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按照軍功賞賜
“兩百餘騎!?”頭輦哥目光一冷,連聲叫好,命令道:“傳令海日古率領騎兵,務必截殺他們,奪回那些火炮。其他各營,加強戒備,固陣防守,不可擅自出戰!”
“得令!”斥候領命而去。
李諤見此,沒有說話,朝著頭輦哥躬身拱手後,後退離去。頭輦哥見狀,也沒有阻攔。
雪地上,三十輛冰橇在兩百名火槍騎兵的簇擁下,向東麵奔馳而去。
床板大的冰橇上,各有一門將軍炮。每門炮管都散發著絲絲的熱氣,炮手們有的在清理炮膛,有的在填裝彈藥。第一炮打發之後,他們裝的不再是實心彈,而是霰彈。
兩百名火槍騎兵在鄭乾地親自率領下,趁著夜色襲擾蒙古軍大營。
目的就是引出對方騎兵。在他光明正大的襲擾下,連五郎帶著一個營,悄然繞過蒙古軍大營,利用炮聲和叫喊聲,掩蓋了馬蹄行進所發出地聲音,直插對方輜重車隊。他們都在馬鞍後都掛著一罐猛火油。
半炷香的時間,海日古率領五百騎兵,看到了鄭乾等人的身影。
海日古心頭大喜,臉上更是露出了不屑和猖狂的笑容來:“即便你們狡詐的襲擾又如何?我們草原上的雄鷹隻靠著天生的勇猛,就能把你們徹底摧毀!”
說到這兒,他手中長刀猛然朝前一揮,下達了進攻的命令:“殺,砍下他們的腦袋,我要把領頭者的腦袋做成酒壺,讓他的靈魂日夜浸泡在烈酒中,不得超生!”
“嚎……”聽得如此命令,那些蒙人騎兵麵孔猙獰地舉起刀來,正要左右分兵包抄,就看到對麵突然亮起刺目的火光。
海日古大驚,第一反應就是把身體往馬腹一藏,隻感覺自己的戰馬像是頭部挨了重錘,四蹄踉蹌著後退兩步,然後轟然栽倒,將來不及跳馬的海日古壓在身下。
由於火炮立在冰橇上,導致火炮底坐不穩,射擊時炮口偏移的緣故,這一組炮的殺傷力並不大。但是霰彈裏鋪天蓋地的鐵丸碎石也將五百騎兵,掃落了一百多人。落地的蒙元騎兵哀嚎嘶鳴,完全沒有前一秒狠厲凶頑的氣勢。
如此近距離的炮聲,也讓沒有見識過炮戰的蒙古戰馬,嚇得驚慌失措,就在其餘騎兵們緊張控馬的時候,鄭乾帶著騎兵衝了上來。不過令那些蒙古騎兵奇怪的是,鄭乾等人隻是跑了一小段路,就停了下來,紛紛下馬,然後一個個舉起一個槍棒般的東西朝向自己這邊。
這種行為,被蒙古騎兵視為挑釁。他們丟下受傷的士兵,紛紛提起長槍抽出彎刀,策馬,向鄭乾等人發動密集衝鋒。
穀中有風,風中有雪,這天氣不適合弩箭飛行。他們隻有采取近戰,屠滅對方。
蒙元騎兵的騎射固然天下聞名,但是他們近戰也是極強。
而且騎兵近戰,主要在於控馬的技能,持槍和揮刀的章法和陸戰相比,反倒是更簡單直接。
然後,當他們距離鄭乾等人約一百米的距離、隻剩下五六息時間的時候,他們看到那些槍棒閃爍出一團不大卻同樣刺目的火光,隨即,在一陣砰砰的響聲中,很多蒙古兵就發現坐騎和自己的身體像是失去控製一樣,向後栽倒。
兩百火槍,三段擊。
火光四射,劈哩啪啦地射擊聲連綿響起,密集的子彈射穿密集的騎兵群。
