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連帶責任

  寧染下意識後退兩步，看到她撐著身子艱難的站起來，凌亂的頭髮下，露出一雙目眥盡裂的眼睛。


  一股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那乞丐剛要衝著寧染撲過來，突然看了眼她的身後，眼底一慌，快速的轉身離去。


  「夫人？」一個震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寧染回頭，看到了瞠目結舌的許易。


  許易早幾天就知道了寧染回來的事情，只不過今天才有機會見到，他看到她臉上的疏離和淡漠，又想了想自家老闆蒼白憔悴的臉色，十分不忍。


  醫院旁邊的咖啡廳里，寧染漫不經心的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抬頭看向對面的許易。


  「不是說有話跟我說嗎，是什麼？」


  許易抿抿唇，開口道：「夫人，能看到你回來，我很高興，可是封總最近的日子，實在是太慘了，這些年他一直在調查當初發生的一切，一件件一樁樁，參與過的人全部都受到了懲罰，他一直在為自己贖罪。」


  他看著寧染，將當年的一切緩緩道來。


  「當初你被陷害到醫院墮胎時，封總急著救你，又因為火災熏壞了眼睛，才看不到路況發生了車禍昏迷，後來封總的眼睛徹底惡化，封家才暗中下令要摘下你的眼角膜還給他，這些一直都是瞞著他做的，他知道的時候，你已經被送進了火化爐。」


  寧染面色微變，強忍著心底的難受，淡淡的揚起嘴角。


  「你說的這些已經過去了，我不想再回憶。」


  「你被昏迷，宣判為腦死亡的時候，所有的人都要葬了你，唯獨他像瘋了一樣，執意的相信你會醒過來，所以夫人，你不是外界傳的生孩子機器，是他一直想留住你，最後因為給寧寧輸血，被人鑽了漏洞。」


  許易擰了擰眉頭，嘆著氣。


  「這些年他過的很辛苦，從封家出來后就自己去創業，一個人帶著孩子，公司家裡兩點一線，無論再忙，11點之前一定要睡覺，他說不能累壞了你的眼睛，其實，他一直是在意你的。當初被你弟弟捅了兩刀，差點致命，他都沒把寧辰怎麼樣，頂多關在警局嚇唬嚇唬你罷，那場車禍，是林清淺安排的。」


  寧染眼眶微紅，她低頭看到手臂上那塊格格不入的皮膚，眼淚吧嗒掉在桌子上。


  許易見狀，又不忍的開口。


  「封總當年因為誤會，將你的皮膚割給了林清淺，不打麻藥那句話也是林清淺以他的名義交代的，你大概不知道，他後來割了自己腹部的皮膚換給你，也沒有打麻藥。」


  寧染的眼眶越來越紅，胸腔因為呼吸，大力的一起一伏。


  她緊緊攥著拳頭，努力壓制住聲音里的顫抖，平靜道。


  「所以你現在說這些，是什麼目的，要我原諒他嗎？」


  許易眉頭微蹙，眼睛里閃著不忍。「我只是希望夫人能了解當年的內幕，畢竟有很多鍋，都不該封總背的。」


  寧染站起來，語氣冷漠而決絕。


  「我不會原諒他的，即便有些事情不是他的錯，他也有連帶責任！」說完，她快速轉身，大步離開咖啡廳。


  眼淚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裡掉下來，寧染用力咬著唇，腦子裡全都是封城曾經說過的話。


  「女孩子都是愛美的，你要把你身上好的皮移植給她。」


  「即便那場火不是你放的，你也有連帶責任。」


  寧染用力眨了眨眼睛，擦掉眼淚，邁著腳步離開，絲毫沒有注意到，咖啡廳的拐角處，那個乞丐正直勾勾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