花眼看著我和覃若勛爭奪短刀的畫面,勾勾手指,讓身後的保鏢將攝像機給他拿來。
他一邊將鏡頭對準我們,一邊嗤笑出聲:「有了這段視頻作證,待會兒在大哥面前,我也好留給全屍來!」
覃若勛暗下了臉龐,低聲斥責道:「你別再鬧了!」
顧北洋微微挑眉,優雅的越過我的身後,將鏡頭對上了受傷的管家身上。
自言自語道:「畢竟,待會兒怎麼有人給我證明,我是無辜的!」
說著,另一隻手從腰間又掏出一把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了一槍,攙扶管家的人應聲落地。
兩方交火,一觸即發。
管家隨即也掏出了槍,槍口瞄準的卻不是顧北洋,而是他身後的那群人。
我驚愕的看著眼前的景象,為什麼會這樣?
管家不是邵奕的人嗎?為何要聯合顧北洋一起殺死自己人?
很快,槍聲過去,周圍已經是死傷一片。
我呆愣的盯著讓我看不懂的局面,手中的短刀也被覃若勛趁亂給奪走扔掉了。他護著我,一臉平靜的看著這場血流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