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馮異
這幾天發生了一件極大的事情,而今天陛下就招此事有關者劉秀商談。我一個人在劉府忐忑不已,寢食難安,一直看著府門,期盼我的主子能歸來。
我叫馮異,我原本隻是一個潁川父破的一個小小守將而已,因為一次戰役,被劉秀俘虜,最後又被他放了,從那一刻我就決定跟著那個人,因為我知道王莽荒淫無道,早已民聲怨怨。
可是,劉秀卻一直被埋沒,他因為昆陽一戰不僅沒有得到功勞,還招嫉了一群綠林軍中的將士,他們認為劉秀實力太強,想要除而殺之。劉秀的大哥就是死在綠林軍的手中,他悲憤欲絕,想要為大哥報仇,可是我終究是沒有看錯人的,他選擇了一條最漫長也是最能報仇的一條路,忍辱負重!
他現在就是因河北招撫一事而去了陛下的宮中,我不知道陛下會不會殺了他,因為綠林軍總是三番四次在陛下麵前慫恿,可是令我奇怪的事,陛下一向什麽都依綠林軍,唯獨在此事上卻總是堅決不允。
劉秀還是回來了,他回來後就一直說陛下想要禪位於他,我震驚的以為他瘋了,趕忙讓他住嘴,這樣的話傳到任何一個有心人的耳裏,都是大逆不道的。而事後,我也沒有多想,我自始至終都認為劉秀是靠著自己的力量在河北打下一片天地,甚至是後來的攻入長安。
到很久很久以後,劉秀登基為帝才告訴我,劉玄一直在幫他,從他到河北發生的所有事,劉玄都知道。那麽多次的死裏逃生,劉玄不知道救了他多少回。所以,他不能殺劉玄,他不能殺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那個救命恩人卻是殺他兄長的仇人。
我看著他每天的煎熬糾結直到鄧禹大敗,我率著兵馬徹底攻下長安,然後帶著那個如清風般的男子帶了洛陽。我與他吟詩作對,談古論今,點評著天下豪傑,實在有相逢恨晚的感覺。而令我驚喜的是,原來他早就知道我了,他是非常佩服我的才能的。
我不知道劉秀的意思,我隻知道我不想他死,所以我在陛下麵前百般維護他,甚至失了一個臣子應該有的公正,我也知道他在利用我,利用我向劉秀求情,他才對我那麽好,一直與我暢聊,可是我拒絕不了他,越是猶豫越是拒絕不了他。
那天,劉秀在酒宴上酒醉中,終於想要在明天結束這件事,我慌張的甚至來不及稟退,就來到了他關押的房子,與他一杯接著一杯喝酒,然後……然後他喝醉了吻了我,我甚至到今天都懷疑他是故意吻我的,然後再次利用我為他求情。
可是,那個吻,我就記到了很久很久,一直到戰死。其實我征戰那麽多的地方,有經過合浦,可是我不敢去找他,不想毀了這麽多年的念想。
我認識了那個人,叫聖卿,原來他拒絕我是因為他……
那天,我靠著一根樹上,低著頭靜靜的想他,我就喜歡這樣想他,想到他與我再次談論天下,我的內心仍然會激情澎湃;想到那個吻,我依然會心跳不已……所以,我有了一個外號就“大樹將軍”,就連劉秀有時候也會笑我,說我打戰打傻了。
而那天,正好有人來稟告我,說有兩人想見我,說一定要見到我,說與我相識,我疑惑的走到了宮門,然後看到了他……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俊朗,隻是這時他的眼神多了一絲不一樣的目光是看向身旁的人,我看了過去,是一個長相極普通的少年,心中還是湧出些醋意。
我走了過去,那個人一如既往禮貌的對我拱手:“馮將軍。”
“劉公子。”我道,聲音隻有我能感受到的顫抖。他是來看我的嗎?
“馮將軍,麻煩把這個交給陛下。”他拿出了一個包裹,然後交給我,裏麵裝著四四方方的東西。
“這是什麽?”我問道。
“馮將軍交給陛下,自然就知道了。”他還是一臉如風。
“劉公子,近來可好?”我笑著問道。
“謝謝馮將軍,劉某很好,馮將軍呢?”
“我也很好。”隻是特別想你……
“不如我們去附近的茶館喝些茶吧。”我提議道。
他卻看向了身旁的人,眼中有著寵溺,我立刻心中一痛,然後他抬頭對著我道:“謝謝馮將軍,隻是這個包裹極重要,還是盡快交給陛下才是,我們以後再敘。”
“好。”我有些失落的道,然後看著他拱手告辭,小心的扶著身旁的人上馬,自己再上馬環住那人的腰,駕著馬而去,隔了些遠的時候,我聽到了那個人清潤的聲音好像喚了句:“聖卿……”然後是他前麵的人轉頭對著他笑,他低頭輕輕的在他唇上吻了下。
我在宮門站了許久,望著已經看不見那人蹤影的西北方向,心中一陣陣的痛,原來他有喜歡的人……
劉秀站在未央宮高高的閣樓上看著這巍然的宮殿,我捧著那盒東西就送了過去,跪下道:“陛下,剛才劉玄交給臣這個,叫臣一定要轉交於陛下。”
我看著他的麵色陡然變的陰鬱,陛下應該早已後悔放了劉玄吧,其實隨著土地的越來越大的擴張,隨著權利的越來越大,劉秀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恩怨分明的人了。我想做帝王的最終都是寡情薄意的,連他摯愛之人他都尚且無情,何況那個人隻是他救命恩人而已。我現在終於有些明白劉玄不願做帝王的原因了……
“他還在洛陽?!”他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我一怔,然後趕忙道:“陛下,這個包裹您要拆開來嗎?”
“你替朕拆。”他威嚴的聲音傳來。
“是!”我立刻道,我知道他是怕有暗器之類的,可是我卻完全相信那人。
包裹裏是一個沉香做的盒子,年代久遠,我慢慢的打開,然後一下子呆住。
“什麽東西?”劉秀問道。
“陛下,是玉璽!”我激動的道。劉秀立刻將那個盒子搶過,然後怔怔看著裏麵的閃著光芒的玉璽,他抬起手輕輕拿起玉璽,然後道了一句:“果然是高祖皇帝的玉璽!”
“恭喜陛下得到玉璽!”我跪在地上道。
劉秀隻是小心的捧著玉璽,然後自顧的開心的看著它在陽光下的棱角,激動的到了一句:“朕才是天命所歸的!朕才是天命所歸的!”
我一直低著頭,然後閣樓上的階梯傳來聲音,我立刻轉動了下身子道:“參加皇後——”
劉秀開心的臉龐立刻收了起來,然後將玉璽放進盒子中,他對著這個郭皇後一直都是極冷淡的,可是他偏偏還要依靠女子父親的力量,每月都要去他房中,不能和其他女人過於親密,不能經常和心愛之人呆在一起,隻因為這個郭皇後是極善妒的。堂堂天子,卻忍著這般的屈辱,難怪他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冷漠。
劉秀牽著郭皇後的手走下了閣樓,他們在外人麵前總是要這麽恩愛。我跪的酸疼的腿站了起來,然後我看到了側麵的閣樓上半開著窗的人,是陰麗華,那個陪著劉秀一路榮辱與共而來的女人,卻得不到最後應有的榮華,她望著這的閣樓,眼中有著這後宮最普遍的失落。
其實,我何嚐不是失落之人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