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流產真相
第44章流產真相
我知道陸嫣肯定會為自己洗脫罪責，便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我早晚能查到的。」不知道陸嫣要玩什麼花樣，我懶得花太多時間陪她猜啞謎，所以說完我便決定起身離開。
「估計查到的時候，你會後悔的！」陸嫣輕巧地笑著說。
換做一般人，聽到有人這樣警告自己，其實反而會視死如歸背道而馳，堅信以後的自己絕不會後悔。但我是個例外，因為我現在每走一步都事關重大，我弟弟和我媽，以及我的生命，尚且飄搖不定，我不敢拿不穩定的未來賭。
所以當我陸嫣這樣說，我便不自覺地就停下了腳步，原本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陸嫣得意於自己很懂人性，見我如願以償地留下來，心滿意足地笑了笑。
我懶得和她周旋，於是很直接地便問：「你怎麼知道我會後悔？我有什麼可後悔的？」
陸嫣並不正面回答我問題，反問我對趙君臨的感情有幾分。
我不知道她葫蘆里賣什麼葯，只知道一直以來，陸嫣對我和趙君臨之間的感情很是介懷。
陸嫣不讓我舒服，所以我也不想讓她舒服，便故意氣她道：「你說趙君臨身邊總是換女人，但自從我之後，好像並沒換過人。所以，你說他對我感情有幾分？」
我故意把話說成是趙君臨對我的感情，而不是我對趙君臨的感情，一方面是想讓自己正視和趙君臨的關係，畢竟冷暖自知，騙得了別人，我卻無法欺騙自己；另一方面是想狠狠打壓打壓陸嫣的氣焰。
誰知陸嫣聽到后，不怒反笑，甚至越笑越得意，頗有當初雪姨在傅文佩面前狂笑的那股勁兒！
場面的反轉，讓我一時有些發怵，但我強忍著內心的忐忑，攥了攥手心，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問陸嫣有什麼好笑的。
陸嫣這才戛然停止了笑聲，雙眼直勾勾看著我，似乎要把我生吞活剝了去。那眼神里藏著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有嘲弄，有恨，有得意……
半分鐘后，陸嫣才眯眼蔑視著我，恨恨地說：「你以為他真的愛你？」
「如果我告訴你真相，你那個流產的孩子，是他故意而為，你還覺得他愛你？」
陸嫣的話，聲音並不大，但極有力量感，如同一記悶棍掄在我頭上，致使我整個人在瞬間暈眩了一下。
退後半步，我方才站穩腳跟，卻怎麼也不相信陸嫣的這句話。
我沒想過趙君臨愛不愛我，我愛不愛他這類問題，但我始終沒有懷疑過趙君臨對孩子的喜愛。如果不是他愛孩子，當初又怎麼會特意先帶我做了孕檢，才發生那些事？
更何況，就算他再怎麼狠心，也不至於要殺死自己的孩子吧，畢竟那個孩子，我能感覺到，他比我還想讓孩子留下來。
陸嫣見我神情恍惚，不肯相信事實，補充道：「我這裡有你流產手術時的一些資料，你不相信的話，可以來看。」
陸嫣說著，從拿出她病例的抽屜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忽然想到，流產後，我問醫生我流產的原因，當時醫生確實有遮遮掩掩的感覺。
莫非醫生被趙君臨脅迫，所以不肯告訴我真相？
忽然間，我有些慌了，慌得心口有撕裂的疼痛。
拖著千斤重的雙腳，我不知花了多久才走到陸嫣面前，接過那份沉甸甸的報告，只看了幾眼，淚水便如開閘的洪水般泛濫。
診斷報告上，白紙黑字清清楚楚寫著：「經流產胚胎解剖檢測，流產原因：促胎芽發育激素類藥物用量過度。」
我懷孕之後，連感冒時，感冒藥我都沒吃，更何況其他藥物，我更是不會吃的。而能夠接近我飯食，給我下藥的，只有趙君臨和林媽。
我最先懷疑的就是林媽，但我覺得林媽只是被人當槍使，因為林媽作為一個傭人，無論她有多想幫著陸嫣，她也不敢輕易害我。
陸嫣厭惡我，所以想害我簡直是理所應當的，所以我一直以為幕後黑手就是陸嫣，即便沒有證據，我一刻也沒有停止懷疑。
但這麼久以來，我偏偏忽略了趙君臨，甚至可以說，我潛意識裡還很相信他，所以那天跟他單獨相處時，才會跟他聊起我的懷疑。
