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8章 哪壺不開提哪壺
第二天,二期開獎,這一回買的人可是不少,當場開出個一等獎,整整四千零四十兩。滿城嘩然,從來就沒有見過能開這麽大獎的彩號,還實打實的匯通匯票子,立時兌付,這,這誰不眼紅。
曲妍當即發布規則詳解,買的越多,大獎的金額越大,就是突破十萬兩都不稀奇。這一下可好,第二期勉強保本,第三期整個盈利三千兩。當初那幾家退出的票號悔的腸子也青了,看這架勢日後發財是一定得了。
四家又來找鄭乾,不過這回出麵的卻是曲妍了,鄭四爺隱藏幕後,讓曲妍站到台前總攬,便是要樹立她的女強人的形象名聲。馮掌櫃等幾個得到消息也跑了來,七家又聚齊了,曲妍大開殺戒,還是按著舊利息不變,總借款達到五十萬兩,出的多的業務給的多,出的少的業務給的少。三家老合作方先吃四成,剩下的六成七家再分。
誰同意誰反對?
曲妍大勢在握,七家沒一個退出的,五十萬兩分吧分吧也就六七萬兩的樣子,利息不算,關鍵那些銀錢流水手續費、服務費等等就能掙不少,更關鍵的是這錢都是在票號裏過的,相當的安全啊。
七家一通恭維重新分派了份額,再簽合同,裏頭曲妍做主又改了一條,銀錢押送全部由票號負責,中間出了事票號賠付,七大票號坑也不打就同意了。匯通匯的馮掌櫃在這裏頭吃了最大的一份,暗中給鄭乾送了份大禮。
同時又請鄭乾密議,鄭四爺嗬嗬一笑,終於來了。
原來這匯通匯的幕後是威遠候,這威遠侯在朝中名聲不顯,十分低調,但知道底細的卻沒有人敢得罪他,無他,給永昌帝當過刀的,當年兵亂,有叛逆作附衝入大內行刺可不是一回兩回,朱詢就擋過一次,不過那次是小兒科。
威遠侯那回卻是刀光血影,都殺到崇政殿了,威遠侯是內廷站殿將軍硬生生擋在永昌帝身前,奮力搏殺挨了三刀不死,等來了援軍,若非是他堅守不退,恐怕永昌帝就交代在那兒了。
妥妥的帝王心腹。
這威遠侯近些年舊傷複發,辭了差事在家養老,閉門不出啥事也不參與,這一回卻是看著頭天彩實在是有前途,老頭自詡身份幹不出巧取豪奪的事來,為了子孫後代打算,便想參與一股。
鄭乾聽了十分稀奇,笑道:“老馮,要照這麽說,有你這匯通匯還不夠吃的?”
“唉,四爺你是不知,侯爺想的長遠,匯通匯畢竟太過紮眼牽連甚廣,等百年後或是新君登基,恐怕是要保不住,而這彩號就不同了,掙得是快錢,進出方便,除了錢財惹人眼紅外,其他的倒沒什麽忌諱的。侯爺還怕人眼紅麽?”
鄭同學點點頭,老謀深算呐,怪不得和和氣氣來買股,果然不是一般人。
“那個為何不找桂王府去,我這小門小臉的。”
“哈哈哈,四爺說笑了,旁人不知我還不知麽,桂王府不過是個幌子,再說了,四爺就放心桂王府麽?”
鄭同學一豎大拇指,喝道:“好,明兒我給你消息,簽了協議的,總要知會一聲才好。”
馮掌櫃連連點頭,臨走鄭同學又告訴他個好消息,因為第三期很火爆,第五期也就是年底這最後一期便要把總賬設在匯通匯,太白樓賬房和匯通匯一個走錢,一個走數,兩方核對無誤後堪合定印。
馮掌櫃一聽大喜,這是把命門都轉了過來呀,當下又拍了胸脯,匯通匯的業務收益裏,給鄭四爺留兩個點的回扣。鄭乾哈哈大笑,夠意思。
和馮掌櫃商量完,鄭同學叫上曲妍去了桂王府,開門見山就說威遠侯要買股份,哪知老桂王也有好消息要告訴他,兵部袁侍郎要買股份。鄭乾一聽就明白了,老頭在試探,頓時哈哈大笑道:“老袁忒不講究,不過找王爺也是正理,起碼不掉身價是吧。”
“是滴是滴,袁克立一向自視清高,來找老夫買股,還吞吞吐吐左顧而言他,太不爽利了。”
老桂王老眼放光,盯著鄭同學仔細瞧,見他一點也不見異色,心裏有些變味,那袁克立說是要收拾這小子的,看來是想哄我些股份吧,不然他怎麽一點也不害怕,袁克立這麽些天也一直沒動手?
想到此處,老頭便很生氣,娘的,桂王府就這麽不入你們的眼?
“王爺,不過這袁侍郎值不值得賣啊?”
“這個,老袁雖然官不大,不過卻是朝中清流裏麵算是知兵的,日後尚書之位一定是他的,而且還是茅閣老的得意門生,這個麵子不能不給。”
“哦,原來如此,那就賣吧,王爺打算賣多少?”
老桂王嗬嗬一笑道:“我這邊有五成,半成是妍兒的,留下兩成照顧家裏,便剩下兩成半了,還有好些親友要照顧,這個便有些不夠分,我看不如從你那裏賣些出來?”
“哈哈,王爺好算計,不過就算我讓出來,也沒多少,不若咱們不按成賣,按點兒賣,總量一百,你賣他他個兩三點不就行了?”
“好是好,不過太少了也要不起價來,顯得我桂王府太小氣了。”
“誒,王爺,這才是要訣啊,現在賣的少,日後買賣大了,要價才能更高,不說別的,之前咱們定一成最少一萬兩,一個點就是一千兩,可那是以前,現在馬上七家票號的銀子進來,五十萬兩啊王爺,一個點賣一萬也不多。”
“嘶,這麽快?”
