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瘋了

  封城死死盯著那張蒼白的臉，床單在手心都要攥破了。


  他很想將手指放在她鼻子上，看看有沒有呼吸。


  可是他不敢，他的妻子明明好好的，他怎麼能做這麼喪氣的事情！

  「將她推到太平間。」莫子謙撐起身子，有氣無力的下令。


  「你敢！」封城狠狠瞪了他一眼，攥著拳頭指揮護士。


  「你們去給我救她，血不夠就從全市的醫院調，她如果有什麼事，我就燒了這個醫院，你們誰都跑不了！」


  「你瘋了！」莫子謙吼了一聲，咬著牙，忍的咬肌都在發抖。


  封城肆無忌憚的笑，漆黑的眼底如同魔鬼一般。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想讓她假死，然後帶走她，雙宿雙飛？」封城扯動嘴角，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莫院長，我老婆在你們醫院若是救不活，我就一把火燒了你的醫院，順便，拉上你這根獨苗孫子去陪葬！」


  莫子謙的眼神「唰」的變了，手機那端不知道說了什麼，沒一會功夫，就來了幾個人，推著寧染的床走了。


  莫子謙攔不住，紅著眼睛跟著他們走。


  再次回到病房，血跡全部被清理乾淨了，寧染鼻子上被插上了氧氣管，緊閉雙眼，肚子圓滾滾的，像是睡著了一般。


  「封總，貴夫人因為大量出血，確實已經腦死亡，不過念及懷孕多月，我們可以維持氧氣，等她臨產，生下孩子。」後面的話，莫院長沒有再說。


  在場的醫生都知道腦死亡意味著什麼，他們最大能力也只能用母體保住孩子，至於大人，根本沒有可能救。


  封城眼眶通紅，他伸手摸著寧染的頭髮，溫柔又疼惜。


  「只要她一直躺在這裡，就一定能醒過來。」


  封城命人將自己的床位也移過來，他要和她在一起，時時刻刻看著她。


  寧染清醒的時候，他沒能保護好她。那麼睡著了，他至少要守護她不被打擾。


  醫院上下都說封家的大少爺瘋了，守著一個死人不肯離開。


  甚至有傳謠說，那個死去的封家少奶奶肚子里的，也是個死嬰。


  一傳十十傳百，以訛傳訛，鄭月如終於忍不住了，拉了寧染的父親寧啟光去接人。


  病房裡，封城一身條紋病服，正拿著熱毛巾給寧染擦臉，看到有人來了，他也只是抬了抬眼皮，又繼續給她擦手。


  鄭月如看著這畫面就氣不打一處來，壓著耐心跟封城談判。


  「阿城，已經半個月了，我們封氏的股票都要跌停了，你不要再胡鬧了，快讓寧家把人接回去。」


  寧啟光看著病床上的人，蒼老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如果不是寧染已經死了，他真想過去再給她兩耳光。


  她害死了他最引以為傲的兒子！

  「封城。」寧啟光開口了，在封城面前，他還是很拘謹的，孩子沒有了，可寧家的生意終究要做。他深吸一口氣，似乎是醞釀什麼。


  「人死不能復生，這個孽女，你讓我把她帶回去處理掉。」


  封城的手猛然一頓，站起身，目光森冷的看著寧啟光。


  「她生是我封家的人，死是我封家的鬼，憑什麼讓你帶走。」他扯了扯嘴角，眼底的寒意又冷了兩分。「更何況，她沒有死，我不會讓你們任何一個帶走我的老婆！」


  「你！」鄭月如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氣的只剩下喘氣。有哪個母親願意自己的兒子頂著個喪偶的名頭。


  現在寧啟光好不容易答應來接人了，可他卻不放人！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

  封城充耳不聞，旁若無人的給寧染蓋好被子，大手覆在她的肚子上停了一會，突然笑了。


  「小染，你感覺到了嗎，寶寶剛才踢你了，他會動了。」


  他會動了，在封城心裡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寧染也能動，他不相信孩子都能活下來，為什麼孩子的母親會活不下來。


  她只是臨時睡著而已，他堅信她能醒過來。


  就像當初，寧染堅信，他一定會愛上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