而他當時說，要我沒有證據的事情以後不要亂說。我那時候只以為他突然的變臉，是為了包庇陸嫣，但沒想到他的冷漠不過是在掩飾他自己的不安。
雖然真相被揭開，所有的細節連成的事實看起來好像都說得通，但我仍舊心有不甘。
我不相信趙君臨在我流產那晚表現出的憤怒和難受，是裝出來的，我也不相信趙君臨會真的捨得對自己親生孩子動手，如果真是迫不得已，那他最起碼得有一個看似解釋得了的動機吧！
不等我問陸嫣，陸嫣似乎已經看出我的心思，她緩緩開口：「你可能怎麼也想不到，他要打掉這個孩子，原因全都在你身上！」
我猛然震驚，瞬間感覺呼吸都不順暢了。我從未想過，我流產的原因居然在我身上！
陸嫣瞥了一眼不敢置信的我，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憤怒，她稍稍用力抽出我手裡的文件，繼續道：
「因為你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問他要名分，所以趙君臨覺得你這個代孕媽媽不適合留在他身邊。我和他要找的是一個對他沒有感情，但肯為他生孩子的女人。你明白嗎？」
「所以害死你孩子的人，是你自己！是你自己啊！」
陸嫣說到最後幾句竟近乎咆哮，雙手跟著發了瘋似的把檢驗報告撕碎。
見她這樣，我趕緊去搶檢驗報告。我要拿著這份報告質問趙君臨，去問問他的心是不是黑色的！
我很憤怒，所以動作很迅猛，可我還是慢了半拍，等我搶了個檢驗報告的邊角到手上時，大部分已變成了些許碎片……
那份文件雖然我一字不差地看完了，甚至連醫院的印章和主治醫師的名字，以及日期我都一一看過，但我還是想再看一遍，我甚至想拿去醫院，經醫生親自鑒定后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心頭掠過一陣寒意，凄冷無比，原來他們這種人上人都是如此涼薄的，不把別人的尊嚴當尊嚴，甚至不把自己自己的命當命。
我尚沉浸在難受中，還未回過神，就聽陸嫣諷刺的語氣，接著說道：
「周小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就算是趙君臨和我陸嫣離婚了，你以為輪得到你嗎？你不會真覺得他會娶你吧？」
「且不說趙君臨身邊那些和他有瓜葛的鶯鶯燕燕，你倒是想想，你們ZY世紀，公司名字是怎麼來的！」
陸嫣說完，按了管控剎車的按鈕，自己轉著輪椅的手推圈，打開卧室門揚長而去。
陸嫣走了，我終於不用再掩飾自己的情緒，雙手蒙上自己的臉，任憑涕淚橫流，全身發抖地抽泣著，發泄著，無比傷心，無比難過。這一刻，拜趙君臨所賜，我真正體會到了心碎的感覺。
不知過去了多久，林媽過來敲門，叫我出去，說是開飯了。
我看了林媽一眼，她什麼表情也沒有便離開了。等我整理好了儀容，走出陸嫣的房間，往電梯那邊走時，電梯門打開了。
趙君臨、韓進和馮醫生剛好從樓上下來，在電梯門打開的瞬間，原本說說笑笑的三個人突然停下聲音，齊齊地看著我。
對著趙君臨，我不禁冷冷地苦笑了一下，眼裡有多少恨，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心裡有多少恨，看他的眼神里便有多少恨。
此刻我多想這些恨可以通過念力轉為刀劍，如果這些恨的力量能殺死人，那麼我一定親手替我那個尚未出世的孩子報仇。
可是事實又是多麼的無力，我除了就這麼恨恨地看著趙君臨，此刻我連說幾句狠話的力氣都沒有。
無奈地苦笑，是我唯一能做的。
趙君臨似乎看出我對他十足的恨意，原本就少見的微笑的臉上，漸漸結了冰，眼神也淡漠很多，眉頭漸漸緊蹙，眉心的川字紋從毫無痕迹變為刀刻……
「你們先去。」
趙君臨注視著我，眼神如同深淵，漆黑不見底，又透著徹骨的寒意。
韓進和馮醫生倒是很識趣，知道趙君臨說的是他們，便誰也沒多問一句，繞過趙君臨和我的身後，去了餐廳方向。
韓進他們走後，我連冷笑也凝固了，除了恨，我再沒有任何對情感的感知。
「進來。」
因為時間稍長，所以電梯門就快要自動關上了，就在這一瞬間趙君臨一手按著開的按鈕，一邊寒聲命令我。
我無動於衷，不想聽從他的支配，卻又不敢逃離開，索性就怔怔地站著，就那麼恨恨地繼續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