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移情別戀
劉玄怔鬆的站在那兒,顯然是極度的驚訝。他原本是在宮裏等王匡,可是許久都未等到,在派人去傳的時候,來人稟告王匡早已去了宮中,而他調查才知,王匡是去了梁安宮中。
他氣憤中,陡的開門見到如此場景:梁安全身裸著,隻裹著一床被衾,不能遮掩住他身上遍布的吻痕,甚至他空蕩的腿間,流著著渾濁的液體,粘在他的大腿根部,隱約的看到那裏歡愛過的一番場景。
劉玄隻是怔了一會,立刻疾步走到梁安麵前,他已經不能表達自己現在的情緒,隻是不停的起伏著胸膛,狠狠的看著梁安,然後他攥緊了拳頭,衝進了內室。
內室中一片歡愛後萎靡的氣氛,衣衫零落的散在地上,沾染些肮髒的白色東西,他咬著牙根,慢慢的將視線上移,床榻上果然有一個男子,同樣的赤裸,身上遍布著青青紫紫的掐痕和枚紅色的唇印。
王匡驚嚇的坐在床榻旁,看著劉玄,然後立刻顫著身子從床上滾下,跪下道:“參……參見陛下!”
劉玄一聲不吭的站在那兒,周身寒冷若冰,手攥的開始劇烈顫抖,這一屋的混亂落在他眼中,如刺一般,狠狠的向他的眼睛,他眯著眼,屏住氣,一一掃過那人身上的吻痕。
這時,梁安走了進來,他已衣冠穿戴整齊,站在兩人的身後,在這緊張詭異的氣氛中,他雙眸極其清淡,甚至微帶些袖手旁觀的冷意,仿佛這裏的一切與他無關。
“朕說為何召見比陽王,比陽王遲遲不來見朕,原來是朕的人比朕更有號召力?!”劉玄陰冷的聲音終於出聲道,然後他陡然抽出腰間的佩劍,劍光劃過梁安的雙眸,直向王匡,突地他對著地下的人怒著道:“王匡,你好大的膽子!!朕的人,你都敢碰?!”
“陛下……”王匡顫栗下,然後急急想要解釋。
梁安卻突地上前打斷,聲音冷澀嘲諷:“陛下召見比陽王,也不過是為了殺他,比陽王自然是不能麵見陛下的!”
劉玄倏地轉頭看向梁安,目光悲痛與憤怒交雜著。
梁安隻是走到王匡麵前屈下身子,將王匡拉離那劍尖,將手中的衣服遞給他。
劉玄憤怒的火因他的動作更加熾烈,他看著梁安維護他,看著他親密的將手搭在王匡的臂彎處,而王匡身上的吻痕又再一次提醒他這兩人已經有了苟且之事。
“董聖卿!你背叛朕!!”他咬牙切齒的怒吼著,僅有的理智壓抑著他不一劍殺了麵前的人。
梁安隻是淡淡的看著劉玄的震怒,眼底細微不可察的快速閃過一絲哀色。
他的沉默,更讓劉玄憤怒,他這是默認?!
劉玄握住手中劍的手緊了緊,指關節發著青,他慢慢的將劍移向梁安,極痛苦、極不明的望著麵前他視為一生摯愛的人:“為什麽?——”
梁安依然沉默,劉玄手中的劍又逼進了一分,氣勢淩厲的再次怒吼著:“告訴朕,到底為什麽?——”
梁安倏地抬起頭,然後淡淡的笑著道:“沒有為什麽,臣喜歡他。”
王匡吃驚地看向他。他為什麽不解釋?……為什麽要這樣說?……
劉玄眼中厲色閃過,手中的劍直入的向前伸出,刀劍入肌膚的感覺,梁安脖頸一瞬被鋒利的劍尖劃破,劉玄卻生生的止住了趨勢,握住劍的手輕微的顫抖,緊緊的看著劍尖上染著的那人的鮮血。
他是真的想要殺了他……
梁安閉上的眼睛,一瞬有了輕鬆之感。
陛下……
是臣不好,臣不能信守諾言了……
臣真的愛你,可是臣沒有精力去愛你了……
臣寧願您殺了臣,也不願將來有一天怨恨您……
王匡驚嚇的看著劍尖沒入梁安脖頸,然後一把衝過去,跪到劉玄麵前:“陛下,都是臣的錯,是臣強迫梁安的……”
劉玄卻不看他,憤恨的一腳將麵前的王匡踹飛,“咚——”那人身體狠狠的飛出,然後撞在柱子上,又摔落下來,王匡伏在地麵上,痛苦的緊緊捂住自己的胸口,突地他口中吐出了一團血。
梁安陡然睜開眼看向王匡。
劉玄看著他擔心的目光,隻覺得怒火中燒。
他強迫梁安?!簡直無稽!那人身上的吻痕那麽諷刺,分明就是兩人歡好。而更讓他心痛難忍的是聖卿竟然還如此的幹脆承認,連一句向他辯解的話都沒有,他看他的眼神是如此淡漠仿佛陌生人,可是,他看王匡的眼神卻是擔心關切的。
他憤怒、悲傷、心痛、可是他殺不了他……
無論他如何對他,他都殺不了他……
他心中滿是無力感挫敗感,他想要給梁安一個機會,隻要他願意認錯,他就給他機會,就原諒他。
劉玄的劍“哐當”一聲落地,他閉了閉眼,睫毛處隱約有著淚光,過了些時候,他睜開眼睛,看著麵前的人問道:“聖卿,你是被迫的?”