百米的距離,燧發槍射擊的命中率是七八成。騎兵速度雖快,目標卻大,騎兵的正麵衝鋒和比固定的靶子還大,隻一個瞬間就被射來的鉛彈撂倒了一片。
前方的騎兵們突遭重擊,後麵的人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也收不住馬速,碩大的馬蹄直接從前麵摔下的袍澤身上踏過,蒙著頭往前衝。
隻過了兩息,第二批步槍手走到了前列,開始了第二次屠殺。
又是炒豆般的槍響,滾燙的鉛彈從槍膛中飛出,毫不留情地衝進了飛奔而來的騎兵身體中。
高速旋轉的子彈破開人馬的皮肉,在鮮活的軀體中左衝右刺,把裏麵的器官攪成一團血肉。
無數煙霧彌漫開來,把整個火槍陣籠罩在煙霧中。
看著身前的騎兵一批批應聲倒下,餘下的騎兵傻掉了。
他們放慢了馬速,恐懼地看著前麵煙霧籠罩的火槍兵。
他們的同伴都是勇敢的騎射手,卻連敵人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就倒下了。
就在剩餘的兩百騎兵還沒有從猶豫中清醒過來,第三次射擊隨著雪花落下。
紛飛的子彈像雨點一樣向他們飛來,狠狠地撞進了他們的身體,打斷堅硬的肋骨,攪碎脆弱的器官。
即便沒有被打中軀幹,隻被擊中手腳,手骨腿骨也是立即被打斷。運氣好,子彈被馬匹擋住,免於一死,卻被驚嚇的戰馬拋下或壓倒,同樣失去了戰鬥力。
連續遭到熱武器打擊的蒙古騎兵們此時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看著身邊的同伴一個個被彈丸擊落下馬。
餘下的一百多騎兵早就被嚇得肝膽欲裂,紛紛撥馬朝著兩邊繞了過去朝著來路落荒而逃。
看著隻剩幾個呼吸,就要衝到眼前的騎兵扭頭便走,鄭乾鬆了口氣,若是對方最後一波衝來,自己這邊來不及裝填彈藥,隻有用刺刀了,到那時,己方的死傷一定慘重,自己這次還是托大了。
“陸添丁,”鄭乾喊過一個高大親兵,“回去讓卓雄再帶兩個都的火槍兵過來。”說完,扔給對方半個虎符。
陸添丁領命離去,一頓飯的工夫,帶回來兩百火槍騎兵,交符回命。就在此時,山穀另一邊也響起了火炮轟鳴。
陸添丁看向炮聲響起的方向,目光在雪夜中透著亮光,“元帥,肖指揮使那邊幹起來了。我們可不能給他比下去了。”
“說的對,我們走!”鄭乾哈哈大笑,大喝一聲,陸添丁和眾軍士轟然應命。
這個飄雪的夜晚,是此次蒙古軍的一場噩夢,也是衛戍軍和肖金榮部的火槍兵實戰打靶最暢快的一夜。
火炮是吸引對方聞香而至的肉骨頭,兩次炮擊後就成了對方送命的毒藥。炮轟大營,實在太囂張,也太欺負人了,蒙古軍沒有辦法不回應,總不能裝死挨揍吧,那樣的話,就會真的死翹翹了。
可是一旦追出,就遭受霰彈和火槍的猛烈擊打。
就在頭輦哥憤怒地砸毀帳篷裏的器物,嚇跑了陪侍他的女人,鞭打稟報壞消息的士兵的時候,一個更惡劣的消息傳進他的帳篷。
糧草輜重被燒毀了!
