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何時要和你完婚
曲妍倒是沒怎麽在意,既然她能坦白相告,便輕輕放在了一邊,告訴胡李氏,以前的舊事不管,以後不得行差踏錯半步,王府可不是鄭家,出了錯哪有趕走那麽便宜的事。胡李氏嚇得渾身冒汗,磕頭如搗蒜連稱不敢。
在客棧歇息了一天,第二天晌午時分,大隊再次啟程,這回鄭乾三人跟進了隊伍中,鄭四爺帶頭每日裏無法無天,可好,沒兩天棉相生居然和曲冷君說起了話來。
三小姐生性冷淡,這次去京城住,更沒有想過別的,就隻是離開曲家那個傷心地。而棉相生說話頗真誠,不像仇三才那般吊兒郎當,一來二去居然有了好感。曲妍見了大驚,把鄭乾叫來,問要幹什麽?
鄭四爺笑道:“怕什麽,不就是兩情相悅麽,又沒有出啥事。”
“廢話,怕的就是這個,你要搞不定姓棉的,咱們一拍兩散。”
“好好,我去說。”
鄭乾舉手投降,得空把棉相生叫過來說道:“兄弟,那三小姐暫時還是不要動的好,你要真動心了,咱們從長計議。”
“四爺。”
棉相生咬了咬牙,抱拳道:“我活了半輩子了,見過得也算不少,說實話,三小姐實在是可憐,我心有不忍。”
“你是可憐她,還是真想收了她,這可要搞清楚。”
“這…。”
棉相生深吸一口氣,捫心自問沉吟了好半天,這才斬釘截鐵的說道:“我要娶“我日,你倒挑了個最難的。”
“四爺,我知道她可能要走,可,可我實在是”“得,不用說了。”
鄭乾歎息一聲,老大不小的人了,動了真情這可不好辦,老棉平時不如仇三才活潑,這要是眼睜睜的看著三小姐嫁去外番,和不知道哪裏的野人過日子,要麽憋出內傷來一蹶不振,要麽衝動之下做出什麽事來。
棉相生是前一種人麽?肯定不是,手裏有家夥,身上有功夫,大風大浪經曆不少,做出的事恐怕能嚇人一跳。
“暫時先這樣,等去了京城看看再說,事在人為麽,也許就輪不到她了呢。”
鄭乾胡謅安撫,棉相生也隻得點頭答應,心裏搞明白了自己所想,越發熱烈起來。倆人在隊伍中,一個在車裏一個在車外,老棉不敢說話,曲冷君卻敢偷偷撩起簾子來看他,有時甚至還能丟個煨的熱乎乎的毛巾出來。
鄭乾看得沒招,這人家自己撲上來,徒之奈何。曲妍卻把氣都撒在了他身上,沒過兩天二人也換了馬車共乘,不知道的以為曲大小姐也被拿下,紛紛歎息咋都是外來的和尚會念經啊。
唯獨仇三才了無生趣,除了曲妍和曲冷君,剩下的就是胡李氏和曲冷君的倆醜丫鬟了,難道要和她們相好?娘的,比曲家那柴房婆子還醜,不如死了算球。
十二月初七,隊伍終於趕到了京城,遠遠望去,城牆竟然有十二丈之高,巍峨矗立,像頭遠古巨獸一般震懾。城外二十裏沒有一顆樹木,連石頭都沒有,更顯得突兀巨大。
從南門進城,節日氣息撲麵而來,外省各地進京的絡繹不絕,車轍都壓得嘎吱吱直響,一看就拉著不少好貨。
鄭四爺在車中看得紮眼,問曲妍道:“這都是送禮的吧。”
曲大小姐把玩著一個香熏球,笑道:“少見多怪,每年各地碳敬冰敬不絕,京官都指著這個活呢。加上又是太後的壽辰,不用說送禮,進貢的就不少,還有番邦使節呢。”
哦,鄭四爺點點頭,真他娘的繁華啊,要是在這裏開買賣指定比卞州城掙錢的多。
曲妍忽然又問道:“你要找什麽樣的人?可是做隨從的?
“那倒不是。”
鄭乾咂咂嘴,忽然笑道:“其實是找姐夫的。”
“找姐夫?”
曲妍拍著車窗哈哈大笑,偏不信鄭乾所言,等笑的快喘不上氣了才停下。
“那你說說,要找個什麽樣的?”
“這個麽。”
鄭四爺仔細盤算了盤算,一臉正經的說道:“要一表人才的,家有巨資的,為人熱誠的,不貪錢財的,不好女色的,大義凜然的,一身正氣的,靈活不俗的,專情專一的,身強力壯的,能文能武的,不拘小節的,眼光長遠的,格局遠大的,最重要的不能是短命鬼。”
“呀,我有個人選你要不要?”
“什麽人?”
“孔夫子。”
京城繁華晃人眼,好家夥,街麵上不說店鋪了,光往來貨物財資就不知有多少。鄭四爺看得口水直流,好地方,好地方啊。這等首善之地可生多少錢財?曲妍一看他那財迷冒金星的眼神,就覺得有些瞧不起,大男人家不為事業偏鑽到錢眼裏了,說不得將來成就有限。
桂王府坐落在城東甜水巷,這裏都是些商賈百姓之所,堂堂一個王爺混在這裏,可見不受待見的程度。等車隊到了門口,守門的小廝懶洋洋的看了一眼,猛然蹦了三尺高,叫道:“表小姐回來啦?”
