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婚事不用急照舊
“我……好，你去忙活去，我歇幾天就到，順便看看那別院蓋得如何了。”
鄭乾點頭稱好，起身告辭，鄭守道等人自然是不會走的，見這禍害要走大喜，送瘟神一般，把他送了出來。
眾人在雲園門口分別，老孫頭帶著孫嘉和鄭楚回城南自家去，鄭乾等人則回雜樹林，這一趟回去人可是不少，老王一家和鄭乾等人不用說，還有方同漸和仇三才、棉相生三人，還有一幹子青壯將近三十人。
等拐上官道去，沒走兩步，迎麵又碰上了圖富的馬車。
“好兄弟，你去哪裏？”
“嘿，你咋現在才出現？”
鄭乾老大不高興，圖富拉著圖雅下了車來，笑道：“快給你叔見禮。”圖雅有些委屈，款款施了一禮，圖富拉過鄭乾來笑道：“這不天仙院剛收拾完，聽說你沒事了，我早就想來給你道喜了，可巧又新招來了好些姐兒，實在是顧不上。這一整落好不就趕緊來看你來了，嗬嗬。”
“呀，你從哪兒找的這麽些姐兒的？”
鄭乾奇怪不已，這才幾天，難道願意幹這事的就這麽多了？圖富回頭四下看了眼，小聲道：“不瞞你說，都是從聚柳莊裏出來的。”
“老圖啊，這你就不地道了，人家受了多少罪，你咋能“別急啊，我還沒說完呢，那些女人被解救出來，能回的都回家了，剩下的都是不敢回的，你說，回去了家裏不待見，鄉親給白眼，不是逼她們去死麽。可到了我那兒就不同了，自食其力，過些年攢了銀子遠走他鄉，也是條活路，你說是不是。”
嘶，鄭乾倒吸一口涼氣，說的好有正義感。
“甭說那些，既然你收了人家，就對人家好些，以後也省的被人挖了牆角。”
“嘿嘿，你可說對了，你不知道這些人裏頭偏有一撥十分出眾，也不知道當初是怎麽拐來的，忒有眼光。我那待遇給的足足的，十取其三，大方吧，就是防著挖牆角呢。”
鄭乾點點頭，好不好的，也就這樣了。兩人說了一通閑話，鄭乾說回家去，過兩天給他送帖子完婚，圖富大為高興，直言到時候給他個驚喜，說完又問朱詢可在？
“好你個老雜毛，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圖富嘿嘿一笑，一攤手道：“這可不怨我啊，你都回去完婚了，可把我刺激的，我不得給雅兒多打算打算，早日成就好事麽。”
呃？說的好有道理，鄭乾啞口無言，幹笑兩聲道：“去吧，去吧，嘿嘿，都在呢，好好表現啊，哈哈。”
“咦，你咋笑的這麽猥瑣，是不是有貓膩？”
“沒有，沒有，曼兒，老王過來見禮。”
鄭乾哈哈一笑，叫過眾人來和老圖見禮，阿若自是熟的很，抬手就要添妝，圖富賊精賊精的，說自己是鄭乾一方的添狀不合適，圖雅看不過眼去了，捋下手上的鐲子來相送，阿若驚的不敢要，直說是開玩笑的。
那圖雅道：“姐姐有了良緣，妹妹高興的緊，姐姐一定要收下。”
圖雅說著話差點掉下眼淚來，眾人一瞧，可憐的孩子，十六了都沒個著落，長得嚇人可心地好，老刺激人家可不當人子。阿若咽了咽口水連忙收下，想說辦喜事那天來喝酒，嚼了半天沒敢說出口去。
老圖又和老王見禮，這下可吃了癟，倆人年歲相差不大，可卻平白低了一輩，可讓鄭乾得意了半天。
