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老王的初戀往事
這人正是當初和蕭太監來卞州時跟著的那個妮裏妮氣的家夥，名叫陳三，原是相王府裏一個打雜的小太監，相王府分家，同樣沒了去處，便跟隨蕭太監混到了朱詢這裏，認了蕭太監做幹爹，平日裏灑掃收拾並不醒目。等朱詢來了以後，蕭太監成了總管，而他便打理朱詢的起居生活。
這小子別看年紀不大，花花腸子卻不少，蕭太監在府城瀟灑時並不帶著他，便讓這小子記恨起來。正好卞齊說的一口好渾話，而他又血氣方剛挨了刀，要多難受就多難受。倆人這臭味一相投，偏成了莫逆好友。
陳三眼瞧著蕭太監不得郡王的喜歡，失勢是遲早的，便有了取而代之的心思。可他一個小太監無錢無勢，因著蕭太監的緣故還讓王爺不待見，如何能成事。
正好卞齊這一回謀事，兩人一拍即合，富貴險中求，郡王爺年少正是貪歡的時候，有毛當家的手段，不怕他不喜歡。到時候，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陳三出來見卞齊來了，偷眼瞧了瞧毛盼兒心裏十分滿意，就這身段那個青春少年能頂的住啊。
“嘿，怎麽這麽晚才來，耽誤了王爺的事你賠的起麽？”
陳三裝腔作勢，卞齊連忙賠罪。轉過頭來，陳三和那侍衛嘀咕了起來，這侍衛並不是朱詢的，而是朱蘊乾帶來的人，一邊聽陳三說瞎話，一邊目光把毛盼兒扒了個幹淨。
“進去吧，不過王爺要問起來”陳三連忙掏出塊銀子來順了過去，小聲道：“這事可不能亂說，王爺惱了小鞋甩出來誰受的了。”
“嘿嘿，也是，好，我就當沒看見，啥也不知道。”
“這才對嘛。”
陳三嗬嗬一笑，領著毛盼兒進了院子。卞齊見大事以定連忙抽身而走，成耀袓一直等他走的沒影了才從遠處樹後走了出來，整了整衣裳，緩步來到角門近前。
“什麽人，速速離開。”
成耀祖連忙施禮道：“這位軍爺，敢問卞州鄭乾鄭四爺可是在此間？”
一聽鄭乾，那侍衛罵人的話又咽了回去，喝道：“你有什麽事？”
“哦，我是他同鄉，和他一起進來的，剛剛去瓊林宴見過同窗好友，準備出園，特地來此和他作別，另外還請他拿個信物給我，不然說好的住家恐怕住不進去。”
成耀祖這番謊話說的合情合理，那侍衛上下一看，確實是個書生打扮，心裏就信了七八分，點點頭讓他在外頭等著，自己進去叫人。
此時大堂之上，卻是另外一份情景，花由二拉著鄭姝的手，左看右看，小眼睛能笑成一條縫。
“閨女呦，認了我做幹爹，我做主把你許配給王爺如何？哈哈，隻要你答應，嫁妝不用你發愁，就從我花家莊發嫁，到時候給你辦的風風光光的，哈哈。”
花由二哈哈大笑，眼睛瞅著鄭守道等人看他如何作答。鄭姝強忍著眼淚扭頭看鄭守正兩口子，張氏心疼壞了，這個老不死說句話啊。
鄭守正張了張嘴，還是乖乖看鄭守道，鄭大老爺腦門子見汗，委實難以決斷。答應吧，日後花大爺仗著身份吃幹抹淨好處全得，哪裏還有鄭家的份。不答應吧，恐怕今天這個關就過不去。
蕭太監一瞧對麵遲疑，一咬牙，既然自己在王爺麵前不討好，那就抱緊花大爺的腿，到時候也好有個退路，說不定王爺還不敢把自己怎麽樣呢。
想到此處，蕭太監緊跟著笑道：“鄭老爺，如此良機可要把握住啊，要知道認了花大爺那身份可就不同了，比現在平頭百姓可是強的太多太多了。”
