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保胎
「庄繁縷,你好自為之。」南夜弦移開了眼,高大的身影在我的淚光中逐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不要走……夜弦……救救孩子……」
我痛得倒在了地上,冉丹丹緊張地衝過來:「繁縷,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門外響起了刺耳的剎車聲,冉昊林也趕到了。
「小縷,堅持住!」冉昊林將我抱進了車子,吩咐冉丹丹,「快開車!」
我靠在冉昊林肩上,痛得幾乎暈厥過去。他不停地呼喚著我的名字,叫我不要睡覺。
「哥,這裡不是醫院啊!你讓我開車來這裡做什麼?」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在了一間倉庫外面。
「現在沒時間和你解釋!」冉昊林抱著我,飛奔進了倉庫。
捲簾門居然是自動的,倉庫的內部,是一間明亮的屋子。冉昊林將我放在了一張沙發上,手忙腳亂地翻箱倒櫃。
我的意識越來越混沌,看見他拿著一個銅葫蘆,往我的嘴裡灌。
苦澀的液體順著喉嚨流進胃裡,我身體的疼痛得到緩解。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還躺在沙發上,冉丹丹正在替我擦汗。
我猛地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的孩子……」
「命都差點沒了,還有心情關心肚子里的陰胎。庄繁縷,你還真是母愛泛濫啊!」冉丹丹一邊嗆我,一邊不忘給我倒熱水,「放心吧,你肚子里的小鬼暫時還在。」
我愣住了:「你怎麼會知道……」
「是我哥告訴我的,至於他是怎麼知道的,你自個人問他去。」冉丹丹白了我一眼,我才發現,冉昊林就在不遠處。
「小縷,你是八字全陰的陰女,天生招鬼,註定要生下陰胎。這一點,你爸媽也知道。他們這些年花了不少錢,也試過了各種辦法,可是都無能無力。而且我們都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冉昊林說。
我渾身一個激靈,我爸媽也知道?難怪我家的生意這麼賺錢,我爸卻還那麼摳門,原來他們是想存錢救我。
「那你又是什麼人?」我問,冉昊林顯然很不一般。
他解釋道:「我們冉家祖上是學道的,我也會一些道法,算是半個道士吧。我們兩家世代都有交情,爺爺臨終前,特意囑咐過我照顧你。」
原來如此。
南夜弦就是我註定要嫁的陰人,而我肚子里的陰胎,也和我血脈相連。如果陰胎在我肚子里有個三長兩短,那麼我也會喪命。
我的心口突然隱隱作痛,眼前浮現出南夜弦冷漠的臉,以及那句涼薄的話——「庄繁縷,你好自為之。」
他在那個時刻,就認定我會死了吧。所以,才會那麼狠心的捨棄我,我對他而言,果真只是一個生育機器。
我居然還傻傻的以為,他真的會一直保護我。
鼻子一酸,我的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小縷,別怕。我既然答應了爺爺,就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冉昊林說。
「是啊,別哭了!」冉丹丹過來替我擦眼淚,「我哥說了,我和你相反,八字全陽,鬼傷不了我。以後有我罩著你!」
「謝謝你們,昊林哥、丹丹。我有些累,想回去休息。」
冉昊林開車將我送回了鋪子,冉丹丹執意留下來陪我。她就是個開心果,兩三天之後,我的心情和身體都恢復了不少。也徹底想通了,南夜弦就是一個大渣男的道理。
我對自己說:庄繁縷,你現在只需要養胎待產,其他的,都不用介懷。
這天中午,我開門營業,生意冷清。
冉丹丹抱了筆記本下樓,選了一部大尺度的愛情片,陪我打發無聊的時間。
電影里的床戲很多,而且男女主演都是全裸出境。
我看得臉紅心跳,冉丹丹打趣我:「你這麼害羞幹什麼?你又不是沒經歷過。對了,我一直很好奇,和你那位陰夫做,和跟人做有什麼不同?」
「我不知道……」我的耳根發燙。
「怎麼會不知道?哦,我想起來,你從前沒交過男朋友。」冉丹丹眨了眨眼睛。
我羞得無地自容,埋怨她:「你突然說這個幹什麼?」
冉丹丹臉皮厚:「我在想,既然陰胎保住了。你的陰夫肯定還會回來找你的,到時候既然不能反抗,還不如多學點知識,讓自己更爽一點。」
冉丹丹到現在還沒男朋友,看來也是有原因的。畢竟像她這樣奔放的女人,也沒幾個男人駕馭得了……
電影看到一半,冉丹丹去洗手間,鋪子突然來了客人。
是個矮矮胖胖的年輕人,穿一身黑,頭上還戴了頂樣式古怪的尖帽子。
我起身迎接,問他要點什麼?
年輕人打量了我幾眼,尖著嗓子客客氣氣地說:「不用了,隨便看看。」說完,轉身離開了。
我很無語,香燭店又不是服裝店,有什麼好看的?
「繁縷,你剛才在自言自語地說什麼?」冉丹丹納悶道。
我告訴她,剛才有個奇怪的客人。
「不可能,我從洗手間出來,就看見你對著大門自言自語。」冉丹丹瞪大了眼睛,「你該不會是又看見……那些東西了吧?」
這麼說來,我突然想起,剛才那矮胖子,好像沒有影子。冉丹丹八字全陽,看不見鬼。而我,天生就是個招鬼的。
「可能是吧。」我嘆了口氣,並沒覺得害怕,反正司空見慣了,「管他的,我們繼續看電影。」
當天夜裡,我睡得正熟,有人大力砸門。
我下樓開門,一個滿頭大汗的男人,急道:「老闆,抱歉打擾你了。我家老人突然去世,想買一些祭祀品。」
做這一行,難免會遇到這種情況。
我幫忙搭配了一些香燭紙錢,飛快地算好帳:「一共580元。」
男人摸了摸口袋,表情突然有些窘迫:「我出門太急,手機和錢包都忘了帶。要不我晚些時候,把錢給你送過來?」
我不是做慈善的,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猶豫了,男人見狀更著急了些。他在褲兜里又摸了摸,最終拿出一塊老式的金手錶:「我把這塊表先抵給你,回頭我拿錢來換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