剩下其他人也都打了招呼，兩家這才作別。看著圖富興高采烈的拉著圖雅進了雲園，鄭婉對著鄭乾哼道：“你老戲弄人家幹什麽，這一進去還不得讓老宅欺負慘了。”
鄭四爺洋洋得意，笑道：“姐，你可不知道老圖有多高興呢，有人搶生意這才說明女婿搶手啊，嘿嘿。”
闊別多日，一家子終於回到了雜樹林。杜二子孟當子幾個老遠看見，哇哇大叫，瘋了似的衝上來。哥幾個偏不像是主仆，抱在一起又跳又叫。
“少爺，咱得放炮啊，好好去去晦氣。”
好，鄭乾一拍大腿，叫道：“多多的買，買他一百兩銀子的。”
啊，三人愣了神，方同漸笑道：“快去吧，過兩天師兄要完婚了。”
“完婚，好啊，和誰啊？”
“和姑奶奶我。”
阿若大叫一聲，衝過來挨個擰耳朵，老王和羅氏嗬嗬笑起，這才是一家合趣的模樣，兩人對視一眼，心裏又是羨慕又是激動。小不點王依迷迷糊糊睡醒，一聽說放炮仗，高興的哇哇直叫，說是頭一個要她來放。
眾人在官道上下了車，先看鋪子，見裏頭雖沒人但打掃的幹淨都很滿意，再瞧宅子，拆了擴建已經有模有樣，今年拾攝拾攝，明年開春就能住了。而旁邊王府別院那裏倒是幹的熱火朝天，鄭乾一問才知道是知縣鄭寬征發了民役來幫忙，如今外頭看著已經利索，不知裏頭建的如何了。
等到了菜地一看，好家夥大棚裏綠綠蔥蔥，外頭還有不少人排著隊等待進去。
“這是來買菜的？”
老王頭一問，剛剛趕過來的老杜頭笑著回道：“可不是，如今這大棚生發的好，每日裏不用咱們去吆喝，便有不少菜販子來此采摘，剩下的便在鋪子裏用，每日可得五兩銀子呢。”
五兩啊，可不少了，眾人大喜。路過水塘，水麵已經有一層薄冰了，岸邊建了棧橋，有人在此砸冰釣魚。
“現時節這魚是最好賣的，全是城裏酒樓定的貨，連咱們鋪子都有時分不到呢。”
老杜頭邊說邊笑，眼裏全是喜悅，又說現在控製著數量，等過年前集中撈一批，那時才是賺錢的時候，大家夥聽了很是滿意。
待回到王家，就不全是好事了，之前出事，傳說什麽話的都有，便跑了些下人，如今留下的要麽是老實貨，要麽是年紀大的跑不動，活泛點的都差不多光了。
“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總有怕的時候，無可厚非。”
老王頭歎息不已，哪知鄭乾可不這麽看，笑嗬嗬道：“這是好事啊，大浪淘沙盡英雄，不過過水，誰知道有多少泥沙，你們說是不是？”
“不錯，正是這個理。”
一家子心情又好了起來，先收拾屋子，把院裏院外好好打掃一遍，等的晚間了，大擺宴席，新鮮的菜，新鮮的魚，眾人這下可吃過癮了。吃完了飯，鄭婉早早回去睡了，剩下的人便商量起來婚事來。
照著老王的意思是要大辦，請戲班子唱上他三天五天的也不多，羅氏也是這個意思，可阿若不願意，怎麽也得給老王多留點家底才是，再說了如今小兩口的錢財都在自己手裏握著，總不能全讓家裏貼了，少花點便多攢些。
“爹，姨，你們也不用說了，咱們剛脫難，便大張旗鼓的辦喜事，老天爺該不待見咱們了。”
“可是，閨女，這不委屈了你和熙兒了。”
“怕啥。”
阿若嗬嗬一笑，拉過鄭乾來笑道：“你覺得委屈麽？”鄭同學自然是又點頭又搖頭，老王氣的，女生外向，女生外向啊。
