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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甕中捉鱉就是你

  到了第二天,李長安來到曲家,好家夥又有一條命案,原來是那三老爺和戲子搞到一起了,三夫人睡到半夜身邊沒人了,便出來尋,都是一個院裏住著,哪裏會尋不到,讓三夫人大開了一回眼界,本來她也沒想殺人,隻是嚇唬嚇唬,拿著個簪子就衝了進去,和三老爺好生一陣扭打,讓窗外的仇三才二人得了機會。


  正愁該怎麽擺弄呢,嘿,自己送上門來了,說不得,一顆小石子打進去,三夫人腳底一疼,失了重心,噗嗤一下簪子正好紮在三老爺心口上。原本這三老爺就是光著身子,一點阻礙也沒有順利嗝屁。


  戲子嚇得嗝一聲昏了過去,三夫人也傻了,原本是想教訓一頓,我的人你也敢偷,可沒成想居然死了人。


  “老爺啊。”


  三夫人倒地大哭,三老爺死了,這家裏恐怕就沒他什麽事了,自己又沒個兒子隻有一個姑娘,晚景淒涼啊。這一哭驚動了躲著的丫鬟們,這才發聲喊,驚動了整個宅子。


  李長安聽了匯報,讓仵作驗屍,一切都合得上,不過那屋子裏的小石子是從哪兒來的,十分不解,可猛然想到方同漸身上了,難不成也是鄭乾做的?李長安心裏暗罵半天,有事不來找自己,傻乎乎的單幹,這不是尋死麽?


  氣歸氣,可事要理,石子被自動忽略,反正這家也沒個正經東西,李長安審完了,三夫人下獄,三房完蛋。


  處置了三房命案,便又轉到二房上,這可是重點,深挖細問,事情的真相逐漸浮出水麵。那二少奶奶祝氏,被曲柄文和曲敬銘父子倆欺負的沒法活,要不是肚子裏的孩子早就自己上吊了,一直拖到現在才死卻是李氏做的鬼,氣昏了頭啥也不顧了,和著丫鬟菱白生生逼死了祝氏,偽裝了上吊的場景。


  曲敬卿藏下的錢財,也大體估出了價值,差不多有十幾萬兩。當初發大水,運貨的船是遭了災,損失慘重,可上頭卻沒有曲敬卿的貨,原本是計劃用這艘船運的,卻是臨時改變了計劃,貴重東西都沒有上船,隻拉了些棉布和錫器。


  至於這錢到底藏哪兒了,卻誰也說不清楚,隻知道曲敬卿回來後強拖著病體去過一回後山,看自己的墓穴營建的如何,當時跟著的小廝回來就以各種借口遠遠的打發了。李長安又派人去了小破廟整個翻了個遍,一無所獲。


  猜測可能是祝氏臨死前毀了,自己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可是為何又單單拿出三萬兩來藏在小破廟,還畫了圖,卻是成了未解之謎。


  而祝氏的屍身,除了曲妍命人劃開了喉嚨,開膛的卻是曲柄文讓人幹的。李長安氣的差點當場打死這二老爺,真真不是人啊,為了錢竟然幹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來。


  案子辦到此時,基本已經理清了,二房罪孽深重,曲柄文和李氏下獄待罪,而曲敬銘正高興呢,以後這家就歸他了,那知李長安也沒讓他好過,一個有違人倫大逆不道,也跟著下獄,一家三口在大牢裏團聚了。


  另外,祝氏的丫鬟,香凝被虐死一案,又牽出出來三夫人和謝道明,說來說去這倆也是為了那筆錢財,三夫人是罪有應得了,謝道明麽則另行處置。至於許達,存粹是為了那筆藏銀而來,仗著身份強取一杯羹,卻落得命喪牛棚下。


  李長安好生閉眼歎息一聲,人世間怕是這曲家最為出彩,什麽喪良心的事都做了,落到今天這般地步,恐怕也是天道昭昭。


  回了巡撫衙門,李長安請許仲過來商量,許仲對曲家如何並不上心,一聽錢沒找到,心裏極不痛快,以為是李長安怕自己動腦筋。等的一說曲家快塌了,除了個不問事的老太太外,還剩下一個瘋瘋癲癲的婦人和一個從不出門的小姐,許仲這才高興起來。


  曲家啊,得了曲家的家產,那十幾萬兩就不看在眼中了。


  “老大人高啊,斷案如神,沒想到曲家竟然如此瘋狂,可憐我的三弟好端端的跳了進去,無辜丟了性命。”


  許仲假迷三道擦了擦眼睛,李長安心裏十分不待見他的作態,可該說的還是要說。


  “三公子死於非命,固然有曲家的因素,可終究還是在他自己,大公子代表許王府處置,便要顧及王府的臉麵,切不可肆意妄為,對曲家也不要趕盡殺絕,須知此事鬧得滿城風雨,大家都在看啊。”


  李長安語重心長的說了這麽一番話,許仲愣愣神,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處置曲家王府臉麵何在,不過不能吃幹抹淨趕盡殺絕。這便是李長安給劃下的道,全了你許王府的臉麵,但你也不能出圈。


  “老大人放心,王府斷然不會做那種人厭狗討的事,曲家正主伏法留下孤女寡母也是可憐,都是鄉裏鄉親的,說不得要幫扶一把。”


  許仲這意思也很清楚,曲家自然不會放過,但依著老大人的意思,不會強取豪奪,甚至不會強人所難,一定按著規矩來。李長安聽了點點頭,但卻未接話。許仲一看,明白這還不夠,便道:“另外,王府一千親衛全數出關了,捉拿賊人之事還得請老大人費心,一旦拿到,便請巡撫衙門稟公處置,許王府絕對服從。


