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村中哀樂

  「二叔，你的意思是爺爺的骨灰是他自己安排人帶走的？」我皺眉問。


  他點頭，「我猜是這樣，不然你爺爺不會留下那麼一封信。」


  「那自從爺爺出事後，你有沒有跟他聯繫過？」我追問道。


  「沒有。」二叔很肯定的說：「一次都沒有，我瞞著你跟你爸的事情就是這一件，我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


  要真是這樣的話，這次的事就是爺爺在單線聯繫二叔。


  二叔頓了下，問我說：「你要去信上寫的伶人村嗎？」


  「嗯，怎麼，你不讓我去？」我沒好氣的說。


  二叔搖頭，苦笑著說：「我哪敢不讓你去，你想去就去。」


  我的臉色這才緩和點。


  「我現在該說是真的都跟你說了，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瞞著你。」他說：「往後你也不用防著我，咱倆也算是一條戰線的。」


  我挑眉，好整以暇的問：「所以呢？」


  他瞪我一眼，「所以你去伶人村得等我出院，咱們一塊去。」


  說實話，他要是不提這事，我今晚就想跟杜靖離去伶人村，連韓寶蘭都不想帶。


  我不想帶他，剛要拒絕，杜靖離就搶先答應了，「行。」


  我扭頭看向杜靖離，他淡笑著說：「你爺爺既然點名要你二叔去拿，那沒準他留下來的東西只有你二叔能找到。」


  我仔細一想，還真是有可能，畢竟二叔跟爺爺相處的時間更長，比我了解爺爺。


  說定了這件事，我瞧著二叔這裡沒事就離開了。


  等我回到家才意識到一件事，杜靖離這段日子也太安分了。


  以前做什麼事都是他在做決定，可現在他完全由著我，我說幹什麼他就跟著我幹什麼，也不管我的決定是對是錯。


  我關上門，皺眉盯著他。


  他被我看得一臉莫名其妙，摸摸下巴，說：「為何這麼看我？」


  「你現在怎麼這麼聽話？」我越想越覺得他很反常：「我想幹什麼你都不反對，就一直跟著我，你是不是又在偷偷的計劃什麼事？」


  他搖頭失笑，道：「你想什麼，你做的決定都是對的，我為什麼要反對？」


  「不對。」我湊近他，「這跟對錯沒關係，是你出奇的話少，每次都是沉默的站在一邊。」


  也就是他周身氣勢強，不容易讓人忽略，不然我很多時候都快忘了身邊有這麼個人。


  他臉上的笑容緩緩收起來，抿唇，好半晌才說：「因為周易說了一段話，我覺得很有道理。」


  「什麼話？」我問。


  「像我這年歲的，又不是個正常人，能找到個死心塌地對我好的女人不容易，我該寵著，不應該老跟你唱反調，替你做決定。」他說。


  我贊同道：「周易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他笑著把我抱進懷裡，不說話了。


  我頓了頓，伸手摟住他的腰，說：「你突然什麼不說，我心慌。」


  他伸手在我後背上輕拍兩下，「慌什麼，以後我都在你身邊。」


  我應了聲。


  二叔雖然身體損傷不大，可到底是四十多歲的人了，我還是讓他多住了兩天院，我收拾去伶人村要用的東西，順便查了下伶人村的資料。


  能查到的伶人村的最早記錄是明朝末年，據說是一群曾經在富人家唱戲跳舞的伶人趁著戰亂逃出來，在那塊安家落戶，生子繁衍，所以才叫伶人村。


  看著跟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完全不沾邊。


  我疑惑的問杜靖離：「你說這村子是不是也像是常家村和胡家村那樣，裡面住著不少的精怪？」


  杜靖離說：「不會，天南海北的家仙村子我都知道，從未聽說過這伶人村的存在。」


  「那也不應該是個普通村子。」我斬釘截鐵的說。


  「到底是什麼情況，過去看看就知道了。」他說。


  等二叔出了院，我們三個忙著趕往伶人村，將伶人村裡裡外外的看了個遍，這竟然就是個普通村子。


  當晚，我們住在了伶人村。


  聽村裡的老人說，伶人村以前有幾百戶居民，現在大部分都搬去了鎮上，剩下的也有不少出去打工，現在還生活在村裡的只有十幾戶人家。


  這村子里的確有不少荒廢的老房子，乍一進來跟進了荒村似的。


  我坐在門檻上，看著空蕩蕩的院子發獃。


  村裡人睡得早，現在才八點多已經看不見燈光了。


  二叔坐到我身邊，沉默的抽著煙。


  「二叔，你說爺爺把骨灰放在什麼地方了？」我問：「他說是把骨灰放在這裡面了，也沒說出個具體的地方，村裡人也都見了一遍，沒人認得你，你說咱們這怎麼去找骨灰？「我發愁的問。


  二叔也是一籌莫展，苦笑著說：「不怕你笑話，在你們離家那幾年，我雖然在老家，可因為供養家仙的事情也跟你爺爺有爭執，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我們兩個真正好好說話的一次還是他去世的前一晚，不過當時他也沒提過他要把骨灰放在這裡。」


  我扭頭，一臉懷疑的看著他。


  他搓了把臉，說：「你別那麼看我，外面世界多姿多彩，難道我會甘心留下來？」


  我明白二叔的意思了，年輕人都想出去闖，可他硬生生的被爺爺拘在鄉下過了三十多年。


  我拍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麼。


  正想轉身回屋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音樂。


  我聽的一愣，連忙站起來往外看。


  這時候我們隔壁的房子傳出來吱吱呀呀的開門聲，幾秒后住在隔壁的老太太趴在牆頭上，說：「別在院子里待著了，趕緊回屋。」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用的都是氣聲，說完就小跑回屋。


  我反應半天才明白她的話，剛想拉著二叔回屋就看見杜靖離從屋裡出來。


  「是哀樂。」杜靖離說。


  我頓住，停在原地聽了半天，發現這聲像是嗩吶的聲音。


  而且聲音越來越近，最後竟然停在門口。


  我的心瞬間提了上來。


  深吸口氣，我開始往門口走，剛走了幾步，杜靖離就伸手拽住我。


  他沖我搖頭，示意我不要上前。


  我捏住他的手指，小聲說：「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