方同漸和王熙兩個，自家沒什麽錢也心疼銀子，婚事全是王家操持，心裏就過意不去，能少花錢自然是好。說來說去，還是阿若站了上風，莊戶人家就按莊戶人家的樣子來，咱也不張揚，咱也不扣吧，菜肉撿好的上，整個三天流水席便成了，四方鄉鄰也能過個好口福，不比那戲班子強。
老王說不過她，唉聲歎氣不得勁，羅氏悄悄拉了一把，給他使了個眼色，老王眼珠一轉這才高興起來。
然後又說婚房的布置，發嫁的流程，布置好說，就現在阿若和王熙的閨房當婚房，至於流程則要和鄭婉商量商量，不能越過她去。最後又說起來采買，供奉，宴客等等等等，全是老王頭，老杜頭和一眾女人商量，把個鄭乾和方同漸倒涼在了一邊去。
兩個貨倒也難得自在，叫上杜二子幾個偷摸悄的跑出家門，一路跑到了對麵老宅裏去了。
如今的老宅黑燈瞎火，大門洞開，連個鬼影子也沒有，方同漸問來這幹嘛？鄭乾嘿嘿一笑道：“偷東西。”
“偷啥？”
“我記得後院花園裏可是有幾株好樹呢，那個開花了賊好看，今兒趁沒人，咱們挖回幾顆去，種新宅子裏，明年開花結果豈不美哉。”
眾人一聽一頭黑線，這是人幹的事？說不得了，動手。
好家夥，一晚上的功夫愣是把個小花園挖了個千瘡百孔，本來那些樹也不大，時時有人修剪，就是為了好看，這下可好全便宜了鄭乾。
第二天起來，鄭婉好的差不離了，也加入了商討大軍，自己兄弟完婚怎能含糊了事，一拍桌子把之前商量的否了，掏出一千兩私房來，好生的辦，風光的辦。老王頭哈哈大笑，這才對嘛。
鄭乾看著心疼不已，二姐攏共也就攢了兩千，這一下子去了一半，以後可不得喝西北風去。偷偷拉過鄭婉來一說，鄭二小姐一撩頭發笑道：“怕啥，將來姐嫁人了，自有你姐夫掙銀子去，再說了，人家王家陪的東西可不少，咱可不能小氣了。”
鄭婉一錘定音，鄭乾再無話可說，還是阿若過來和他道：“既然這樣就算了，大辦就大辦吧，想來羅姨那兒還有不少錢呢，咱爹的生活不用操心，以後兩個小的完婚出嫁，咱們多補給些就是了。至於二姐麽，等她完婚時風光大嫁便好。”
鄭乾倒吸一口涼氣，叫道：“事是好事，可咱們攏共也就不倒一千，哪裏來那麽多錢，就是賣菜賣魚也掙不夠啊。”
“所以啊，趕緊想轍給老娘掙銀子去。”
啊，鄭四爺仰頭栽倒，王熙又來找阿若，小兩口心裏實在過意不去，拿出壓箱底的三百兩來，算是補一補，阿若說什麽也不要，王熙死活不同意，最後不得已才收下，轉手又給王熙填妝進去了。
至此上下開動起來，一撥撥的人馬出發，首飾衣料吃用之物，戲班子彩妝炮仗，擺席的家夥事等等等等，繁亂之極。老王家辦喜事這股風便吹了出去，鄉親四鄰一問誰辦事啊？啥日子啊？抓瞎了。
娘的，商量來商量去，日子沒定。
鄭乾頭一個便想起老雜毛獨山子來了，進而又想起了龐應龍，哈哈大笑，說銀子銀子就到。叫上方同漸，打馬便往龐家而去。等到了地方一看，好家夥，死氣沉沉的，丫鬟小廝沒個笑臉，猶如行屍走肉一般。
龐應龍已經病臥床榻起不來了，獨山子每日裏陪著，給他講講故事，施施針，這命也就這麽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