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他和白子月
第92章他和白子月
但好在,趙君臨這次確實沒把我當外人,他打電話是當著我面打的。起初我並不知道他把電話打給了誰,但電話接通后,我聽著電話傳來的外音,以及通過辨別趙君臨的說話內容,我知道電話那頭的人是白子月。
電話接通,不等趙君臨說任何話,我就聽見那邊女聲興奮的尖叫,溢於言表的驚喜之情,讓我這個電話外的人都能感受到。而趙君臨更是一臉和藹地輕笑著,稍稍把電話拿得離耳朵遠了些,並不打斷白子月這種小女人式甜得發膩的撒嬌。
兩人都是一副我平常沒見過的樣子。白子月從日常不苟言笑只會批評下屬的「鐵娘子」,變成婉轉可愛的小百靈鳥;而趙君臨則沒有了平日里招牌式的淡漠表情,臉上溫和地笑著,儼然一位暖男式的鄰家大哥哥。
以往我雖沒見過他們私底下聯繫,但僅憑這一次,我也能百分百確定,他們之間的關係極好,甚至好得超乎我的想象。
不知不覺,我的心口忽然一緊,我想起了陸嫣之前跟我交代的,她讓我掂量自己的斤兩,讓我想想我所在的公司,公司名字「ZY世紀」是怎麼來的。我此刻方才恍然大悟,「Z」不就是趙君臨的「趙」,「Y」不就是白子月的「月」嘛!
這種想法跳出來的瞬間,不知為何,我竟不想去相信,甚至腦海里下意識拚命地想去否定自己的揣測。畢竟,陸嫣的「嫣」字不也是可以用「Y」代替嗎?為什麼「ZY」一定是趙君臨和白子月?
但即便是這樣安慰自己,我仍舊覺得心頭罩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魔影。
況且,白子月不同於陸嫣。陸嫣對趙君臨只有尊敬和形式上的親昵,而白子月一接通電話,絲毫沒有任何顧忌地大叫了一聲「darling」,語氣里撲面而來的熱烈,甚至能讓我腦補出他們私下裡見面的時候,白子月肯定會親昵地撲到趙君臨身上要抱抱。
但我再反觀趙君臨,他十分淡定,像是早已習慣白子月這樣稱呼他。
我既聽不慣白子月那樣親昵趙君臨,又看不慣趙君臨一臉猥瑣地享受模樣,我沒好氣地拉起被子蒙在頭上。
趙君臨微笑地看著我的動作,磁性地嗓音好聽地說道:「月月,小點聲,我這邊有病人。」
不知是因為我蒙上了被子,還是因為趙君臨的話起了作用,電話那頭確實不再有歡呼雀躍的聲音了。安靜了小半晌,我聽趙君臨商量的語氣道:「你們創意部的員工周禾,上次沒請假,所以影響了工作進度,這一次我先幫她請假,還請月月給我面子。」
誰知趙君臨此話一出,電話那邊由無到有,由小轉大竟漸漸響起了哭聲。
我隱約聽見白子月抽抽搭搭地說,創意部難得招到這麼優秀的員工,而趙君臨卻三番兩次毫無預兆地幫我請假,影響了公司整體進度不說,她還要幫忙在董事會那邊幫趙君臨扛著。
趙君臨聽了,笑著安慰道:「周禾是你的員工,我想找別人幫忙,別人也幫不上,所以這段日子只能委屈你扛著了。幫了我這次忙,下次給你帶法國的甜品作為補償。」
趙君臨說完,電話那頭,白子月忽然轉哭啼為笑意,她神秘兮兮地說甜品當然是要的,但更想要的是我和趙君臨之間的八卦。
見白子月好奇我和趙君臨之間的事情,我本能地更加警覺。
白子月本不像我們普通員工一樣,是那種會討論別人感情八卦的女人。但她此刻卻能在趙君臨面前,裝出一副小女人好奇又饒舌的姿態,其實她的真實目的應該是,借著八卦的幌子,打探我和趙君臨之間的感情關係才對。
況且白子月說的話也十分巧妙,她表面說創意部難得招到我這麼優秀的員工,其實不過是想給趙君臨留下一種錯覺,讓趙君臨覺得,白子月和他同樣認可我、欣賞我,他們眼光一致。
而白子月話里,說起趙君臨卻三番兩次毫無預兆地幫我請假,影響了公司整體進度不說,她還要幫忙在董事會那邊幫趙君臨扛著。這話不過是想表達她對趙君臨做了犧牲,同時也看似無意實則有意地告訴了趙君臨,她之前讓我加班,並不是要故意刁難我,而是公司確實需要。
而我,就算背地裡給趙君臨抱怨工作量大、工作辛苦,那也怪不得白子月,因為白子月顧及的是公司的利益,而非她個人想假公濟私刻意報復!所以一旦我跟趙君臨抱怨工作,只會被趙君臨認為是不懂事、不敬業。
萬幸的是,這麼久以來,除了趙君臨在背後偷看我做廣告案創意,我並未主動和趙君臨提起任何工作上的心酸苦累,甚至連收花一事遭受的不公平對待都沒提過。
想明白這些,我汗毛都豎起來了,不由得感嘆白子月果真是段位高,殺人於無形的同時,還能往自己臉上貼金!