“嗯，老蕭說的好，就是這個味。”
花由二搖頭晃腦，仔細又瞧了瞧鄭姝，臉上笑開了花。鄭婉阿若兩個實在看不下去了，拽鄭乾的衣袖，想讓他出頭，哪知鄭乾光顧喝茶了，理都不理。二人氣的起身直接來到院子裏站著，不想再看堂上這幫人的嘴臉。
戚姨娘見狀，附在鄭守道身上叫道：“老爺，你還愣什麽，錯過機緣可就再也沒有了。”
鄭守道見鄭乾也不搭把手，正心煩意亂時，聽戚姨娘這麽一說，想起前日戚姨娘徹夜不歸，自己頭上那綠油油的草原，頓時大怒，喝道：“混賬東西，滾一邊去。”
這一句話可炸了鍋，花由二頓時瞪眼，步瞎子一拍桌子喝道：“大膽，大，大.大不下去了，就見對麵鄭乾笑嗬嗬看著他，叫道：“別慫啊，繼續。”
瓊林宴上，一眾舉子熱情非凡，圍著朱詢和朱蘊乾二人團團打轉。
如此機會怎能荒廢，但凡有點上進心的無不挖空心思在二人麵前表現，尤其是那個韋解元，文采出眾，口才了得，一句一詩一勸酒，讓二人灌了不少。
朱詢心裏裝著事，每每淺嚐即止，偏朱蘊乾好這口，文人酸雅錦繡才華，甚得他的心意，不知不覺就喝多了。
“好，好，來，咱們幹。”
朱蘊乾舉著杯子四處和人碰杯，朱詢拉都拉不住，無奈之下隻得給提學宋大人使眼色。這宋大人倒不知道朱蘊乾的真正身份，見朱詢示意，心道一定是這九鄭王府的小王爺風頭太過，讓郡王不高興了。
當下讓身邊的人去和舉子們說適可而止，別喝多了在王爺麵前出醜，以後還想不想進學出仕了。
這句話的威力可不小，這裏那個不是人精，將來就算考不中進士，若有王爺的舉薦照樣能出仕做官，如今提學傳下這句話來，那不用說，一定是自己等人太過熱情，讓郡王爺吃味了。
又喝了一通，終於不再像剛才一般圍著不散，舉子們又優雅起來，朱蘊乾還不大高興，朱詢連忙拉起他來，和眾人告個罪，說不勝酒力先行撤退了。舉子們起身相送，二人這才逃出酒海。
“過癮啊，哈哈，好久沒有這麽暢快了。”
朱蘊乾意猶未盡，朱詢氣道：“這酒就這麽好喝？”
“那是當然，這叫與民同樂，士林盛舉，懂不？”
朱詢苦笑點頭，還不是想著給自己拉攏些將來的文臣支持，說的這麽冠冕堂皇幹嘛。二人攙扶著踉踉蹌蹌往回走，一路上朱蘊乾好生說道了一通禦文之道，朱詢假裝他說的好，不住的點頭。
來到宅院外頭，就見居然隻有兩個侍衛守門，剩下的人卻不知道哪裏去了，而這倆人還在嘀嘀咕咕不止。朱詢大怒，詢問人都去哪兒了。
倆侍衛嚇了一跳，連忙跪倒稟道：“稟王爺，後角門那裏有個書生來找，鄭家的兩個小姐正和那書生相見呢，嘿嘿，老五他們過去看熱鬧去了。
“小姐？哪個小姐？”
朱蘊乾含糊不清的說了一句，哇一聲吐了，朱詢一愣，鄭家來的小姐那就是鄭姝、鄭婉還有鄭乾和方同漸倆人未過門的媳婦了，和書生相見，那，那，誰的頭上綠了？
“來呀，送二哥回去休息。”
身後的侍衛們上來攙扶朱蘊乾，朱老二還不願走，吐了以後越發折騰了起來，叫道：“什麽小姐，什麽小姐？”
“你聽差啦，不是小姐，是鄭爺，大老爺們。”
朱詢一使眼色，侍衛們不敢耽擱，連忙將朱蘊乾送了進去，朱詢深吸一口氣，讓侍衛們不要跟來，自己一個人悄悄沿著圍牆往角門而來，侍衛們哪敢讓他一個人去，留下倆人守門，其餘的幾個分散開來遠遠的護著。
