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齊大非偶非良配
鄭乾嘿嘿一笑,知道自己落了他臉麵,哪有那麽容易就放過自己,當下笑道:“王爺,我就不信你沒有後招。”
“哼哼,你小子能逃得一命,果然有過人之處。不錯,本王向來有功必賞,有過必罰,你勸解李長安有功,本王便將你的家眷交給你,如何?”
“啊,多謝王爺。”
鄭乾這可是真的有點驚喜了,滿以為他會以此來挾製自己,進而影響李長安,沒想到居然這麽輕鬆就放了。
“哼,怎麽你當本王是那種睚眥必報的小人麽?”
“不敢,哈哈,王爺敞亮的哩。”
朱蘊泰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口是心非,本王明確告訴你,那張拐子是花由二派去斬草除根的,你的家眷全都落入了他手中,他來投效本王,連劫法場的事都是他通風報的信,要不是本王覺得你小子還算是有些用處,不然區區一個告密判友之人,本王如何會理他。”
鄭乾一聽出了一身冷汗,連忙躬身到底,這可是真心實意的,張拐子不是好人,這麽多人落入他手,還全是女眷老人,想想就覺得後怕。
朱蘊泰瞧著微微一笑,還算滿意,轉頭又道:“本王幫了你,你該如何謝本王?”
鄭乾一聽,心中一陣誹腑,剛剛一點感激之情蕩然無存。這一切還不是你搞出來的,沒有你哪兒有這麽些破事。
嗯?朱蘊泰見他遲遲不答話,臉色一變,殺氣彌漫。鄭乾一個激靈,叫道:“王爺,我尋思著,這不是王爺酬我功勞的麽?”
“哦,傾。”
朱蘊泰哈哈一笑,猛然一拍桌案,喝道:“那你藐視本王,和李長安編排本王的不是,朱老大,哼,你該當何罪?”
啊,鄭乾吃了一驚,這誰傳的話,想了片刻,說這話時四周沒人啊,那就隻有李長安了,嘿,這個死老頭。
“王爺息怒,小子願領責罰。”
鄭乾鬼精鬼精,不說領罪說領罰。朱蘊泰哈哈大笑道:“你既是在軍之人,那好說,先打四十軍棍,貶為總旗,你可服氣。”
“服氣。”
鄭乾扯著嗓子高聲大喊,娘的,你小子好手段,不服都不行。
鄭婉和阿若二人被兵卒鎖鏈鎖了,黑布口袋一罩推推搡搡不知去到了哪裏。
鎖鏈沉重,壓得二人直不起腰來,阿若一路走一路哭,鄭乾沒見著就讓那個張拐子賣了,以後的悲慘可想而知。
“姐,我怕。”
天生地養啥也不怕的阿若終於有了怕的時候,哭哭啼啼不停。鄭婉尋著聲,轉向她那邊,叫道:“別怕,大不了一死而已。”
“死我不怕,我怕死之前,哇。”
阿若哭得更大聲了,早年便聽婆子們瞎話,說什麽女人落了罪,不論死不死哪個沒有受那牢子差役的欺辱,有的變著花樣折騰,簡直生不如死,最後死了倒還解脫了,就怕死不了,人也廢了出來還要受旁人白眼,混子挑弄,便比死也不如。
“姐,我怕。”
阿若雙腿打顫,站也快站不住了。身後的兵卒暴喝一聲,閉嘴,刀把子就捅了過來。王大小姐誒呀一聲慘叫撲倒在地,頭上砰的一聲磕在了石條板上,鮮血迸飛。
“曼兒,曼兒。”
鄭婉大叫,卻不知她在哪裏,後頭的兵卒罵了兩句,提起二人咣當一聲扔進了一處房間內。好半天也沒見再有動靜,鄭婉爬在地上到處找。
“曼兒,曼兒。”
“姐,我在呢,頭暈了一回,呀,流血了。”
“可是孩子?”