梁安望著他,也是過了些時候,他低下頭,聲音沒有起伏淡淡輕輕的道:“不是,臣是自願的。”
劉玄望著他,長久深沉的望著他,突地他笑了起來:“你喜歡他?你是自願的?”劉玄退了一步,然後望了望地下的王匡,再狠狠的轉頭瞪著梁安“那朕算什麽?!你和朕說的都忘了?你說喜歡朕的話,說永遠不見他的話……還是你從頭到尾都是騙朕的?!你早就喜歡他了,早就和暗通私情?!”
“陛下就當臣是騙你的吧。”梁安閉上了眼。
劉玄眼中陰狠之色更盛,他重新撿起地上的劍,然後向後退去,低語如自言自語道:“朕早應該知道……朕早應該殺了他……”
王匡與梁安一直關係曖昧,他早就想要殺那人,可是一直以來,他總是顧及梁安,因為他擔心他若殺了那人,梁安會更他爭吵、會恨他,所以他雖一直忌憚王匡,可是他還是留著那人,現在終於自己釀成惡果了。
“你不是喜歡他嗎?朕現在就殺了他!”劉玄冷笑著轉身。
梁安驚嚇的看著那劍光直向王匡,他突的抱住劉玄的身體,止住他的步伐,然後極其堅定的道:“陛下,您若是殺他,就先殺臣。”
“你以為朕真不敢殺你?!”劉玄陰狠的道。語氣中卻有著難掩的悲哀,他就是看準了自己不敢殺他,就是仗著自己寵愛他,所以才這麽肆無忌憚,所以才這麽敢三番幾次的傷著他的心,而自己一點辦法都沒有。
王匡怔鬆的看著兩人,然後捂住心口,跪下解釋道:“陛下,我們被人下藥了,我和梁安實屬無奈,請陛下明察!”
劉玄仍然不做聲。
王匡繼續道:“稟陛下,寢宮的香爐裏有催情的香粉,而且我們是被人關在屋中許久,直至陛下您來到。陛下,這個人就是想要離間您與梁安,陛下千萬不要中計!”
王匡解釋後,空氣中一下子靜寂了許多,劉玄站在那兒,沉著臉,沒有人知道他想什麽,直至過了許久,一聲低沉的聲音道:“這件事朕會調查!”
他寧願相信這個理由,也不要相信是這兩人早已互通情意。他不過是愛的極其無奈,甚至卑微,隻想給兩人一個台階下,他怕在追究下去,真相會更不忍直視。
然後,劉玄閉了閉疲憊的眼,對著王匡道:“比陽王,還想在朕的宮中呆多久?!”
王匡愕然,然後立刻道:“臣告退。”隻是他走前望了梁安好幾眼,劉玄麵上已經不顯喜怒,可是心中想要殺這個人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他的人,不管什麽願意,碰了,都該死!
梁安望著劉玄的眼神,卻心下一起明白,然後他皺起眉頭。
劉玄轉身就要走。
“陛下若是調查,不如從您賜給我的貼身婢女開始。”梁安突地道,語氣微有些諷刺
劉玄腳步停了下,然後出了寢宮。
第二天,梁安起床時,發現身邊的婢女已經換了一個,他也沒有問小沫怎麽樣了,照常過著自己的日子。晌午過了,梁安捧著一卷竹簡,可是,半天,目光仍隻是停在那一列。
“陛下駕到——”
梁安手微怔,那人就走了進來。
梁安沒有看他,也不像以往那樣恭敬的上前行禮。
“聖卿……”劉玄走到他麵前,“那個宮女是朕的失誤,朕已經嚴懲了她。”
梁安這才看向他,然後問道:“那宮女是誰指使的?陛下有查嗎?”
劉玄一怔。
梁安微微笑著:“是那個人陛下都不敢查吧……”
皇後,果然是她……
“聖卿,現在長安城裏就剩下趙萌將軍,若是朕在追究他女兒謀害你的事……”劉玄為難的皺眉。
“長安城隻剩下趙萌將軍,不都是陛下所賜嗎?”梁安冷意的道。
不是他把所有的將領盡數秘密斬殺,否則怎會有現今如此的局麵?!
劉玄頓時不豫起來:“聖卿,朕殺他們是有原因的!”
突地梁安順著他的話接道:“可就是不能告訴臣,對吧。”他所有的事,他都不會告訴自己,自己也仿佛不了解他,甚至當時相認時,他說以後會告訴他為何遲遲不認他,他也一直沒有告訴,或者他永遠都不會告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