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柴草堆的小孩兒
於是,我便派楊憲去姑蘇,給那盤踞姑蘇的張士誠帶了一封信,想著跟著張士誠交個朋友,如果元軍打來,大家可以互為援軍,這樣一來,兩家的壓力都會小一些。
可結果呢?這張士誠卻混賬至極,不僅扣壓我的使者楊憲,還出兵攻打鎮江,他這是要幹什麽?不合作就算了,難道,還想要吞了我鄭乾,吞了這應天義軍?”
聽了鄭乾的話,軍帳中立即想起一片叫罵,很顯然,對這張士誠的舉動,都是憤怒不已,這鄭乾手下義軍從定遠開始,還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
見眾將議論紛紛,徐達沉思片刻,出列對鄭元諄道:“這張士誠怎麽想的,咱們不知道,但是,他敢出兵攻打鎮江,就是挑畔咱應天義軍,他要是想打,那咱就跟他打!
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讓步,若是咱退一尺,這張士誠,必定會進一丈,若是張士誠認為咱應天義軍軟弱可欺,必定會大舉進攻應天,到時候,就麻煩了!”
徐達說完,李善長也出列應和道:“徐將軍說的沒錯,既然他張士誠挑畔,那咱應天義軍必須應戰,必須讓他知道咱應天義軍的厲害。
咱應天的義軍”雖然現在地盤不小,但實話說,還有些稚嫩,而且咱們的處境也不樂觀,東南麵是張士誠,西麵是徐壽輝,東麵和南麵,還有元軍。
這元軍,自不必說,是咱們的死敵,而徐壽輝,也與韓宋不和,雙方針鋒相對,時不時便會爆發衝突,若是這張士誠再欺負在咱們頭上,那咱義軍的處境,就難了。”
聞言,鄭元瓊點了點頭,又問劉伯溫:“劉先生,你是什麽想法?”
劉伯溫聞言,笑嗬嗬道:“張士誠不過一介守虜,不足為懼,既然他要打,那咱便跟他打!
據打入張士誠軍中的探子回報,這張士誠雖然稱王不久,但軍中將士,已被江南繁華把意誌消磨的差不多了。
軍中將領,大部分隻是斂財,對軍隊,並不如何上心,雖然看上去這張士誠勢力龐大,兵多將廣,但軍紀極其敗壞,甚至那些將軍們,平日打戰,都要帶著歌姬,白日作戰,夜晚便在軍帳中載歌載舞。
這樣的軍隊,我認為即便他人數再多,實力也強不到哪兒去,與咱應天的義軍,不可相提並論。
這段時日,軍中大將操練士卒,都很傷心,咱應天義軍的戰鬥力,有了大幅度提升,我覺得麵對張士誠,咱還是有一拚之力的。
即便滅不掉張士誠,但把張士誠趕出咱們地盤,再奪他幾座城池,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鄭乾聞言,點了點頭:“好,既然大家都同意出戰,那咱就與這張士誠幹上一場,他既然敢對宜興動手,那我便取他的常州。
本來,這常州在張士誠手上,便對應天有極大威脅,因為不想撕破臉,我一直隱忍,沒有發兵常州,這張士誠,不願意跟咱們交朋友就算了,還敢對宜興動手,既然他不厚道,那就別怪我就不客氣了。”
“徐達聽命,我封你為大元帥,掛印出征,明日便出兵攻打常州!”
鄭乾說完,徐達再次出列,大聲道:“鄭公放心,常某定不辱命。”
說罷,鄭元境又道:“命郭英為先鋒,廖永安、俞通海為副將,領兵五萬,明日發兵常州,征討張士誠。”
眾將聞言,立刻應諾,待鄭乾安排完一切,眾將便大步走出軍帳,準備征戰事宜。
鄭潤見狀,也跟著眾人走了出去,快走兩步跑到徐達跟前,對徐達道:“師父,你這次出征,也帶上我吧?我也想去。”
徐達聞言,立刻搖頭:“不行,這張士誠實力強勁,我這次去攻打常州,必是一場硬戰,誰勝誰負還說不好,你去太危險了,還是好好在家裏待著吧,能你年紀大一些,有你打戰的時候。”
“師父,就是因為是一場硬戰,我才想去見識見識,您放心,我去了常州,就待在軍中,不上戰場,就遠遠看著你們是如何作戰。”
聽鄭潤這麽說,徐達笑道:“想去?我可做不了主,去問你父親去,他要同意,那你跟來也不是不行,他若不同意,那你就死了心吧!”
說罷,徐達不再理鄭潤,忙著去軍營安排軍務,明天便要出征了,留給徐達的時間並不多,鄭乾隻給他安排了副手,單靠徐達、郭英、廖永安、俞通海四位大將,自然不行,徐達還要在軍中,再挑選一些人手。
本來,常遇春、胡大海是徐達最想帶著出征的人選,但可惜的是,這二人都出征在外,徐達隻能另選他人。
聽了徐達的回答,鄭潤有些猶豫了,此刻的鄭乾正在氣頭上,若是現在去找他,會不會挨罵?可若是不去,就要錯過這場大戰了,若真錯過,為免遺憾。
思慮片刻,鄭潤還是朝著鄭乾軍帳走去,比起去戰場上長見識,學本事,這挨不挨罵,實在是不算個啥,就算被鄭乾罵上一頓,又有什麽大不了的?