鄭婉大急,胡亂爬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阿若,兩人緊緊靠在一起,阿若哭道:“姐沒事,是頭磕破了。咦,這牢裏怎麽不臭?”
“不像是監牢。”
兩人茫然四顧,突然阿若哇的一聲又大哭起來:“姐,完了,一定是見咱們美貌要先玩過了才下獄,哇。”
“不會,不會。”
鄭婉哪裏知道怎麽回事,自己心裏嚇得咚咚跳,嘴上卻還寬慰著阿若。兩人哭哭啼啼好半天,卻一直不見有什麽人來,終於止住了哭聲。又過了半個時辰,終於外頭有了動靜。
“四爺,您老請,大老爺招呼過,這裏最是僻靜,左右都沒人來的,嘿嘿。”
“好,回頭給老範說說,有賞。”
“多謝四爺,多謝四爺。”
緊接著就聽房門嘎吱一聲響動,外頭人走了進來。鄭婉和阿若嚇得連連往後挪,口中叫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嘿嘿,美人喊呐,接著喊呐,看誰來救你們,嘿嘿。”
來人捏著嗓子一頓大笑,也不點燈,就著月光上來就摸,先摸到鄭婉,鄭婉嚇得啊一聲叫,便又去摸阿若,阿若又踢又喊,那人不僅不停反而越發順手起來,一路便摸上了腿去。
“啊,救命,啊,等等,你是死人頭。”
“咦,你怎麽知道?”
鄭乾順口而出,卻忘了捏嗓子,阿若趁機一腳提出,把他踹了個滾。
“趕緊給我鬆開,你個死人頭,你,你,你怎麽在這裏?”
鄭乾嘿嘿一笑,摸到了桌子前,點起了蠟燭,把二人的頭套一摘,頓時便嚇了一跳。
“怎麽成這樣了?”
鄭婉還好說,蓬頭垢麵一副乞丐樣,可阿若就慘了,血呼嘛嚓的,黑的紅的混了一臉,猶如那地獄的惡鬼一般。
“四弟,你怎會”鄭婉看清了鄭乾的模樣,竟然幹幹淨淨,看那樣子比之前好像還胖了些。鄭乾幹笑兩聲,沒敢說這幾天過的瀟灑,爬起身來先將兩人的鎖鏈解了,然後扶到裏屋床上坐了,又出門叫人打水來。
兩女也顧不得多問,先好生洗涮了一番,這才長長鬆了口氣。
“你咋碰成這樣了?
鄭乾看著阿若那腦門上的血口子心裏一揪,阿若哇的一聲就哭了,撲上前來又打又咬,口中罵個不停。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救你我們差點,差點,嗚嗚,姐你看他還白白胖胖的,一定是勾搭了相好的給他贖身了,哇。”
阿若這下可是好生發泄了起來,鄭乾心知有虧,不敢還手,連嘴也不敢還。鄭婉也氣的夠嗆,這哪裏是下獄受罪的樣子,過得比外人好多了。打,打死活該,省的看著來氣。
好生折騰了半天,終於也折騰累了,鄭同學這才有機會開口。
“姐,曼兒,你們怎麽會想的來劫獄?老王他們呢?”