越到角門處，前頭的聲音越發大了起來，聽聲是幾個女人在哪裏爭吵。來到角門不遠處的山石後，朱詢探頭往前看去。
借著角門上燈籠的光亮，就見三個侍衛躲在牆根處偷看，鄭婉黑著臉站在一旁抽泣，還有個書生也在，阿若正和一名女子對吵，而那女子身後還跟著幾個下人。
“阿若，想不到你們這麽不要臉，搶男人搶到老娘頭上了，虧我還當你是姐妹。”
“啊呸，姓沈的，你才好不要臉，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追男人追到這兒來了，成秀才要真娶了你才算倒了血黴了，今兒追他明兒還不知道追誰呢。”
“呀呀呸，你也不是好東西，和那個淫賊出雙入對，還不要臉的說什麽未婚夫，我呸，下賤。”
“呀，我撕了你的嘴。”
“來呀，怕你啊。”
好家夥，阿若和沈小姐嘴罵不過癮，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成耀祖長歎一聲，對著鄭婉深施一禮，道：“是我不好，連帶了你們。”
說罷，轉身來到二女麵前，歎道：“多謝王小姐仗義相助，我還是隨她去吧。
沈小姐一聽哈哈大笑，上來就要拉成耀祖，哪知道阿若先一步把成耀祖拉了回來，喝道：“混蛋，都到這時候了，你要投降？之前看你不順眼，可今兒看姓沈的更不順眼，你安靜待著。”
成耀祖一個文弱書生，被阿若一拉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成耀祖剛要大叫不要打，就見鄭婉走來扶她起來，把他推到了身後。
“沈小姐，你罵也罵了，鬧也鬧了，我們沒有你說的那些事，你走吧，成公子不會跟你走的，這裏是王府駐地，再鬧下去對你不好。”
“哈，你嚇唬我。”
沈小姐根本不怕，擼起袖子來喝道：“他王府又如何，他也得講理，我就鬧了怎麽地，拐帶別人男人還有沒有天理了。”
阿若氣的上前就要動手，卻被鄭婉攔了下來，深吸一口氣，對沈小姐道：“是你追的成秀才無處可去，我們是同鄉，路見不平出手相助，這就是道理。你不僅糾纏不休，還胡亂汙人清白，難道這就是你的理？”
“姐，不用更她廢話，這種人聽不懂。”
阿若大叫，那沈小姐一瞪眼咯咯笑了，喝道：“笑話，阿若講不過理去，你又來了是吧，好，那我就跟你講講理。”
沈小姐咳嗽一聲，一指成耀祖道：“他可是和我有親之人，甩了孩子來找你，你說你無辜誰信啊，他為何不找別人。還有就算他和我沒有成親，可孩子是他的，這可跑不了。”
成耀祖在旁氣的直哆嗦，叫道：“你胡說，你，你潑婦。”
“好，我就是潑婦了。還有，你鄭大小姐遇著這樣的人你也不避嫌，還要接進王府去，你什麽意思，當我們傻啊，你給誰帶帽子呢？”
好一個沈小姐，牙尖嘴利幾句話就把鄭婉說的麵紅耳赤，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姓沈的，你放肆。”
阿若再也忍不住了，跳起腳來上去就要抓她，沈小姐連忙後退幾步哈哈大笑:怎麽說不過就要動手？呀，我好怕,王府是你家啊。咦，那這帽子是誰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