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取萬屍骨
「常璟離!」
我驚慌大叫,兩條腿使勁的踢踹,卻根本不管用。
常璟離一手抓住我的胳膊,一手直接伸進沙子里,低吼一聲,直接把我給拽了上來,同時右手從沙子里抓出一具頭骨。
他手上用力,直接把那頭骨捏碎了。
頭骨一碎,沙子里的咯吱聲停下。
他把我攬到懷裡,「別害怕。「
我嗯了聲,死死地抓著他的衣服,餘光注意到腳腕蹭破一塊皮,血滴落在沙子上,下一刻詭異的事情發生了,沙子上像是出現一張嘴,直接把帶著血的那塊沙子吞了下去。
我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拉著常璟離的衣服,「有……有嘴。」
如果說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挑戰了我以往的世界觀,那自從進了這沙丘,我覺得自己的世界觀整個被顛覆了。
「沒事,別害怕。」他在我的肩上輕拍兩下,安撫著我。
我深吸口氣,把他摟的更緊些。
我們站在沙丘上,血月在我們東邊,常璟離領著我往西邊走。
本來我心裡還犯嘀咕,江學浩明明說過,他們在沙子上跑了大半夜都沒能跑出去,我們這往西邊走肯定也出不去。
誰知道走了十來分鐘,竟然從那小沙丘中出來了,來到一座廢棄村莊的村口。
村子兩側都有不好乾枯腐朽的樹木,村裡的屋子被黃沙埋掉大半,只剩下最中間的幾間房還完好的立著。
「走。」常璟離拿帶著我往裡走。
我跟在他身後,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村子有種莫名的抗拒,並不想進去。
往前走了沒幾步,我就聽見一陣沙沙的磨刀聲。
我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又走了一段路,我看見一個老婦人坐在房門前,她手上拿著一把菜刀,身前擺著磨刀石,正面無表情的磨。
我和常璟離走到她面前停下。
她停下磨刀的動作,怔怔的看著常璟離,看了好半天才說:「你來了?」
常璟離點頭。
她站起來,往屋裡走,說:「進來吧。」
我和常璟離跟著她進屋。
她從床下拖出來個木箱子,說:「這就是你放在這裡的東西。」
說完,她就進了我們對面的房間。
透過門縫,我看見她正坐在窗前縫東西。
在這地方生活的人,我對她挺好奇,就往前走了兩步,徹底看清了她手上的動作,頓時瞪大眼睛。
且不說她手上的布破破爛爛,已經沒法縫,就是她自己都沒真正的縫布,她那根針上根本沒有線,針次次扎進她的手心上,她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疼,硬是把針從手背拽了出去。
右手手掌扎到跟篩子似的,都是窟窿眼,卻一滴血沒有流。
她……難道她也不是活人?
「別看。」常璟離把我拉到他身邊。
我顫手指著那老婦人,說:「她明明不是活的,怎麼看著跟活人差不多?」
常璟離解釋說:「她還不知道自己死了,加上這裡頭陰氣重,所以她才會這樣,不斷的重複死之前所做的事情。」
怪不得。
我連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常璟離打開箱子,從箱子里拿出一把生了銹的長劍,勉強能看清劍身上刻著八卦圖樣。
我又看向箱子里,發現裡面放著香爐、銅印、八卦鏡這些道士用的東西。
他摩挲著手中的劍,說:「我足足有幾百年沒有用它了。」
「這都是你以前用的?」我納悶的問。
他點頭。
我心裡更疑惑了,他不是常仙么?
從來沒聽說過仙家用道器的。
剛想問他,外面突然颳起一陣陣陰風,沙土從門縫吹進來,弄得我眼睛都睜不開。
常璟離護在我身前,從箱子里拿出一張符紙,快速的念了一段咒,將符紙扔了出去。
只聽外面砰地一聲,像是什麼東西炸開了,頃刻間風就停了下來。
我詫異的看向常璟離,發現一個問題,似乎他在這裡面比在外面厲害許多。
他把箱子里的東西都裝進我的包里,手持長劍,帶著我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老婦人叫住我們:「等等。」
我扭頭,就看見老婦人手上拿著一根香,香燒出來的煙都鑽進了她的鼻子里。
她臉上帶著淡笑,神態雍容,彷彿換了個人,聲音很年輕:「你可想清楚了?萬屍骨是這地方的陣眼,要是把萬屍骨取走,這地方也不復存在,屆時無數厲鬼冤魂從這裡出去,會有多少人遭殃?」
我能感覺到常璟離聽見這聲音,身體倏地緊繃,半晌轉過身,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與我何干?」
說完這話,他身上煞氣四溢,握著我手腕的那隻手倏地收緊。
「你知道考慮他們,為何就不能想一想我?你難道不知道我要什麼嗎?」他像個叛逆期不被理解的孩子,執拗的逼問:「你可曾有一刻心疼過我?」
他這話一說,老婦人手上的香燃燒速度瞬間加快,明明還有大半根,眨眼的功夫就燒完了。
老婦人一翻白眼,張嘴呃呃的叫了兩聲。
我注意到從她的嘴裡吐出來一團黑氣,迅速消散在空中。
老婦人也倒在地上,身體迅速乾癟,成了一具乾屍。
常璟離冷笑一聲,眼中滿是悲傷和絕望,喃喃道:「你終究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我感覺骨頭都要被捏碎了,「常璟離,你鬆開我,疼。」
他身體一震,猛地把我拉到我懷裡,緊緊地抱著我,「不對,我把你找回來了,現在你是我的。」
聽見這些話,再傻的人也明白了。
他心裡有個人,那個人不愛他,甚至是做了傷害他的事情,而他現在對我這麼好,是因為他把我當成了那個人。
我心裡發苦,知道你自己應該推開他,質問他,可最後還是抱住他的腰。
看見他剛才那副樣子,我是憤怒,可更多的是心疼他。
他抱著我好半天才緩過來,說:「走吧。」
我嗯了聲,跟著他走了出去。
他帶著我走到村西頭,在那有一棵粗壯的樹,樹葉子已經掉光,可以清楚的看見在樹榦上吊著個女人,赤腳散發,身上只裹著一層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