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保孩子
產房外:
衣著樸素的一對夫妻,一臉焦急,眼中布滿血絲,站在醫院走廊坐立難安。
他們緊繃著臉,時不時盯著產房緊閉的兩扇大門,眼裡透露著擔憂。
不遠處,同樣一對中年夫婦,衣著高檔,氣質華貴,處處透露著不菲的身價。
女人身上穿著深灰色貂皮大衣,旁邊放著限量版愛馬仕提包,從頭到腳,都是頂級大牌,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是,她眼神淡漠,唇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嘲弄。
旁邊,還站著一行人,他們都穿著黑色西裝,是貂皮女人帶來的保鏢。
這時,產房的門被推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走出來,語氣里透著焦急,簡明扼要的說:「羊水栓塞,產婦情況危險……」
「什麼?我女兒怎麼樣了?」
中年女人一下子就哭了出來,旁邊的男人連忙過去將她扶住。
「產婦跟胎兒情況危急,你們家屬要……」
不等女醫生說完,貂皮女人快步走過來:「孩子怎麼樣?不管如何,一定要保住孩子。」
旁邊的夫妻立馬扯著醫生的袖子:「醫生,我求你救救我女兒,她不能有事啊。」
「你們讓開,她既然嫁給我兒子,就是我們家的人,那自然也得聽我們的,保孩子。」
中年女人的眼淚砸下來,撕心裂肺沖她叫喊:「你還有良心嗎?這是要殺人啊,我女兒可沒有對不起你們的地方,你們為什麼要她死?」
貂皮女人聲音尖銳;「我是婆婆,我說了算,你們都給我閉嘴。」
「醫生,我給你跪下了,一定要救我女兒啊。」
中年婦女痛哭出聲,身體軟軟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這不行,我要找女婿,他一定不會這樣做。」
中年男人哆嗦著掏出手機,正準備打電話,貂皮女人冷笑一聲,尖銳道:「我兒子剛發信息過來,你自己看吧。」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屏幕上那幾個字,生怕漏掉什麼。
貂皮女人怕他看不清楚,故意將屏幕遞過去,冷冰冰的三個字如同利刃扎入他胸口。
「保孩子!」
中年男人突然崩潰,跟那婦女一起抱頭痛哭。
「這不是真的,女婿不是這樣的人啊,你們這是要我女兒的命,我不答應,今天我就是死在這裡,也不會簽字。」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將他們帶走。」
貂皮女人旁邊的男人站起身來,對那幾個保鏢吩咐。
他們得了命令,面無表情的走過去,將那對夫婦一起拖走,無論他們怎麼反抗,都沒有鬆手,只有凄慘的嘶喊聲回蕩在深夜的走廊上。
「時間緊急,請家屬儘快簽字。』
醫生眼中露出不忍,但陸家是醫院股東,他們得罪不起。
產房內,痛苦不堪的女人聽到醫生對其他人說保小孩那一刻,眸子里的光慢慢熄滅了下去。
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她感覺到那些冰冷的機器在遊走在身體里,鼻尖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而她年輕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流逝。
三個月後:
破舊的樓房裡,蘇意眼神空洞,雙手抱著膝蓋獃獃望向窗外。
她眼神是虛無的,沒有任何焦距,旁邊散落著許多照片,上面是神采飛揚的她跟另一個眉目英俊的男子。
門外偶爾會傳來父母說話的聲音,蘇意渾身都陷入了藤椅中,已經半天不曾移動過。
「還沒有消息嗎?」
「唉!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以後別提起他們了。」
「不提?我不甘心啊,咱們女兒被害成這樣,他們不是人,天打雷劈都不為過。」
「好了,小聲點,女兒會聽見,她好不容易活過來,還要面對孩子死了的結果,我就怕她想不開。」
蘇意眼珠子動了動,摸到手機,翻到那串熟悉的號碼,撥過去。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陸承宇的電話,自她被送進醫院的那一刻起,就沒再打通過。
蘇意想問清楚,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對待她,曾經那些相愛的回憶都是假的嗎?
她發了無數信息,也打了無數電話。
但是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陸承宇不理她。
門口響起動靜,她連忙抬頭看去,片刻后,目光從悲傷變得激動,來人是她的婆婆,那個在醫院裡,讓她死也要救孫子的婆婆。
「你還來做什麼?嫌害得我女兒還不夠嗎?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蘇母氣得眼睛都紅了,瞪著這個身穿貂皮大衣的女人,無論什麼時候,她彷彿都高高在上,藐視一切。
就是這樣的態度,讓女兒從來沒有抬起頭過,也不知道在那個家被欺負成什麼樣,想到這裡,又是一陣悲從中來。
「放心,我就來這最後一次了。」
陳玉掃了蘇意一眼,從昂貴的愛馬仕包包里抽出幾張紙,放在她跟前。
「孩子沒保住,你也沒必要糾纏我兒子了,這是離婚協議書,聰明的就該抓緊時間簽字,我沒閑工夫陪你們耗下去。」
「什麼?陸承宇他要離婚為什麼不自己來?一句話都沒有,連面也不肯露了嗎?」蘇父憤怒咆哮。
陳玉高高在上的瞥了他一眼:「有必要嗎?離婚而已,孩子都沒有了,當初你嫁過來也是一窮二白,現在財產分割給你二十萬,還不滿足?」
蘇父憤怒的推翻椅子:「欺人太甚,你們這群良心被狗吃的畜生。」
「別鬧了,今天無論如何,你們都必須簽字,當初我也是不同意的,誰讓你們女兒犯賤,偷了戶口本出來也要跟我兒子結婚呢,我兒子也是年輕,分不清好賴,就這麼被你們忽悠了,不然你還真以為能入我們家門?」
陳玉毫不留情的諷狠狠刺傷了蘇意千瘡百孔的心,原來自己在他們眼中,乞丐都不如。
「陸承宇呢?我要他親口告訴我。」
「我兒子在國外,你就不要糾纏了,鬧到最後二十萬都沒有。」
「要離婚他就得親自來,當面談,我不能就這麼糊裡糊塗的跟他離婚,憑什麼?」
陳玉輕蔑一笑:「當面談?你有什麼資格,現在孩子沒了,唯一的籌碼也碎了,你不甘心還想威脅我兒子嗎?當初要不是你犯賤,我兒子能看上你?」
「夠了,簽字吧,這種豺狼我們高攀不起,你也是爸媽辛苦養大的寶貝,他們這樣糟蹋,我們心裡就不難受嗎?」蘇母擦著眼淚,不忍別過頭去。
從他們在醫院被保鏢攔住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事情沒有轉彎的餘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