老頭差點跌個跟頭,被五十萬兩晃花了眼,扭頭看曲妍,曲大小姐連忙道:“是啊大舅爺,剛剛談定的,還沒來得及跟您說呢。”
“好,就按你說的辦,不過我有個要求,畢竟桂王府這邊人情事多,你得按舊價賣些給我。”
老桂王被銀子刺激的眼睛都紅了,說出話有點不要臉,這就是拿勢壓人了,鄭四爺哈哈大笑,道:“王爺看你說的,沒有王爺我也搞不了這麽大不是,得原價一萬兩賣給王爺一成,我總站四成可以吧,再少就不行了,你也知道的,我們也有些好朋友的。”
老桂王眼皮跳了跳,以為他說的是秦王,咂咂嘴還真不敢太過了,便點頭應下,當然現在是沒錢,便用賣股份的錢頂上。兩家定好了,一個點一萬兩愛買不買。其實誰都知道,這隻是嘴上說說,其實哪能買這麽高的價,別人還不得跟你翻臉了。
等的鄭乾一走,曲妍也找個借口去找商戶們商談正月的廣告去了。朱望深從後頭竄了出來,急的頭上冒汗。
“爹,就隻要一成?裏頭的關竅都知道了,直接踢了他算了。”
“唉,你呀心浮氣躁,就不能靜下心來想想,學學鄭小四。”
老頭越看這兒子越是不順眼,怎麽偏不像自己一般聰明呢,坐回椅子上拿起了那份規則詳解又仔細看了起來。朱望深很是不解,哼道:“爹,我就想不明白了,到底怕啥呀?”
“怕啥,怕的東西多了。”
老頭氣呼呼的扔下手上的東西,皺著眉頭和他說道:“一,秦王和他啥關係,到底關係多深?二,這麽瞑目張膽的讓咱們瞧著,難道真是傻子不防備?三,看看今兒,這才幾天就把威遠侯拉進來了,老東西不找我,偏找他,說明什麽?
“我,爹,要是和秦王關係深,為何找咱們合作?難道就不是他扯虎皮拉大旗擺空城計?威遠侯那邊不是有匯通匯麽,找咱們不怕咱們和他要匯通匯的好處?”
“呃??。”
老桂王萬萬沒想到朱望深能說出這般見解來,倒是眼前一亮,可隨即歎息一聲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你沒見袁克立說了要收拾他,卻遲遲不動手,怕是這裏頭有套啊,從咱們手裏翹走股份,到時候踢的就是咱們了。”
朱望深一聽,忽然叫道:“爹,我收到消息,那田語春找的女婿鄭望樓,就是鄭小四的二哥,田照夕那妖婦確實去找過鄭小四,你說會不會他們和趙王……”嗯?老桂王一愣,急道:“這是真的?”
“真的,千真萬確,趙王府裏傳出來話,說是鄭小四和他二哥因為田照夕鬧翻了,那鄭望樓在老家還有個夫人呢,就是崔文星的親侄女。田家也有人說,就是為了這個田照夕才親自去見鄭小四的,說是留下幾個丫頭伺候,鄭小四沒要。”
“嘶,等等,怎麽這麽亂呐。”
老桂王掰著指頭一個個數了過去,忽然驚道:“這裏頭水太深,又和秦王有關聯,又和田語春有關聯,那就是和趙王有關聯,又牽扯著崔文星,那就是吏部尚書事上有關聯,娘的,望深咱們得想法自保了。”
“爹,這,這是為何?”
“你傻呀,說不定是他們鬥法,拿這個事做筏子呢,快,一會你就去趟內務府,先交三成份子去,有了聖上壓著,咱們才能安穩掙錢,其他的一概不理,在商言商。”
朱望深啊了兩聲,三成的份子啊,那得多少錢,想說話又不敢,隻得道:“爹,那袁克立那邊?”
“嘿,你個蠢貨,你沒聽鄭小四說麽,咱們按點賣,想要就交錢,不要就拉倒。”
朱望深點點頭,轉念又道:“爹,這麽一來六成的份子先去了三成,咱家還得留兩成,那妍兒的半成是不是有點多了?”
老桂王想了想,歎道:“算了暫時不要動,不然婚事上就不大好弄了。”
老頭那意思便是當初說好的,現在反悔了,本來曲妍就不願意嫁,是形似所迫不得不嫁,再加上這個,到時候嫁過去恐怕好處沒得上,反倒讓莊家記恨起來。朱望深跟著歎了口氣,心裏對老頭意見不小,啥啥都說我這不好那不好,這你幹的事就好了?前頭挖坑後頭自己跳,也不嫌寒磣。
當天後晌,朱望深便去了內務府,莊聚賢一看有這事,不敢做主,立即進宮去回報,永昌帝正頭疼沒錢的事,剛剛有了五十萬兩的進項,田語春便訛去了二十萬,聽了聲水花響,剩下三十萬,又是太後壽辰,又是番邦使節賞賜,又是朝臣賞賜,也就沒剩下多少了,看著自己那園子斷斷續續修了好些年到現在也住不上,心裏便哇涼哇涼的。
“錢啊,娘的,你在哪兒?”
可巧莊聚賢把桂王府上交幹股的事報了過來,永昌帝一聽,這堂兄還是有些本事的啊,還惦記著自己,可突然腦子一個閃光,眼神變了,問那莊聚賢這買賣可大?莊聚賢不敢隱瞞,說是頭一兩期鬧得挺轟動,現在不得了,今兒晌午時剛剛公布七家票號出資五十萬兩作為獎池,頭獎便是十萬兩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