  說了這話,李長安這才哈哈笑了,直言大公子明事理,王府以後說不得要靠大公子來振興了。


  許仲眼前一亮,對李長安是佩服萬分,這緊箍咒上的,這甜棗給的,讓人說不出個不好來。老三雖死,可還有老二呢,有了李長安的支持,承爵之事便有了大保障。


  一大一小倆狐狸有了默契,後頭的事自然順順當當。


  李長安先是審結曲家案,該判的判,該流的流,該放的放。曲妍因開館尋寶的緣故也問了罪,不過她是報仇心切又非故意為之,且曲家還需她來料理,故免了刑責,罰銀千兩與養濟院了事,至於動手的侍衛則判了流刑,發配邊關從軍。


  這點處罰,對曲妍來說並不在意,曲家在手千兩銀子算什麽。而那侍衛發配邊關,更是放虎歸山,待上幾個月調回來便是。


  曲大小姐出了衙門,立時神采飛揚起來,把自己的侍衛從大牢領出來,打馬飛回曲家。到了地方見巡撫標營正在撤離,便有那不老實的下人偷了東西往外跑。曲妍一聲令下直接打個半死,讓侍衛抬了進門。


  一路招搖而過,曲家下人們噤若寒蟬,心裏都清楚了,如今是這四小姐說了算了。


  曲妍先去見太夫人朱氏,不用人回稟,一進院門便跪在地上,哇一聲哭了起來,一步步挪進了房中。


  “可是妍二?”


  老太太眼睛已經看不清了,半躺在床上朝外伸手,曲妍連忙來到近前,把臉湊了上去。


  “奶奶,二房和三房都下獄了,二哥的仇報了。”


  “我知道,我知道。”


  老太太老眼淚花閃現,歎口氣道:“雖然他們不是我生的,可終究是曲家的血脈,就沒有留下一根獨苗?”


  曲妍一聽,鼻子一湊急道:“哼,那二房的小崽子倒是逃過一劫,隻判了個流罪。奶奶你還可憐他們幹什麽,當初二哥氣死的時候,他們可沒覺得羞愧。”


  老太太眼花心不花,歎道:“唉,家風不好,都是報應啊,妍兒,你可是要把曲家都賣了,離開此地?”


  好家夥,一句話把曲妍驚了個六神無主,愣了半天才道:“奶奶你知道了?”


  “我活了一輩子,從來事不過手,可我心裏清楚,到了這步田地,遲早是如“奶奶曲妍還要再說,老太太擺擺手止住她的話頭,又道:“上回你回來說一起去京城住,我還想著曲家就留給他們折騰去,咱們娘兒幾個自己過也挺好,也少了鬧心事。可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妍兒啊,奶奶不走了,你要有心就給我準備個小院子吧,等過兩年黃土一埋我便去見你爺爺你爹去。”


  老太太說著話,眼淚止不住的流,曲妍撲在她身上放聲大哭。等的好半天,老太太才又道:“你母親雖然是你娘害死的,可她也落了個瘋瘋癲癲,也算有了報應,你也別再料理她了,就讓她跟我過吧,畢竟當初,還是你爹對不起她在先,才讓她性情大變的。”


  “奶奶.……”“還有你三姐姐,你帶她走吧,攤上那樣的爹娘,生生委屈她了,等到了京城,你做主給她找一門親事,普通人家即可,粗茶淡飯能過日子便好,她不挑的。”


  老太太說完,咳嗽了兩聲,緩緩躺下,一邊摸著曲妍的臉龐,一邊笑道:“你也長大了,也該找婆家了,曲家對不起你讓你從小寄人籬下。等你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孩兒,切記,萬事以寬為上,行不過激,言不過烈,如此才有後福啊。”


  “奶奶.……”曲妍再次痛哭,老太太揮揮手讓她走吧,人老了說不了幾句便要歇著了。曲大小姐哭得梨花帶雨,磕了三個頭,緩緩退出了房間。等到了外間,在院中站了好半天,這才收拾心情往三姐曲冷君院子裏來。


  一進來,左右連個丫鬟婆子也不見,喊了兩聲也沒人答應,曲妍心裏一緊,連忙衝進屋裏,一看人還活著呢,這才鬆了口氣。


  這曲冷君年歲和曲妍相當,打小命運卻大不相同,曲妍悲慘可憐,而曲冷君卻從小錦衣玉食生活優渥,不過卻是攤上了那樣的爹娘,小時候無意間撞破醜事,嚇得驚了魂,自此便少言寡語,性子冷清起來。


  曲妍進門一看,見她正坐在梳妝台前,頭發梳了一半,怔怔望著窗外發呆。


  “姐姐。”


  曲妍叫了一聲,曲冷君猛然驚醒,待看清是她,這才臉色緩和下來,淡淡的道:“你來了。”


  還能說話,曲妍鬆了口氣,來到近前拉過一把椅子來坐在她身邊,問道:“姐姐,你看什麽呢?”曲冷君輕輕歎口氣道:“家破人亡,二哥地下有知也算是瞑目了。”


  一句話說的曲妍渾身發冷,勸她回京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那曲冷君突然嗬嗬笑了起來,扭頭看著曲妍道:“妹妹,你來找我可是說曲家的家產?”


  “我……。”


  “你不用說了,都由你處置吧。”


  “姐姐,我想帶你回京,咱們離開這裏好生過日子,剛才見了奶奶,她也是這麽說的。”


  曲妍把老太太的話說了一遍,說完便滿眼期望的看著她。曲冷君聽了好似陷入無限的迷思,看著窗外一聲不吭,曲妍也不敢說話,就這麽靜靜的等著。好半天了,曲冷君才長長出了口氣,緩緩說道:“也好,這裏也無甚留戀的,走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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