這讓我想起陸嫣。幾個月前,陸嫣就算想誣陷我,但她是明著來的,我被趙君臨厭惡的同時,陸嫣自己也受了傷。所以算下來,陸嫣對不住我,自己也卻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而很明顯,白子月卻跟我和陸嫣不上同一個水平的女人!
難怪韓進說,其實陸嫣人並不壞。我現在看來,陸嫣不僅不壞,甚至她還很大度,提前告訴了我白子月的真面目,讓我小心提防。雖然當初陸嫣的表達方式,一度讓我覺得沒有比陸嫣嫉妒心更強的女人了。
但要不是陸嫣的提醒,我肯定會被白子月的表面迷惑,看不到這麼深層次的東西。人也只有在有所防備的時候,才能透過敵人偽裝的保護色看清他真實的陰險面目。
知道了自己面對的敵人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我不寒而慄,忍不住想要偷聽到更多。
為了聽清楚趙君臨和白子月的電話內容,我悄咪咪地掀起被子支起一條小縫隙。透過這條縫,我看見趙君臨背著光映下一個高大的黑色剪影,他如同一幅活的炭畫,轉過頭看向了我這邊,然後又扭頭對著窗邊打電話,留給我一片黑色的背影。
我猜,趙君臨應該是沒發現我在偷看!
趙君臨輕笑著,對電話里說道:「她和我能有什麼關係。不過是,偶然在路上看到她被歹徒追,救了之後,才發現她是你的員工。」
趙君臨的語氣說得十分輕鬆,像是這麼久以來,我和他之間發生的一切,對他而言不過是,因為剛巧遇上了所以才發發慈悲,他對我的那些好,只不過是順便幫白子月照顧下屬。而我,作為下屬,彷彿就是乞討的貓貓狗狗,可有可無,任人施捨,也任人玩弄。
忍不住泛起一陣心寒,我來不及思考太多,卻聽趙君臨繼續道:
「你不是也說了嘛,周禾是公司難得的優秀員工。要是家庭不安頓好,優秀員工哪有心思為公司付出不是!所以我才想著幫她跟你請假,讓她先處理家事。」
聽到趙君臨這樣說,差點沒把我下巴驚掉下來。他向來說話不多,更不會用這種口氣。白子月叫他「darling」已然說明他們關係親近,而趙君臨此刻更是用他的態度向我證明,他和白子月的關係不僅不止是上下級,甚至這段不為人知的關係里「誰怕誰」都還說不一定呢。
我冷笑一聲,心裡默默地鄙夷趙君臨。人前萬人仰望的他,竟然也會對一個女人如此俯首帖耳,連說話都還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用商量的語氣!
他明明是集團的當權者,卻要對下屬公司的總經理做出這等姿態!
我剛想聽聽白子月那邊是什麼態度,然而電話那頭的聲音卻小了許多,我豎起來耳朵也仍舊只是能聽到有人在說話,卻辨別不出談話內容。
與此同時,趙君臨也不再說什麼,只是時不時會簡單地附和一兩句毫無內容的話。
大概過了一分鐘時間,趙君臨聽完電話那邊一長串話后,親和而又不容抗拒的語氣道:「我這邊還在忙,先掛了。」
趙君臨說完便毫不遲疑地掛掉電話,連讓白子月先掛電話的客套話都沒有。趙君臨從耳邊移開手機,同時邁著長腿三兩步走到床前坐下。而我因為偷聽不到,所以仍躲在被窩裡賭氣。
「生氣了?」趙君臨輕笑著,明知故問。
既然他裝,我也裝。我不僅要表現出一副沒生氣的樣子,更要表現出不知他口中我生氣的原因是什麼。我鑽出被窩,回以討好的微笑,問趙君臨他的話什麼意思。
「嫌我打電話時間太長,不是嗎?」趙君臨一副玩味的表情盯著我,伸手幫我把纏繞在臉上的一兩根髮絲劃在了耳後。
果然,他並不知道我生氣的原因。莫名有些失望,但我仍舊裝出不在意的樣子,道:「我聽到你打電話是幫我請產假,所以我怎麼會生氣呢。」
說著話,我坐起身體,雙手攀附上趙君臨的脖頸,試圖和他裝作親近。我的臉和他的臉,離的很近,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我用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背後劃過,裝作無意識地挑逗。而趙君臨似乎很受用,因為我聽到他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
見火候差不多,我方才一副漫不經心樣子問道:「你和她什麼關係?」
本以為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在這種情況下,應該話不過腦,問什麼說什麼,聽什麼信什麼才對。誰知趙君臨卻像是看穿我的小心機一般,他大手從背上捉住了我遊走的手,攥在手心,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地問道:「現在不問放你自由的合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