無數猛火油砸進了輜重車隊,炙烈的高溫令人無法靠近,別說救火了。
敵人最簡單的聲東擊西之計,給了頭輦哥最致命的打擊。
第二天,天邊剛剛擦亮,蒙古軍營中就有士兵發現很多帳篷就不見了,倉皇打聽,才驚愕地發現頭輦哥、斡朵思不花以及王植等將官昨夜已經逃走,再去查看,才發現所有的戰馬和昨夜拚死從火堆裏救出來的幾十大車糧食全都不見了。
當鄭乾從地窩子裏被卓雄推醒,聽對方說有蒙漢軍請降,愣了半天。
直到他走到高高的山坡,看到坡下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的人馬,丟棄甲仗,自縛雙手,方才如夢方醒,大笑不止。
肖金榮看著鄭乾大笑的背影,目中透著崇敬之色。
昨日,當他說要在三個穀口排兵布陣時,山長大人搖頭反對,並製定了夜間襲擾計劃,結果,不僅瓦解了敵軍,還令一萬多蒙漢軍前來請降。
鄭乾原來製定的計劃,是打算在山穀的幾個拗口處紮口袋,將對方一網打盡。
可是來到實地勘察後,鄭乾放棄了這個構想。
這個山穀有多處向東的拗口,三個較大。它們都是兩裏長。其中最大的一個拗口,寬距有一六七百步。另外兩個拗口寬距都超過五百步。
如此多、且空曠的拗口,如何能攔截突圍的蒙漢騎兵,敵人若是分兵拚死衝殺突圍,自己四個軍的火炮和火槍根本不能將對方盡數攔下。
若是要把士兵全部鋪在穀口,霰彈和排槍的確能大詭謀殺傷對方,但是隻要有敵人突破一處拗口,掉頭出現在平洋軍的身後,前後夾擊,平洋軍就會瞬間崩潰。
肖金榮在劈刀徑作戰的時候,鄭乾騎馬勘探了山穀形勢,及時改變原定計劃,放棄拒守拗口的打法,選擇主動出擊。
白天,敵人在山峽遭了肖金榮的算計,死傷慘重,進入這四麵合圍的山穀,天色已黑,一時也不敢寸進。
鄭乾正是抓住對方不明情況、疑神疑鬼,無法決斷的弱點,采取夜間襲擾運動的戰法,燒了對方糧草,絕了對方一戰的信心。
李諤騎在一匹粗壯的蒙古馬上,看著前麵東倒西歪的王植,大腿內側的痛苦稍稍減輕了一些。
相對於作為高麗之主的王植,李諤雖然不善騎馬,卻也是騎過。而對方則從未經受過馬背上的顛簸,若不是他身邊的騎兵用繩索將他的雙腿綁在馬腹上,恐怕他早就從馬鞍上摔下來了。
昨夜敵方炮擊營帳,頭輦哥派出騎兵追擊,本想有所斬獲,沒想到遭到對方火器痛擊,頭一批五百騎兵隻回來百餘騎,海日古還被中彈的戰馬壓斷了腿。
其後敵軍繼續襲擾,頭輦哥陸續派出的騎兵,皆是死傷慘重。
直至糧草輜重被燒,頭輦哥才意識到大勢已去,喊上斡朵思不花、王植和自己等大小將領連夜逃走。
此次出逃的都是蒙元士兵,人馬約有八千人,都是來自木華黎劄剌亦兒部落的子弟,他們是以出戰的名義,瞞過營地的漢軍,騎馬到達後方的劈刀徑匯合。
第三日上午,頭輦哥帶著敗兵翻山越嶺,趕到了一處緩坡小道前,看著湯站驛站土牆時,終於鬆了口氣。
一路跑來,所有人都沒有歇馬,他們將漢軍的馬也牽走了,確保自己一人兩騎,即便如此,眾人行在茫茫山林,看著兩側黑乎乎奇形怪狀的山石高木,也是膽戰心驚,唯恐耳邊再次響起火藥爆炸之聲,如今湯站在望,風平浪靜,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然而,就在這些騎兵放鬆韁繩,甚至有些愛惜馬力的蒙元兵離鞍下馬的時候,前方的驛站的土牆上突然亮起了一排火光,傳來一陣劈裏啪啦的炸響。
聲音還在耳邊,前軍的一名騎兵感覺到自己身體一痛,低頭看去,就發現自己身體的痛處出現了一個手指粗的血洞,隨後便眼前一黑,失去知覺。
“火槍兵!”騎兵中有不少是從前天夜晚火槍口下逃的性命的。此時,又聽到奪命的槍聲,看到前麵的騎兵一排排倒下,忍不住紛紛驚恐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