鄭婉歎口氣,說道:“唉,說來話長。”
原來,自打去了雲園見了朱詢,半點情也沒求下來,反倒是朱詢含含糊糊連連躲閃,大家夥心都涼了。等回了家,老孫頭和老王兩人又去府衙探消息,先是碰到了趙捕頭,他卻被鄭知縣派回縣裏查老王和鄭乾的家底,恐怕是在劫難逃了。
老王要他說到底如何,趙捕頭便將聽來的話說了。原來人家龐家和鄭知縣早就謀劃好了,說是有人挑事,正好乘此機會一網打盡。
倆老頭一聽便傻了眼,轉身又去求見範知府,那知人家根本就不見,隻放出話來,說讓回去吧,別再參乎了。這話一說,倆人都覺得鄭乾是中了套了,還是個大套,他不僅是引子還是那個必死的引子。
等回了家,成耀祖覺得不一定,便去找自己的同窗打探消息,可他一介書生又能探出什麽來,不過卻有個不大相關的事,就是那張拐子被打走以後,有人見他並未離開,而是混在城外一處私察子裏,花沒錢了,就讓人打一頓換錢。
後來,方同漸實在忍不住,要劫獄,讓眾人給勸下來了,等的初一時府衙張榜要開斬,這下大家夥都坐不住了,便同意了劫人之事。方同漸先是找到了張拐子,可張拐子不願出手,隻幫忙抓了要逃跑的黃老三。
有了黃老三的安排,在城裏準備了兵器,勘察了路線。方同漸帶著一路跟來的兩個老兄弟還有留在王家的那十幾個青壯去劫法場,老王老孫等人也不敢留收拾東西出了城,在城外山丘半腰上,又碰到了張拐子,方同漸再求,張拐子隻答應照顧這一幫老小,若事成則不用說,若不成就帶著人遠走高飛。
結果方同漸去了,十幾個人折在裏頭,接應的黃老三倒還算有良心,跑路之時不忘傳了消息說事敗趕緊跑吧。
後來的事,就是張拐子上場了。鄭婉說道這裏氣的咬牙切齒,那張拐子說什麽救方同漸不救你,引得大家哀求,卻提出那種條件,就是逼得自己等人上套,果然最後還是把她倆誑來了,可笑一路上盡然毫無所覺,真覺得他雖小人但還是講信用的。等到了牢裏才知道,救方同漸是真,賣了自己等人更是真,人家早就投奔了秦王了。
鄭乾聽完,哀歎一聲道:“是啊,就連那劫法場的事都是他通風報信的。”
鄭乾又把自己這些天來的事一一說了,最後又說道朱蘊泰,果真小看了他,若是李長安說死也說不動,那不用說,家眷兄弟全撈在人手裏,哢嚓了,龐家和花家隻有拍手稱快,死心塌地不敢有二心的。
可好,李長安說動了,那朱蘊泰便立即換了策略,拿下張拐子一番敲打讓他不敢有二心。又將家眷歸還,讓自己欠了他一個大人請,什麽有功沒功的玩去吧。再往遠了說,給李長安看看,他秦王朱蘊泰可是很有人情味的。
阿若掙著大眼聽了半天,哼道:“咱們都是人家的棋子,耍過來耍過去,哪天連命丟了也不知道。”
鄭乾歎息一聲,道:“誰說不是呢,哦對了,你們咋就沒想著來探探監,咋就這麽衝動呢,不然的話也不用這麽擔驚受怕了。”
“你還說。”
阿若探手一擰,還是老地方,疼的鄭乾哇哇大叫。
“朱詢那個死樣子,他都沒法子了,我們能有什麽辦法,何況我爹他們去府衙人家根本就不讓進,你讓我們怎麽辦?”
鄭乾一愣,心裏奇怪,那崔玉涵是怎麽進來的,忽然想到了圖富,心裏咯噔一下,不會是走他的路子吧,娘的,敢占老子的便宜。鄭乾火冒三丈,阿若一瞧,叫道:“你想什麽鬼事呢,是不是真的勾搭了想好的了,憑啥不把你下大牢,還好吃好喝供著?”
“誒呀,鬆手,哪有這事。
兩人嘴上不停,手上又扭在了一起,鄭婉一看,忽然想到阿若肚裏的孩子,連忙叫道:“住手,小心孩子。”
“孩子,什麽孩子?”
鄭乾一愣,阿若哼道:“哪裏有孩子,我編的玩呢。”
“姐,怎麽回事?”
鄭婉把事一說,鄭四爺怔住了,阿若一看叫道:“你個死人頭,姐你看看他,連自己的孩子也不要了,哇,我不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