“是,快回去通報。”
曲妍下了車望著有些破敗的王府大門,心潮起伏,終於回來了,終於能解脫了。
鄭乾帶著仇三才和棉相生來和她告辭,這卻是路上就說好的,三人可不會跟著她住進王府去,一來是外人非親非故的,二來麽要開彩票的買賣,住進王府人在屋簷下,氣勢上就低一等,於合作不利。
曲妍萬分理解,更主要的是能把棉相生和曲冷君隔開就好。這一路上雖然警告了幾次,可看那架勢兩人暗通曲款勾連火熱的緊。她可不想半路再出什麽岔子,到時候功虧一簣。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不留你了,你找到地方住便使人來告訴我一聲,有事好找你。”
“好嘞,就此別過。”
鄭乾哈哈一笑,和仇三才拉著棉相生轉身就走,老棉同學依依不舍,望著曲冷君的轎子三步一回頭。曲冷君也撩開簾子凝目望著他,眼神中一片哀愁。
“姐,別看了,咱們快進吧,以後這兒就是咱們的家了。”
曲妍笑嗬嗬將曲冷君攙扶了下來,曲三小姐直到看不到棉相生的身影了,這才回過神來,臉上紅霞一片,小聲問道:“妹妹,我不住王府可否?”
“那哪兒成啊,府裏大舅姥爺,三舅姥爺,五舅姥爺可都等著咱們呢,堂堂桂王府表小姐住外頭,說出去可不是不好聽。”
曲冷君一陣心塞,神色又落寂了下來。曲妍一看,不再多說,笑嗬嗬拉著她從側門進了王府。
再說鄭乾三人拐出甜水巷,等的再也看不見後頭了。仇三才氣不打一處來,對著棉相生道:“我說老棉,至於麽,看你那作死的樣子,找姐兒的時候也沒見你這般。”
“你們不懂的,三小姐和別人不一樣,不一樣的。”
“能有什麽不一樣,不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
仇三才很是看不上棉相生如此,一個三小姐又不甚出眾,咋就能迷的神魂顛倒的,這還是多年的浪蕩兄弟麽?鄭乾一瞧要壞菜,一會兒準鬧起來,連忙給仇三才使了個眼色,跑出來打圓場。
“唉,算了算了,現在是有緣,有沒有份就看老天爺的了,老仇你也別說他,等你碰上心動的說不定比他還不如。”
“怎麽可能,四爺,要不咱們打個賭。”
“打賭就打賭,今晚上就見識見識京城的風月,你可別拉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仇三才和鄭乾兩個越說越偏,稀裏嘩啦又吹起自家定力如何如何,把個棉相生攪的心亂如麻,眼瞅著兩人爭執不休,歎口氣邁步就走,嘴裏說道:“趕緊找地兒住吧,不然流落大街再給巡城禦史抓牢裏去。”
鄭乾和仇三才來人在後頭對視一眼,仇三才小聲道:“他倆真的沒戲?”
“不說絕對,卻也八九不離十了。”
鄭乾搖了搖頭,打定主意要給棉相生好好開開葷,讓他忘了曲冷君才好。
三人沿著大街閑遛,別說這京城的繁華景象很快便將三人的心神吸引住了,賣吃賣玩的,雜耍賣藝的,高門大店,地攤小販太多太多,三人眼睛都不夠使了。
一人買一個糖葫蘆邊吃邊走,突然街上閃過一隊番邦車架來,前頭官差開路,後頭大車一輛跟著一輛。旁邊攤販說閑話,那是來給太後賀壽來的,看看那一車車毛皮,還不知道換多少好東西回去呢。眾人頻頻點頭,番邦來使哪回不是賺的缽滿盆滿的。
再走了片刻,街上又來兩隊官衙小轎,依舊是大車小車,不知往哪家大人府上去了。鄭乾三個看得直咋舌,都說京官清苦,可看這模樣清苦個屁。
兜兜轉轉,路邊詢問住處,客棧全滿就剩柴房了,鄭同學哪裏願意住那等地方,沒說的繼續找吧。三人走了一路,直到晌午時分也沒尋下個住處,先在街邊館子吃飯,隨便點了幾個菜,一邊吃一邊向夥計打問哪裏有好住的地方。
那夥計一聽這個嗬嗬笑道:“三位客官不知,每年這個時候都是緊的很,一個是太後壽辰另一個是快年關了,外地來京的可是不少,今兒都初七了,哪裏還能有客棧可住,早都讓人包圓了。”
“呀,就沒有一處空的?”
夥計笑笑道:“客棧沒有,不過可以住租房子啊,這個時候少不得有那家裏不寬裕的將房子租出去,掙倆錢好過年。”
鄭乾一聽明白了,這是有房源在手啊。甩出五兩碎銀來,讓夥計給介紹個好地方,不用太好,隻要幹淨安靜就行。那夥計常年幹這個,早有熟悉的人家,當下收了銀子便和三人一一說道了起來。
打先的是一個老秀才家,要的不多卻是極講究,客人不能暄嘩不能帶不相幹的人來,不能喝花酒半夜歸來,等等等等,總之規矩是一大堆。鄭乾三人連連搖頭,就是住些日子又不是去找罪受。
第二個是個寡婦家,鄭乾一擺手,這個不用說了,寡婦門口是非多,換下一個。
那夥計也不急,又說了兩個出來,要麽是做半掩門的,要麽是做買賣的,鄭乾都不甚滿意。最後夥計想了想又說了一個,這人家雖然窮些,可極是幹淨,家裏男人死的早,留下孤女寡母在家,那閨女很是潑辣,多少上門欺負的都打了出去,街坊四鄰無不稱讚。
雖然這家要價高,規矩也不少,不過卻隻是不影響人家娘倆生活便好,每日裏還會做一份飯食,倒省的在外頭花錢了。最最重要的是那家的閨女長得漂亮,要不是太過潑辣了些,早就過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