進了軍帳,見鄭乾正盯著地圖看,鄭潤知道此時的鄭乾心情不好,也不多說廢話,開門見山道:“父親,我想跟著師父去戰場上看看,不知道您同不同意。”
鄭乾頭也沒回,對鄭潤道:“嗯,想去就去吧,上了戰場,注意安全。”
這麽直接?就這樣就答應了?鄭乾回答的很痛快,讓鄭潤有些詫異,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適應。
現在的自己,上了戰場,並沒有多大作用,而鄭文正馬上就要與謝淑蘭成婚了,鄭府倒是有一大攤子事兒等著自己去忙,鄭潤有些不理解,為何這個時候,鄭乾會輕易答應自己去戰場上躲清閑。
見自己答應了,卻沒聽見鄭潤離開腳步聲,鄭乾回頭看了鄭潤一眼,問道:“怎麽,你還有事兒?”
鄭潤聞言,撓了撓腦袋,遮尬道:“父親,這文正下個月就要成婚了,這鄭府一大攤子事兒,我要是跟徐大叔上了戰場,家裏忙的過來嗎?”
聽鄭潤這麽說,鄭乾樂了,笑著道:“這人不大,想的倒不少,我收你當義子,是要把你培養成材,將來出將入相的,不是讓你給鄭府當管家仆役。
既然你想去戰場上看看,那就放心去,家中那麽多溥儀丫鬟,這些瑣事,你母親和管家他們會處理好的,你不用操心。”
聽了鄭乾話,鄭潤喜不自勝,笑道:“那父親,我明日便跟著出征,隻是……您能不能給我個小官兒當當,讓我也過過癮?”
“行,那我就命你給徐達當傳令兵!”鄭乾又把眼睛看向地圖,頭也不回的說。
“傳令兵?父親,這官兒也太小了吧?”鄭潤一臉委屈:“這文正哥和文忠哥都當將軍了,我才是個傳令兵,說出去還不得讓人笑話?
好歹我也是您義子,就給這麽小的官兒,您讓我出去,怎麽見人啊!”
鄭乾聞言,笑道:“喲,還知道要臉麵了?你跟文正、文忠他們比什麽?他們多大,你才多大?
傳令兵?傳令兵怎麽了?你別看不起這傳令兵,在戰場上,你就是徐達的手,也是第一時間知道徐達作戰意圖的人。
上了戰場,你要好好觀察戰場上的形式,仔細揣摩,徐達的軍令,是為什麽發出,有什麽目的,隻要能琢磨透這一套,將來的成就,不會再文正和文忠之下,知道嗎?”
“嗯,知道了!”雖然不情願,鄭潤還是老老實實答應了鄭乾。
看鄭潤的表情,鄭乾便知道,自己的話,算是白說了,恨恨道:“知道了就滾吧!”
鄭潤訕訕出了鄭乾軍帳,這傳令兵不傳令兵的,鄭潤到不十分在意,隻要能上戰場就心滿意足了,至於指揮大軍作戰?自己才十幾歲,恐怕,還不能服眾吧?
走出軍帳後,並沒有立即找徐達報到,而是徑直跑去馬圈牽出自己的戰馬,直奔藥廬而去。
這阿若既然來了應天,自己要出征打戰,怎麽也得跟阿若說一聲不是?
一進藥廬,鄭潤便看到了鄭文正這個討厭鬼,此時的鄭文正,正一個人拎著酒壺,坐在台階上曬太陽,時不時喝上一口,是愜意無比。
見鄭潤走了過來,鄭文正笑道:“喲,大忙人兒,這還沒到中午呢,怎麽就回來了?怎麽,不跟著將士們操練了?你這樣,父親會傷心的。”
鄭潤聞言,是氣不打一出來,伸手奪過鄭文正酒壺,喝了一口道:“唉,你跟你的任姑娘是怎麽回事兒啊?這都在藥廬待了多少天了?
你不是給任姑娘找下住處了嗎?怎麽還賴在藥廬不走了啊?你知不知道,這樣真的很煩人啊?”
鄭文正聞言,笑道:“別急,別急,快了,用不了多久,我的府邸就布置好了,到時候,我跟紫裳,就搬進新家,再也不麻煩你跟阿若了。”
聽了這話,鄭潤是一臉鄙夷,斜著眼睛對鄭文正道:“文正哥,你是不是搞錯了?
那座府邸,是父親給你和謝淑蘭準備的新房,是給你和謝淑蘭結婚用的,這任姑娘想搬進去,恐怕還得些時候吧?
你總不能今天娶了謝淑蘭,明天便把任姑娘抬進門兒吧?要是那樣,這謝淑蘭,還不得被你氣的上吊?
再說了,你敢這樣幹嘛?謝淑蘭的老子謝再興,可不是個好惹的角色,你就不怕你那老丈人打上門來?”
鄭文正聞言,拍了拍腦袋,笑著道:“鄭潤啊,你說的對,娶任姑娘進門的事兒,確實不能太著急,沒辦法,那就讓任姑娘在藥廬再待上一段時間,兄弟啊,你多擔待擔待。”
“還待?沒完了?還打算在藥廬白吃白喝?文正哥,你窮,我也窮啊,這藥廬,可是我花真金白銀買的,足足5萬兩銀子。
賣宅子,置辦家具,咱們搶來的錢,花的也差不多了,阿若姐的性子,你也知道,出了名的樂善好施,給窮人看病,幾乎不收錢的,剩下那點兒錢,還能維持多久?”
聽到這話,鄭文正怒了:“啥叫白吃白喝?這任姑娘幫著阿若抓藥、煎藥,難道,連口吃的都混不下?
別一口一個錢錢錢的,這錢,對咱們兄弟來說,算個事兒嗎?等過兩天風聲過去了,叫上文忠,咱們再去搶劫上一票,不就得了?
再說,這麽多天,你就沒注意到阿若的變化嗎?這可都是任姑娘的功勞啊!”
鄭潤被鄭文正說的一愣:“變化,阿若姐有什麽變化?我怎麽沒注意?”